第三章 相逢
作者:听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962

追赶着影的童昂星,在跑了一段路后,发现前面的人全都停了下来。

好奇的他,勉强地往人群内圈挤了进去,终于看到月光下的竹梢顶端,站着二个人,一位是全身白衣的李梦筑,另一位则是全身黑衣蒙着黑巾的人,两人遥遥相对。

“看来那黑衣人,八成就是影。”

童昂星在心里暗暗猜测着。

“阁下好武功,没想到,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破解凌霄宝塔,并且差一点就让你安全离开。”李梦筑的身子伴着随风摇摆的竹子,左右轻晃着道。

“我的武功一点也不好,不然,也不会让姑娘你把我困在这里。”影答道。

李梦筑看着影虽在竹梢顶端,但却没有半点晃动,心里暗暗对影的武功又有另一番评价。

同时他心中想着,若不是影所用的那奇怪东西飞得并不快,自己根本无法像刚刚那样,靠着自己头上的发钗,将那古怪东西的翅膀射下一只来,使得影不得不落在这竹林里。

“梦筑想请你到花坛作客,还望勿拒。”李梦筑虽是轻声说着,但口气却是不容别人拒绝。

“影生性好动,喜欢到处走走,对于姑娘好意的邀请,实在无法答应。”影当然知道,所谓的作客,无非是要软禁自己,便拒绝道。

“李仙子,这窃贼,就由我和冷情雨来负责,这可是我们俩今晚比试的目标。”李崇道一边说着,一边与冷情雨前后施展轻功,来到影左右的竹顶,将他包围住。

李梦筑点点头,从竹顶飘然而下,并传音道:“捉他可以,但梦筑刚请他到花坛的邀请,仍然有效,还望李兄与冷兄手下留情。”

“久闻影神出鬼没,还有那绝世无双的神偷绝技,今晚得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虽站在敌对的立场,但李崇道依然对影今晚的表现赞扬一番。

影小心地打量四周,发现竹林四周已挤满了人。

虽然他并不畏惧这些人,可是他知道,今晚要平安地离开浩气门,对他来说,是一项大考验,不过早有准备的他依然亳无所惧。

李崇道怒声接续说道:“不过,你千不该万不该来浩气门,打凌霄宝塔内所藏之物的主意,并且打伤我浩气门门主,还企图非礼浩气门的三小姐。

“为了不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活在每天担心自己财物会被偷窃的恐惧之中;为了不让你继续破坏老百姓的快乐生活;更重要的是,不让你这小岛国的忍者,窃取我大清的情报;今晚,就由我李崇道与你右侧的冷情雨,替天行道,将你拿下,为人民除去一大害!”

李崇道在竹顶上讲得慷慨激昂,下面的江湖好汉听得热血沸腾,一时间,原本宁静的大地,传来了阵阵吆喝声。

“杀了这个奸细!”

“干掉这个淫贼!”

虽然成为众矢之的,影丝毫没有露出半点惧色,八风吹不动地站在竹顶,悠悠地向李崇道问道:“在你的眼中,我似乎成了一位十恶不赦之人,你自诩正义,要替天行道,你可否告诉我何为正义,何为替天行道?”

李崇道眼中精光一现,知道影开始反击了,只是没想到,影居然跟他玩起了文字的游戏。

李崇道心里暗笑,影身为一名窃贼的不自量力,朗声回答道:“所谓义,即为人者堂堂正正,为朋友者两肋插刀,为民者安居乐业、滋养生息,为国者尽忠死而后已。替天行道,则是对违反上天滋养万物、保护万物之心,对于为一己之私利而伤害他人之人,予以惩戒,以维天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在创这世间时,既然创造了万物,如他真是仁慈正义,就不会让万物以彼此的身体做为填饱肚子的食物,所以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乃为天地之至理,如此一来,天又何来有义?

“天为混沌保持中立,没有善恶、没有对错,只站在平衡一点上,那你又何有替天行道之说?

“只因你所谓的天,不过是人们几千年来,自己给自己所定的迂腐限制。

“更何况,如杀一人可以救百人或甚至千人万人,对这一人,你是杀或不杀?不杀对这一人来说是正义,但对于因此而死的千万人来说,你就是不义之徒!反之,则对这千万人来说,你是正义,但对那一人又是不义,如果是你,究竟是杀或不杀,才符合你的替天行道呢?”

影淡淡地驳斥李崇道刚才所说的一番话。

李崇道没想到,影居然如此伶牙俐齿,但依然气定神闲地答道:“杀或不杀,与今晚要不要把你捉拿无关,虽然我很佩服你,可以说出这一大串的谬论,但我只能告诉你,你偷了那些达官贵人的钱财。

“虽然,你将钱财分发给贫穷的百姓,可是这并不能抹去你偷东西的事实,偷了东西,就是触犯大清的律法,最多仅是你其情可悯,减轻刑罚罢了,劝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

“若要论罪科刑,你们在场之人,哪一位不是手染鲜血?那些所谓的大侠、豪杰的名声,更是无数人用鲜血及骨骸堆砌而成!

“但在场的各位,有哪一个如你所说受到大清律法的制裁?依你刚才那番话,他们虽然杀的是坏人,但杀人就是杀人,仍然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最多只是动机良好,可以减轻刑责罢了!

“既是如此,一群大清律法所不容之人,围着一位最多只是偷偷东西,而这位偷东西之人,还在偷东西时,告诉对方他要去偷东西,试问,你们是凭着哪一点,可以站在这里,与我大谈对错!大谈替天行道!你们与我之差别,并不在正义与邪恶,而只在大恶及小恶之上。

“而所谓的‘偷’,依文字所言,就是趁人不备之时,取其财物,我拿东西时,时辰地点都明明白白讲明,也让所有人都知道,每个人更是使尽办法保护他的东西,这岂可称之为偷?如不是偷,我又犯有何罪!”

影盯着李崇道,冷冷地说道。

影把握着在场每个人心理上微妙的变化,眼神朝着少林空见大师,继续说道:“出家人本应六大皆空,以济世救人为己任,可是如今,少林寺居然是武林这个最大血腥水池的牛耳,听起来讽不讽刺!

“你们可知,这些年黄河大水,造成多少人家破人亡,多少孩子无家可归,多少人妻离子散……

“此时,每天口口声声说着慈悲为怀的少林神僧们,你们又在何处?为这些如水上无根浮萍之人,做了何事?难道说你们的心力,现在都投入在武林上的斗争之中?还是武林人的生命比较宝贵,需要你们这群出家高人抢着到处主持正义?还是你们自觉高贵,而那些无依的平民,不值得你们救济!

“只有黑暗后才会见到光明,只有让在位者知道有我的存在,他们才知道富人虽多,但穷苦无依的百姓更多!虽然到现在,我还没杀过一个人,但我知道,如果一个人的性命可以换取千万人的平安幸福,纵使要赔上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听到影最后那一句“如果一个人的性命可以换取千万人的平安幸福,纵使要赔上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的话,童昂星浑身颤动一下,眼神迷离地盯着站在竹稍上的影,口中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阿弥陀佛……”

少林空见大师低声吟诵佛号,手指拨弄着手上由紫砂木所制的佛珠,说道:“施主所言极是,出家人本该六根清净,心怀慈悲,救世间大苦大难,没想到一时之执念,让少林走错了路,差点使少林百年的基业毁在自己手上,空见在此受教,从现在起,少林寺将淡出武林纷争,全心为佛祖在这人世间行善救苦!”

少林空见神情庄严,微微地向司马霸天,李梦筑,冲虚、冲闻两位道长行个执手之礼,便带着随他而来的几位少林弟子离去。

震惊于影的口才,两三下就手不血刃地让少林退出这场对他的追捕,李崇道意识到情况不妙,绝不能让影再如此说下去,否则,事情绝对会脱出自己的掌握。

待李崇道要开口时,耳朵里传进了冷情雨冰冷不带感情的大喝声。

影的速度飞快,他掌握到场内之人,在空见大师等离开时所出现的一丝防御空隙,立刻飞奔逃脱。

“想走!”察觉到影的身影突然变淡,冷情雨冷哼一声,飞身一掌劈向影。

“咦!”冷情雨感觉到自己的一掌,犹如劈在虚空中,没想到虽然察觉到影的意图,可还是晚了一步。

冷情雨的失手,并没有影响到李崇道,李崇道贴着竹身,踏竹而下,紧追前方企图逃掉的黑影。

“嗡!”李崇道眼看影就要从眼前溜走,立刻口念一字真言。此声一出,本来在前方的黑影,身形立刻一顿,李崇道立即欺身而上。

“呜……爱笑的,这李小子果然是有备而来,诸葛巾的最后一式,居然让他解开,呜……这场戏越来越有看头了。”

哭使者兴高采烈地看着李崇道说道。

“比菩提清心咒更强的‘六字真言咒’,如果六字全学会,嘻……李小子就可以自由地操控人的喜、怒、哀、乐、疯、癫六种情绪,呵……恐怕这个影,再怎么厉害也插翅难飞。”笑使者笑嘻嘻地说道。

原本抓准时机逃跑的影,心里忽然没来由地一阵高兴,差点兴奋到拍手叫好。

这刹那间的变化,影响到他原本逃跑的速度,一阵心慌之下,背后掌风忽至,迫不得已,只能仓促应战。

左手倒腕入袖,出来时,三支兰形镖已上手,左手五指如鱼游水,弹指间已将三支兰形镖向背后急射而出。

经过刚刚司马霸天的叙述,早对影的功夫有所防备的李崇道,看到三支兰形镖射向他,身子左右轻晃,从容不迫地躲过兰形镖,接着,食、中指并拢伸直,点向影的肩膀。

影倏地转身,化掌为刀,斜劈李崇道的颈部,一去无回的气势,以命搏命,竟是两败俱伤之招。

李崇道没想到,影居然会如此做。

他本来还抱持着猫戏老鼠的心情,立刻被那搏命气势所夺,仓皇间,六字真言咒中的“嗡”字咒再次出口,趁影手上一顿,左手化解影的手刀,右手在影猝不及防间,点在影的肩窝上。

雄浑的指力在料想中,应该是轻而易举就能在影的肩上戳出个窟窿,谁知,食、中指硬生生地被抵在肩窝外,仅仅是影的外衣微微陷下一点;意料中的结果并没有出现,反而是让影藉着指力,飘然隐入了竹林里。

以一步之差的距离,随着影进入竹林的冷情雨,放眼所见,是一位位身材各异的武林人士,影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底。

随后而至的李崇道,看着冷情雨盯着眼前这群江湖人士,他大约猜得出冷情雨内心所想,而他也有同样的猜测。

“看来,影是躲在这群人里头,没想到,他竟穿着护身宝衣,使我那一指未竟全功,这个影果然不简单,如果他直接想逃跑,就会在这些人面前暴露,等待他的,就只有更多的追杀。

“但是,他巧妙地易了容,混入这些人里,反而可以趁机在神不知鬼不觉中离开,就让我们比比,看谁可以在这群人中,把影给找出来!”李崇道双手环抱地说道。

冷情雨眼神依旧冰冷地望了李崇道一眼,但李崇道从这个眼神中知道,他的对手已经接受了这种比赛。

赶过来的童昂星看着现场的状况,找了半天没发现影。再瞧瞧四周,越看感觉越是奇怪,他总是觉得,那片空地上,似乎没有自己眼前所看的那么简单。

“杂家!”也跟着人群来到的黄琪,看着影所遁进的地方,嘴里不自觉地轻声吐出这二个字。

保护在黄琪身边的杨泊,不解地问道:“影是杂家的人?”

黄琪一脸沉思,小声地答道:“有这个可能,杂家在九流十家中,可以说是最神秘的一家。

“哪怕是在春秋战国时代,他们都很少出现,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三国时代蜀国丞相诸葛亮之妻黄月英……”

“黄月英是杂家的人?”

这下子,杨泊有点不可置信地说道。

“这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要不是我曾经翻过‘道源’,在上面有过这么一段记载,可能根本没有人知道,黄月英是当时杂家之主。”

黄琪解释道。

杨泊仔细一想,也不由得点头,说道:“看来,当初诸葛亮那些木牛流马巧夺天工的设计,想必是出自他妻子的手笔。”

黄琪接着说道:“没错,严格来说,‘杂家’并不是一个门派,他们也不称自己为杂家,自从《汉书艺文志》第一次把《吕氏春秋》归入杂家之后,这个学派才正式被定名。

“杂家以兼容并蓄的方式,以孔孟或黄老的思想为基础,再采集各家之长,但也因为兼容并蓄,使得他们一直没有得力的一套治国方式,不为其他家所重视,地位也一直不高。

“杂家也是九流十家中,功夫技艺最广最多、门派人口最杂的一家,不论是上九流或下九流的阶层,都有可能是他们的人,要不是历任杂家的主,生性善好自由、喜创造及研究,不爱权术,否则,它将是九流十家中最难缠的一家。”

“可是,大小姐是如何发现,影是杂家的人?刚刚少林寺的空见大师、花坛的梅花仙子等,却认为影是海外那小岛国派出来的忍者间谍?”

杨泊忍不住问道。

黄琪摸着披肩的长发,说道:“虽说影刚才那一招金蝉脱壳,像极了他们口中那岛国的忍者,但仔细一想,中原里人才济济,像这种脱身之法,也是有的。

“尤其是百年前,一个在叫‘五行门’的门派中,他们以五行相克相生之法,创造出的武功,其中就有一种‘木身叶影’的遁逃之术,与刚才影所施之法,极为相似。

“而现在杨护法眼前,这看似平静无奇的树林空地,其实所蕴藏的凶险,绝对不会比浩气门刚被影所破的凌霄宝塔逊色一分!”

“阵法!”

杨泊并非愚蠢之辈,自家大小姐说到这儿,他马上就联想到事情的关键,并接续道:“当初诸葛亮所布神秘莫测的奇门遁甲八卦阵与八门,想来也应该与他妻子有关,单是眼前这根本无法一眼看透的阵法,就令属下对于大小姐的猜测更加深信。

“这么看来,影可能早就猜出,今晚他有可能不是那么容易取得凌霄宝塔里的东西,所以已在此设下这个阵法,目的就是要让所有人无法顺利地捉到他,以便他事后逃脱。”

沙!沙!

微微的竹叶声,令人感觉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有冷情雨在这阵竹叶声响起之时,立刻抬头环视着整个竹林,嘴角微微抽动道:“开始了。”

这时再笨的人,也马上发现整片竹林发生了变异。

原本死气沉沉的竹子,突然像活过来似地,有些人隐隐约约可以感觉到,远方的竹子好似在走动,模糊不清的竹影,在他们眼前不断晃动。

踏步进入空地,因而发动阵法而不知的李崇道,此时心里也冒起一股寒气,隐隐察觉出事情的不简单。

“休想趁此逃出!”冷情雨猜出影的用意,身上发散出淡淡的黄芒。

若有似无的黄芒,一从冷情雨身上散发出来,童昂星及李崇道身上的神兵器,似是兴奋与不甘寂寞般,在两人身上不住震动。

饶是见识广博的李梦筑,冲虚、冲闻等人,对于眼前黄芒弥漫的景象,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无法解释,司马建成与司马烈以为闇律盟要发难,马上将手搭在随身的武器上,小心戒备。

而儒道生则是被浩气门的弟子,里外三圈地包围住,只等着主子一声号令,立刻就要把圆圈中那一脸无所畏惧的男子乱刀砍死。

铜哭、铁笑二使心中雪亮,当他们俩一见到冷情雨身上的黄芒时,心里极之震撼。

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个持神兵器才没多久的冰冷少年,居然已经到达那难以言喻的境界。

这是要多大的天资加上后天的努力,才有可能达成的境界,对于这少年来说,却似乎只是伸手可及。

感觉到欺身而来的黄芒,童昂星怀里的神兵器,本能地散发出耀眼的紫光,童昂星本人则是低呼一声:“结界!”

受到两股神光挑衅的诸葛巾,激起不服输的气势,一阵若有若无的橙光从诸葛巾冒出,可是随即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二连三出现在童昂星及李崇道身上的异彩光芒,聪明一点的江湖人士,马上联想到这三人的关联性,同时推测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状师神兵器的争斗?”出口的是梅花仙子李梦筑,她一双眼睛直瞪着那互相推挤的黄芒与紫光。

“大哥……为什么李崇道的诸葛巾,只闪出一阵橙光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司马建成担心地问道。

司马烈看到这情形,也知道李崇道情况不妙,可是不到最后,他绝不能说出心里的猜想。

为了稳固浩气门其他人的士气,他朗声地答道:“意气之争并非智者所为,看那黄芒和紫光的拚斗,可以想像,那冷情雨与童昂星,必要耗掉大部分的精力。

“适才众人也看到,李崇道的诸葛巾,并非不能发出那异芒,只是为保存实力,暂时隔山观虎斗罢了。”

听着司马烈那充满自信的答话,在场的浩气门人一扫心中的疑惑,像被感染似地,眼神中满是信心与坚定,殊不知现在所有人,一脚已经踏进鬼门关里。

感受到紫光的威胁,冷情雨冷冰冰的眼神,慢慢地看向童昂星。

他没想到,那位一直不肯接受挑战的童昂星,也像他一样拥有这奇异的力量,让他无法顺利完成神兵结界的布置。

另一边的童昂星,心里也是暗暗叫苦,他没想到,冷情雨居然在精神方面如此强大。

纵使自己在第十八层地狱,受姜子牙用非人道方式训练出来的庞大神念,此时也到了快油尽灯枯的地步。

要是让冷情雨顺利结出属于他自己的结界,恐怕在场的大侠及女侠们,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还是个未知数。

咬着牙硬挡的童昂星,决定全力一拚,缓缓地将心神沉入怀里的神兵器里。

原本与黄芒僵持不下的紫光,突然光芒大作。

在场众人只觉眼睛一刺,在闭眼躲避紫光侵害时,每个人的脑海里,忽地都听到一声霸气张狂的龙吟。

紧接而来的,就是脑袋瓜子的一阵剧痛,修为较差的江湖人士,立马直直倒落地上,口吐白沬,不省人事。

脑子尚未从剧痛中走出,一声威武至极的虎啸,又狠狠地击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突来的虎啸,更让原本就快支持不住的众人,倒下了三分之二。

虽然眼前依然是黄光与紫光在互争地盘,但每一个人的脑子里,却清楚地感受出,一只紫色的小龙与黄色的老虎,以极快的速度冲撞在一起,爆出璀璨的光芒。

接着,那股令人压抑到差点喘不过气的压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童昂星脸色苍白地后退好几步,差点险些跌倒在地,忽觉身体被人一扶,向后一看,竟是武当冲虚道长,在他身后扶了他一把。

童昂星微微向冲虚点了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可以稳稳地站好。

其实,武当冲虚的情况,也没有童昂星想像的那么无恙。

只不过他修习道法多年,在精神上的造诣,除了刚离开的少林空见之外,就属他最高,这也使他比一般人来得强韧许多。

当他看见那位与闇律盟状师比斗的少年,往自己身上跌来,也只能微微地扶他一把,也幸好那少年并非全无力气,否则就有可能连他也一起被少年拉倒在地。

冷情雨则向后退了三步,随即稳住身子,冰冷的脸旁依旧如极地寒冰,令人无法从他的外表,看出任何一点内心里的情绪。

瞧着四周倒卧的江湖人士,司马霸天往自己后脑重重一拍,企图让头昏脑胀的自己清醒一点,可是,刚刚那一幕诡谲奇幻的比斗方式,则是让他心有余悸。

一直抱着轻松看热闹心情的各江湖人士,这时才发觉,自己之前的观念错得有多么离谱。

没想到,状师间神兵器的比斗,居然如此可怕。

慕容彦此刻则是哆嗦着嘴唇,指着冷情雨说道:“闇律盟果然是卑鄙无耻之徒,趁大伙分心之际,又开始玩这种背后偷袭的把戏,要不是有那位小兄弟,我们这群人,恐怕全要遭到他们的毒手。

“妈的,慕容家的人,把这个狗状师还有那个臭酸儒给本公子宰了!要是再让他们这样搞下去,本公子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从出生以来,一直被人捧在手心的慕容彦,首次感觉到,死亡是如此地接近自己。

他讨厌这种感觉,更害怕给他如此感觉之人,因此为了自己小命着想,凡是会威胁自己的东西,他一定要将之铲除干净。

在慕容彦这一喝之下,原本包围着儒道生的人群之中,立刻有人提着刀剑,杀向儒道生。

儒道生手摇羽扇,左脚轻轻地转个弯,从容不迫地闪过劈向自己的大刀,嘴角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道:“啧!啧!尔等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动手打人,是非不分,该打!”

只听得所有对儒道生刀剑相向的慕容世家弟子,一个个手握原本持着武器那只手的手腕,面露疼痛地叫出声来!

只因在刚刚儒道生说话之际,他手中的羽扇轻轻地一晃,以凡人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打在了每个慕容世家弟子的手腕上。

手腕是人们关节所在之处,突遭重击之下,一时间,刀剑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尔等理应珍惜,此次予以小惩,望尔等谨记在心,洗心革面。”儒道生含笑地看着握着手腕,躬着身子的慕容世家弟子说道。

看见自己带来的手下,丢了这么大的脸,慕容彦面色铁青地大声咆哮道:“你们这群废物!这么多人对付一个酸得发臭的酸儒,竟然被打成这样!真是白养你们了,本公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听到慕容彦一口一个地叫自己酸儒,儒道生眼神闪过凶狠的利芒,盯着慕容彦道:“养子不教父之过,属下教不好,责任当然是身为主子的要负责。”

慕容彦被儒道生这么一盯,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脑袋。他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在这个所有江湖人都在的场合,他是万万不能退缩,不能给慕容世家丢脸。

他心中虽是万分害怕,可两条腿仿佛长了根似的,就是站在原地不动。

“慕容兄弟是我们浩气门的好兄弟,兄弟有难,岂有不帮之理。”

司马建成从后面走出来,站在慕容彦身旁,对着儒道生说道。

见司马建成表态支持自己,慕容彦一颗原本担心害怕的心,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了底气的他,把腰杆挺得更直,指着儒道生,意气风发地骂道:“你这臭酸儒,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竟敢对着本公子大吼大叫,还想吓本公子!

“今天你们闇律盟的恶形恶状,所有江湖上的朋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劝你束手就擒,本公子还可以向浩气门讨个人情,让他们对你从轻发落。”

司马烈把握这他等了一整晚的机会,朗声道:“各位江湖前辈,想想这两年,闇律盟做了多少的伤天害理之事,还有据浩气门回报,各位在来浩气门的途中,所遇的刺杀,也是闇律盟一手安排!仇旧恨加在一起,也是该让这些闇律盟的爪牙,尝尝苦头的时候了,对付这些只会暗地里捅人刀子的人,我们可不要跟他们讲什么大道理,血债血还,就是最好的道理。”

本来是针对影的行动,在阴错阳差下,反而又转变成针对冷情雨及儒道生了。

面对成千上百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的儒道生,内心没有一丝的害怕与胆怯,依然淡然而又文雅,右手摇着羽扇,左手从袖里卷。

由竹子削成薄片的竹卷,散发着厚实古朴的气息,翠绿的竹身纹路,隐隐流露出冰冷的气息。

“死有轻如鸿毛,亦有重如泰山,吾尚有未完成的志业,绝不可身死在此,尔等如要苦苦相逼,吾只有手持圣人书,怀抱除恶之心,面对各位的杀戮。”儒道生眼神缓缓地扫过每一位在场之人说道。

感受到青色竹简隐而不发的杀气,武当冲虚、冲闻两位道长,不禁双眼直盯着儒道生不放。

在武学的境界上,他们敢打包票,就算有两个儒道生,他们随便一位,都有能力在百招之下将之拿下。

可是,当一位实力接近一流的高手,配上一把神兵利器,这位高手的实力,将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此刻的儒道生,在他们的眼里,就是那种手上拿着一把可怕利器的高手。

“呼……四艺!”

黄琪再一次地惊呼,她脑中慢慢地想起,孩提时,父亲曾跟自己谈论九流十家的风流人物。

在儒家里,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儒主之外,儒门有四个人要小心,除了这四个人拥有一身不凡的武艺之外,主要是他们使用着儒门四大儒器。

这四大儒器,可是整个儒门的镇门之宝,分别是“碧血琴”、“亮节棋”、“汗青书”、“除恶画”,听说持有这些儒器之人,无不是迈入先天之流的武林高手,自己以后遇到,要格外小心。

虽没有亲眼看到这传说中的儒门四艺,但从眼前儒道生所持的竹简所散发出的气势来看,这竹简应当就是四艺中的汗青书。

在儒道生与浩气门的人僵持不下之时,冷情雨则是头回也不回地,往密林里走去,而众人的视线,则因被儒道生吸引,而没注意到冷情雨的举动。

“冷状师,在走之前,请把李状师交出来再走不迟。”

梅花仙子李梦筑早就留心于这位与自己一样,拥有冰冷面孔的男子了,因此在刚才那一场状师间的神兵器比试后,所有人的目光被另一边吸引时,李梦筑始终将目光注意着这位冰冷莫测的男子。

这也让她察觉到,从刚刚的神兵器比试之后,李崇道居然莫名地消失不见了,而且她同时发现这位叫冷情雨的状师,身上的功夫,也是让她看不透的一位。

李梦筑的话,引起了司马烈等人的注意。

司马烈等人听了李梦筑的话,向原本李崇道所站的位置望去,果然没有发现到李崇道的人影。

“呔!姓冷的,快把李崇道交出来,否则,你将看不到明日的太阳!”司马烈阴着脸冷喝道。

“呜……爱笑的,看样子,是该我们二老出手的时候了,童小子那样子,恐怕也没法子再施展那种玄妙功法,呜……再说,状师间的比试,还是简单的好,要是让这些江湖草莽也卷进去那结界……恐怕阴间又要多几条无辜的阴魂。”

久未出声的哭使者眼睛转了转四周,向笑使者说道。

“嘻……这还用说,嘻……其实,李小子也算不错了,但还是差冷小子和童小子一步,呵……不过,爱哭的……要破冷小子的结界,可要先把我们身边童小子所设的结界破掉,嘻……呵……

“幸好这两个小子,这全力一拚所设的结界,已经被对手破得七零八落,不是完整的结界,这倒是省了我们两个老骨头不少力气,否则,还真是破不了,嘻……”

笑使者两手互搓着笑道。

铜哭、铁笑二使在一搭一唱下,就走到了刚才童昂星与冷情雨所站的位置上,手指轻轻地在半空中虚点。

这一指点下去,在场所有人的眼里所见到的,又是一番特殊的景象。

只见原本清晰的影像,如同一潭清水之中,被投入石子,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呜……就是这了,呜……爱笑的,待会出手小力一点,童小子现在的身子,可是禁不住我们太大力。”哭使者少有的认真地说道。

笑使者笑得灿烂,口中发出洪亮的笑声,直冲云宵。

哭使者则是哀叫一声,这声音让人觉得五脏六腑如火中烧。

二使双手互结,结成奇怪的手势,直指面前,“破!”铜哭、铁笑二使同声喝道。

刺眼的亮光,让所有人一时睁不了眼,一声沉重的闷哼声,在所有人闭眼之时在众人耳旁响起。

“军师,你怎么了!”关胜睁眼后,习惯性地往自家大小姐和其他护法的方向,扫了一下。

在这中间,他发现,童昂星居然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地上有着一滩血,而他的嘴角则留有一条血渍。

慕婉清、杨泊、与黄琪,在听到关胜的话之后,也连忙赶到童昂星身旁。

杨泊更是拿出一枚丹药,直接送入童昂星嘴里,同时手上运功,在童昂星背上轻拍几下,帮助丹药吸收,几息之间,童昂星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大半。

“阿星,你觉得如何?”慕婉清关心地问道。

童昂星心里,早就把铜哭、铁笑二使骂翻了天,他们这二位,岂会不知强行破去结界,会造成布结界那人精神及身体上的伤害。

他们俩只要跟自己说一声,自己就会自动把结界撤掉,用不着二使亲自动手这样干,累得自己小命都快去了半条。

心里虽然老大不爽,对于慕婉清的关心,童昂星只能报以苦笑。

“童小子不用苦着一张脸,呜……你自己心里应该明白,呜……布结界易、撤结界难,以你现在的状态……呜……是不可能轻易地撤掉结界。

“虽然我们二使强行把结界破掉,呜……可我们在手段上,已经拿捏得恰到好处,否则,呜……你不可能只受这点伤。”

哭使者似乎明白童昂星现在内心的想法,一边解释,一边走到另一旁冷情雨所设的结界。

“爱哭的!呵……你快看!”

笑使者察觉到,在哭使者向童昂星说话时,前方冷情雨所设的结界,发生了崩溃的现象,连忙向哭使者出声示意道。

当众人的目光顺着笑使者的话,放眼看去的时候,炫目的强光,再一次出现在所有人眼里。

撤掉结界后所出现的景象,是满地的尸体,这些原本在结成结界前,还活生生的江湖好汉,现今已经成了一具具冰冷的死尸。

这些死去的人,从外表看不出任何的外伤,可是,那一副副恐惧、惊吓过度而扭曲变形的脸孔,让观者心里莫不生起一股寒意,纷纷猜测这些人死前,到底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是李状师和影!”盐帮帮主蔡京,指着前方打斗的场面,叫道。

铜哭、铁笑二使内心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冷情雨与童昂星的表现,已经远远地超过他们俩的预期。

没想到,与童昂星硬拚一记的冷情雨,还有余力可以撤掉自己所布的结界,由此可知,这闇律盟的状师,实力已经超过他们二使认同的童昂星。

“呜……我说爱笑的,这冷小子实力真是……唉……”

哭使者眼睛锐利地扫一下那些死状诡谲的江湖人士,声音低沉地说道:“看样子,这些人全都是死在冷小子所设的结界中,呜……他们到底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这些死人中,有些甚至是破胆而亡,呜……

“那个神兵器在他手中,可真是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才不过顷刻间,就只剩那位影及李崇道还活着,呜……

“李崇道有神兵器诸葛巾保护,有一定能力抵抗冷小子的结界影响,但那位影,居然也可以活得好好的,看来那位影,也是才智卓越之人。”

看到童昂星的结界被破,以及铜哭、铁笑二使联袂从结界里走了出来,冷情雨马上推断出这前后的来由。

仔细考量得失之后,他不由分说,运起自己最后的力量将结界撤掉,以保自己身体不致受伤。

“否则,功夫一旦无法全力施展,想要在今晚顺利离开,将是万分困难,可是,过度地耗损神念下,疲惫万分的冷情雨,也无法再移动一分,只能趁众人的视线被李崇道与影的打斗吸引之时,在原地尽量让自己恢复。

“哈……再吃我一招,咪!”神情疯狂的李崇道,口出六字真言咒的“咪”字言,右手化掌为爪,旋身凶狠地往影的肚子扫去。

满身大汗的影,看着眼睛泛红、面目狰狞的李崇道,他不禁想到,在自己布下阵法,准备离开浩气门时,那耀眼的亮光后,所遭遇到的奇特现象。

要不是某种特殊的原因,他自己可能也会变成像李崇道现在这样子,就在此时,耳里再度传来那奇怪的声响。

在来不及多想之下,影的心里再度冒出一股浓浓的哀愁,原本行云流水的攻势,刹那间露出了一丝的暂停。

高手过招,小小的一个失误,都将会让自己堕入万丈的深渊。

果然,李崇道那足以断金裂石的一爪,快如旋风地朝他抓来!

受六字真言影响,无法在第一时间动作的他,只有将腰往后一缩,企图躲过这凶狠的一爪,腹部一凉,肚子的衣服已经被李崇道抓破。

“嘻……受死吧……嘻。”一爪抓空的李崇道不怒反笑,身子往前一跃,两手为爪,交叉向影的上身抓去。

影身子倒转,两腿朝上,旋转攻向李崇道,两爪两腿硬拚十余记,除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谁都无法占到对方的便宜。

越打越疯狂的李崇道,再次口念真言“唵”字诀,一爪把速度减慢的影,如猫捉耗子般地从左腿抓起,右爪就从影的面门抓去。

在外围观的所有人,无不屏息以待,如果李崇道这爪抓实,影就算不死,下半辈子也只能戴个面具见人。

一条黑色的铁炼,从影的腰际滑了出来,快如闪电的黑色铁炼,在黑夜的掩护之下,直刺李崇道捉住自己左腿的手。

除了少数武功达到高手等级之人,可以看到黑夜中不寻常的晃动外,其中过程根本没人发觉,只能听着李崇道咆哮的怒吼下,他那只捉着影左腿的左手臂,出现了一个小窟窿,不停地流着血。

趁着李崇道痛得放手之际,恢复身体自由的影,仍避不过李崇道迎面而来的一爪,只好勉强地将头在半空中一偏。

他只觉得脸上的面罩传出撕裂之声,紧接着背部一疼,整个人飞了出去。

“女的!她是女的!我的老天啊,她长得真美!”慕容彦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嘴里说着下流的话语,大声地叫道。

在场所有人无不哗然,他们没想到,这位让所有富人半夜睡不安稳的盗贼,居然会是个女的。

看到影面容的童昂星,脑子里如同火山爆发,炸开了锅,瞬间全身僵硬。

这张微嗔含怒的俏脸,是多么令人熟悉,自己来到清朝,已经整整两年过去,不就是在寻找这张脸的主人吗?

“原来是个女贼,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李崇道舔了舔左手上那个窟窿,嘴角满是鲜血,面露淫色,狠狠地说道。

如九幽冤魂阴森诡谲的催命魔爪,直取刚刚在闪躲中,背部受到重击而无法动弹的影。

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躲过这致命的一击,影从容地闭目等待死亡,心中无所惧。

可是,那一丝的遗憾,却在这死亡来临之刻出现在脑海里,口中轻轻地说道:“可惜,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要!”眼见朝思暮想之人就要香消玉殒,童昂星肝胆欲裂地大声吼道。

肝胆欲裂的震天喝止声,让在场所有人的心神不禁一震。

饶是修为到了古井无波的李梦筑,都不禁侧目向这声音的来源看去,可放眼看去,却只见到一个模糊的残像。

已经闭目等待最后死亡来临的影,则是身子一颤,嘴角勾勒出满足凄美的弧线,呢喃道:“是你吗?没想到在死之前,还可以听到你的声音,上天待我也算不薄,这样……就够了。”

目面狰狞的李崇道,在这势在必得的一击中发现,就在自己的手即将捏碎那名叫影的脖子时,一股风从自己身边经过,紧接着眼睛一花,那个叫影的女子,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眼前。

怒火中烧的他,眼神中散发出嗜血的光芒,快速地扫了四周一遍,马上发现那个叫影的女子,正被一名男子抱在怀里。

李崇道嘶吼了一声,“臭小子,敢坏我的事!你找死……”整个人如炮弹般地弹射出去,一双手更是往那男子的身体死穴抓去。

“小兰!小兰!你醒醒啊……我是阿星!快睁开眼看看我!小兰……”施展醉八步,从李崇道手中救下影的童昂星,忧心地呼喊道。

熟悉的身体味道,这些年来朝思暮想,只在梦中才能听见的温言暖语,早于冷情雨所设结界中耗尽心力,身体上又在与李崇道的搏命中受了大小不一伤害的影,已经没有体力睁开眼睛,神智也处于半弥留状态。

她只是将自己的身体,往那令她能感受到安全温暖的地方尽量挤进去,杏口喃喃道:“原来你在这里,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好苦,早知道你在这下面,我就快点下来找你,不让自己孤单一个人傻傻地在上面等你……”

深深地紧抱着怀里佳人,听到她那呢喃话语,童昂星哽咽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轻轻地伸出右手,在她额头上轻抚着。

他瞥了一眼发狂中的李崇道,柔声说道:“小兰……你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等你醒来之后,我们再好好诉说彼此这段时间的经过。”

两滴晶莹的泪珠,从小兰闭目的眼角滑了出来。

童昂星爱怜地将它们吻掉,右手快速地在小兰的睡穴上一点,脚下再次运起醉八步,闪避扑杀过来的李崇道。

“可恶!”没想到童昂星这么滑溜,自己的双手,硬是无法捉到这该死的臭小子,这种犹如猫戏耗子的感觉,让李崇道非常不爽,他停下对童昂星的追击,仰天大吼。

躲过李崇道逼杀的童昂星,在适当的距离停了下来,把小兰换背在背上,扯下自己的袖子,紧紧地将俩人绑紧,神色坚定地看向在场的江湖人士。

正当他要开口时,司马烈言词调侃地说道:“哇……哇……哇……童状师,你现在是在演哪一出戏,又是亲又是抱,完全不把世俗道德放在眼里。

“我都快看不懂了,看你与影刚在那卿卿我我我,敢情你与那影是老相好?看到她事迹败露,快要被捕,情形不对了……所以,想要替她求情是吗?”

无视于那些异样的注视及司马烈话中有话的提问,童昂星只是紧紧地将背后的小兰背好,亳无所惧地说道:“司马公子说得没错,我与这影确实认识,她是我这几年一直寻找不着的青梅竹马。

“我知道,她今晚对浩气门造成了一些伤害及损失,不知司马公子可否大人有大量,就放她一马,对于司马公子的恩情,我与她必定铭感五内。”

“唉!唉!唉!童状师,你这话如此一说,就不对了。”慕容彦摸着下巴插嘴道:“你说,这影是你这几年所寻找之人,可天知道你这状师,是不是在看到人家是个美人胚子之后,起了色心?

“老实说,这影还真是个美人,这样好了……把影交给我们慕容世家,她今天所造成的一切损害,就由我来支付,并且,我可以永远把她囚禁在慕容世家,保证她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出来作怪。”

看着影国色天香的容颜,不只是慕容彦,许多在场的男人都以一种色迷迷的眼神,不断在影的身上流转,但是当他们听到,慕容彦这等赤裸地想把影收在自己手里,也不禁露出鄙夷厌恶的眼神。

可惜的是,慕容彦的脸皮,远比他们所想像的来得厚,丝亳不把这些目光放在心上,反而在说完话后,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昏睡中的影。

听到这等无耻的话,被用在自己关心之人的身上,童昂星激动得全身发抖,脸色铁青地寒声道:“好个名门正派!好个正大光明的理由,难道,你们只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在童昂星怒火中烧的同时,哭使者轻声向笑使者问道:“呜……爱笑的……呜……你有没有察觉到,李小子的情况有点不对。”

笑使者仔细看了看,一直用两手死搓着太阳穴的李崇道,才悠悠说道:“神兵噬主……嘻……李小子危矣,到底发生什么事,让他的神兵器出现噬主的现象,嘻……

“事情到这地步,我们也无能为力,呵……嘻……只能靠他自己度过这个难关,要是他一旦度过这个关卡,他的实力将再提升一个档次,嘻……福祸双倚……各安天命。”

哭使者点点头道:“爱笑的,你说得也没错,呜……不过你看那影,居然就是童小子这几年所要寻找之人,真是糟糕透顶,呜……

“状师和贼本是誓不两立,现在这么一搞……呜……都乱了套,况且,现在发了狂的李小子,可是把影列为必杀的对象,以童小子现在身体的状况,可是不太乐观。”

笑使者弹了弹手指,道:“现在的事,已经超出我们可以干预的界限,嘻……呵……我们的责任,是为了帮神兵器找到适合它们的主人,让这些神兵器可以发挥出它们的能力。

“而这些持有者,在持有了神兵器之后,嘻……他们的命运就已非自己所能掌握,如果我们再过分干预神兵器持有者间的比试,就是逆天行事,将会造成无法预测的天谴。

“嘻……爱哭的,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相信你刚才应该有看到童小子对影所施展的那几手吧,这可是那件神兵器第一阶的武功‘周天大指’,虽然只是粗浅的点穴功夫,可如运用得当,配合他那神奇的步伐,嘻……自保应该无虞。

“可你别忘了,童小子现在对神兵器运用的境界,可是到了以念布界的阶段,可以到达这阶段的人,理应可以取得到第三阶的最高武功,嘻……就不要太担心,生死有命……”

“以牙还牙本是天地至理,影伤了我伯父、毁我凌霄宝塔,如果今天让她平安离开,我们浩气门在江湖上,可还有脸立足?况且,童公子说要赔偿我们浩气门的损失,在下眼拙,不知道童公子身家到底有多少,如何拿出这笔银两来赔偿?”司马烈两眼快眯成一条缝地说道。

童昂星眼神往黄琪所在的位子看了一下,从身上拿出紫金白莲令牌,说道:“我的身分是白莲教的军师,凭这个身分,就应该可以让你们安心吧……

“虽然我的身上确实银两不够,但有整个白莲教为我做保,难道,司马公子还不能放心吗?”

见童昂星看向自己,黄琪心里已经猜出,这个男子想要做什么。

她的心里同样挣扎着,如果今晚为童昂星出头,整个白莲教无疑是与浩气门结下梁子,这与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根本是背道而驰,而且将有可能与整个江湖为敌。

可是,童昂星是神兵器的持有者,这也是白莲教现在所缺的,两难的抉择,让精于计算的黄琪,也不禁眉头深深一皱。

在黄琪两难时,一道只有她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黄姑娘,今晚你们白莲教来的目的为何,我司马家大约猜得出来。

“只要你答应不要帮助那小子,浩气门与白莲教之间的事,今晚事情结束后,可以找个时间好好聊一聊,相信黄教主是聪明人,应当会有聪明的抉择……”

黄琪神情凝重地往司马建成的方向,瞄了一眼。

此时,关胜开口问道:“大小姐,军师似乎想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我们要出面帮忙吗?”

“是吗?你说白莲教愿意为你做保人,那我可要好好问一下,否则谁知道童状师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司马建成略略提高声音,向黄琪道:“黄姑娘……不知那位童昂星童状师的话当真否?”

黄琪的双手五指紧了又松,再深深吸了口气后,语气坚定地道:“白莲教一向以行侠仗义立足于江湖,没想到,童军师自甘堕落,与贼人为伍,实在令我心寒。

“白莲教的每一分银两,都是每一位白莲教子弟辛苦挣来的,要用……也只能用在行善和百姓身上,所以童军师所提的要求,恕黄琪无法照办……”

黄琪这番话,无疑让在场的人微微吃惊,关胜更是满脸不可置信地道:“小姐……为何……”

关胜话才刚出口,所见到的是黄琪那冷若冰霜的脸孔,他心头一跳,硬是把即将脱口的话收了回来。

童昂星仰天轻笑两声,没有抱怨,也没有被人背叛后的愤怒,他将手上的紫金白莲令往黄琪方向一抛,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再窃占白莲教军师之位,在此将令牌交还,以后,互不相关……

“没了白莲教的支持,我确实无法赔偿浩气门的损害……”童昂星往身上摸一摸,一股暖流从指间流过,他脸色坚毅地道:“我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赔偿。只要浩气门对今晚的事不再追究,并保证我和影可以平安离开,我身上的神兵器,就归浩气门!”

童昂星的话,如平地一声雷,炸得司马烈及司马建成两个人脑子突然一阵晕眩。

司马建成抢出口道:“好!童状师果然快人快语,只要童状师交出神兵器,今晚的一切,浩气门就当没发生过,并安排人送你们平安离开。”

铜哭、铁笑也没想到童昂星会如此做。

从没有一位状师,会为了银两,把神兵器给当了,可是他们也无力阻止,这是神兵器持有者自己的决定,他们也只能在一旁苦笑。

“吵死了!”李崇道仰天长啸,一股气劲从他身上呈水波状,向四周散开。

“糟糕!”铜哭、铁笑见李崇道双目尽赤,心里暗暗叫道。

无法控制神兵器噬主的李崇道,完全被控制了心神,现在的他只想杀人,而童昂星背后的影,所带来的熟悉感觉,更是让失了魂的李崇道,将其排为第一个击杀的目标。

“李崇道住手!”

司马烈的话才刚一说完,李崇道已经整个人扑向了童昂星。

现在的李崇道哪听得进别人的话,五指幻化,六字真言咒再次出现:“唵!”

第一次感受到李崇道那神秘莫测的六字真言咒攻击的童昂星,一颗心猛然一震,饶是他心志坚定,一时之间也手足无措。

“滚开!”冷光乍现,三道刀芒卷向了李崇道。

李崇道身子不可思议地急停,化爪为掌,上下翻飞,手掌精准地拍打在来人的刀背上,轻易地化解这猛烈的三刀。

不甘自己的杀招受阻,李崇道愤怒地厉啸一声,向使刀那人杀去。

从童昂星把影救下,并亲口承认那如花似玉的影,就是他这几年一直苦苦寻找的青梅竹马,慕婉清只觉天旋地转,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整个人如无魂尸体般,心不在焉地傻站在原地。

李崇道仰天长啸,所发出的气劲,无意间把神游九天的慕婉清唤了回来,而他杀向童昂星的举动,更是让慕婉清反射性地提刀,护在童昂星面前。

“小心!”见李崇道来势凶凶,童昂星担心身前的慕婉清,出言喊道。

没有多余的对话,慕婉清运起柳叶身法,二把柳叶刀如双龙出海,凛冽的肃杀之气夹带摧枯拉朽之势,迎向了李崇道。

“童状师莫要心急,此等伪君子,怎能跟他们讲道理,岂不是在对牛谈琴,吾主时常挂怀童状师,常常口中感叹,不能与童状师此等才俊畅饮三大白,实是人间憾事……汝放心,吾定平安送汝等离去。”

不见儒道生身子如何移动,在说话间,竟已出现在童昂星身旁。

早就紧盯着儒道生一举一动的武当冲虚、冲闻两位道长,虽发现他的异常,奈何儒道生专往人多的地方钻,配合上他那灵敏的身法,他们两老一时犹豫,再想出手时,已全然来不及。

“儒道生你自身就难保了,还想出头!”司马霸天阴着脸说道。

“是吗……应当是汝自身难保吧。”

后方传来的话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里。

“哈……七月半的鸭子不知死活,让我瞧瞧,是谁居然敢在我浩气门,说出如此大胆的话!”

司马霸天先是大笑,随后猛然回头说道。

“一曲广陵游三江,随风飘荡诉衷肠,忠孝节义人间道,可叹人间心迷茫……广儒圣琴在此,司马霸天……你还不乖乖就范!”

广儒圣琴仪态优雅地漫步走向人群。

司马霸天神色傲然地看着广儒圣琴,道:“你们闇律盟,就这几个人,而在场的莫不是盘踞一方的江湖豪杰,你居然也敢在这里叫嚣!”

司马烈手一挥,许多浩气门的弟子,将广儒圣琴围了起来,可是看见广儒圣琴处之泰然的样子,心中也不禁开始怀疑,猜想他们这几个人,究竟是有何凭恃,为何一点都不担忧他们如今的险境。

“呜……爱笑的怎么办……呜……白莲教居然就这么把童小子甩到一旁,呜……这两个穿着青衣的,应该是儒家的人,看他们在童小子最危险之时,向他伸出援手,这根本是在收拢他,呜……

“如果儒家真是闇律盟的人,童小子要是再加进去,我看……呜……天下危矣。”哭使者打量四周情况说道。

“嘻……那个黄丫头真是个笨蛋,根本不知道一位拥有神兵器状师的价值,在人家这么一逼下,就把童小子往火里推,嘻……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危,要真的不行,我们两个说什么也要把童小子留下来。

“至于那个影的事,我们也需要帮忙一下,嘻……否则难保童小子不会再为了筹钱,就把神兵器轻易地送人。”

笑使者不满地看了黄琪一眼,道。

感受到笑使者敌意的目光,黄琪明显一慌,她心里也开始后悔,其实,从儒道生挺身出来帮助童昂星,她就知道她的赌注下错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治后悔的药,做了就做了,她现在想的是要如何帮浩气门,好让她白莲教,可以在日后的谈判上取得最大的利益。

“司马霸天……不,叫错了,应当叫你农家的贼子才对!”广儒圣琴似笑非笑地看着司马霸天说着。

“住口!”司马霸天在广儒圣琴话还没说完时,就声色俱厉地喝止,并持剑指着广儒圣琴道:“浩气门弟子听令,将这乱我浩气门的歹人,给我宰了!”

收到命令的浩气门弟子,拿起兵器,就往被包围的广儒圣琴杀去。

广儒圣琴一开始还能从容应对,但看着一波接着一波攻向自己的浩气门弟子,俨然排成了一个阵式,再这么以不伤人的方式,与杀向自己的浩气门弟子对峙,自己无疑将是非常危险。

“司马君你再不出来,吾可不能保证不伤害汝浩气门之弟子!”广儒圣琴在将一名杀向他的浩气门弟子打倒在地后,踩在那名弟子身上叫道。

“哼!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我浩气门接下就是,少在那里用我爹的名号乱叫!”司马建成不屑地说道。

突然一道银光,在司马建成刚说完话时,朝他的面门急射而来,只见司马建成持剑的右手舞个剑花,将那银光挡下,但饶是他身手灵敏,背后也是一阵发冷。

“咦?”看着地上那枚刚才自己用剑挡下之物,司马建成眼神一敛,对着围攻广儒圣琴的浩气门弟子命令道:“所有人住手!”

浩气门弟子接到命令,井然有序地退回原来的地方,但依然保持着阵型,紧戒地看着广儒圣琴。

听到司马建成的话,再发现所有浩气门弟子回到原位,司马霸天不由得怒火中烧,道:“成儿为何出声喝止!”

拿起地上那枚东西,司马建成向他的兄长一展示,司马烈的神情也是剧变,然后才持着那枚东西,向司马霸天道:“这是凌霄宝塔的钥匙……”

“那又如何!”已快失去理智的司马霸天口气严厉地说道。

司马烈缓缓地吁了口气,道:“这把钥匙,从来不会离开爹的身旁……”

听司马烈这么一说,司马霸天才发觉事情不对,就在此时,虚弱的老人声音,从广儒圣琴适才走来的方向传来。

“烈儿!成儿!你们还记得这把钥匙……很好!很好!”一位骨瘦如柴,披头散发的老人,在一名苗疆女子的搀扶下,举止缓慢地走向众人。

而那老人凹陷的眼眶中,透露著令人畏惧的光芒,直盯着司马霸天,司马霸天在这锐利眼神的威逼下,也不禁神情铁青,向后退了几步。

看着那位老人的面目,虽然与原本的样貌差距很大,但那熟悉的声音以及心中那股特殊的感觉,还是让司马建成激动地颤声道:“爹……”

司马建成这一声的叫唤,再次让所有江湖人士哗然,谁也没想到,这位三分不像人七分不像鬼的老人,竟然是司马君。

“很好!没想到,成儿还记得为父……”司马君嘴角上扬道。

司马烈及司马建成飞奔至司马君身旁,一左一右地护着司马君,当司马烈看到自己的爹变成这副模样,不由担心地问道:“爹,你怎么会变成……”

司马君摆摆手,打断司马烈的问话,眼神凶狠地看向司马霸天,一步步地走向前道:“没想到吧!老夫还有出来的一天……”

司马霸天没有答话,只是全身害怕地颤抖起来,“你……”

司马烈看着亲爹对他兄弟的对话,以及他二伯父的神态不像是亲人的感觉,马上察觉事有蹊跷,或许,他爹会变成如此,与这二伯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

“烈儿!成儿!把这个贼人拿下!”

司马君指着司马霸天,狠狠地说道。

司马建成不知道为何自己的爹要这么做,在这么多武林同道面前,他不想让浩气门内斗的事情传出去,这样会损害浩气门的地位,于是问道:“爹……他可是二伯啊。”

“呵……”一直没说话,跟在司马君身边的何仙姑道:“那人根本不是你二伯,而是农家的贼人,也正因为他,你爹才会变成这样!你二伯,可能早就死在这贼人手上……”

“农家!”

今晚有太多令人震撼的消息,已多到让大多数人,都快要无法消化的地步。

在身分暴露的情况下,发现事情已无任何转圜的余地,司马霸天一声爆喝,提剑就要往人群最少的一方逃去。

“噗哧!”

一抹腥红的剑痕,在司马霸天的脖子上轻轻留下,惊得司马霸天不敢乱动,深怕这一动,他的脑袋就要与身子分家。

“抱歉……司马门主,你必须留下。”李梦筑一把锋利的长剑架在司马霸天脖子上,冰冷地说道。

站在朝廷这边的花坛,对于这个让天下百姓受苦,及令当今圣上深恶痛绝的农家,一样有着不好的印象。

在听到那苗女说出司马霸天是农家之人时,李梦筑的眼神,已经从冷情雨移到司马霸天身上,也因为这样,在司马霸天想要逃开的时候,李梦筑便先一步阻止了他的动作。

见无法逃开的司马霸天,反而冷静了下来,语气一转道:“你们以为把我留下,事情就可以解决了吗?告诉你们……今晚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司马霸天心中计算着自己向门里求援的高手,算算时间,也快到浩气门了,只要能拖到那时候,自己就可以藉机脱身。

但司马霸天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他心里所想的高手们,现在正被花坛所派的荷花仙子桑庭筠给拦在路上。

见几招无法击败眼前之人,农家那名巡察使,收起了轻视之心,从背后取出一对盘龙鞭,这件武器虽说以鞭称之,但却是一对由金刚铸成的铁棍。

“倒是我小瞧了你,就让我看看,你这花床,挡不挡得了老夫一鞭。”巡察使说打就打,一个人幻化成四,朝花床的四根床柱攻去。

“落花岂无情,奈何春已尽……‘花落无情’!”桑庭筠轻柔地道。

一枝荷花从花床飞了出来,瞬间爆了开来,一朵朵飞散的荷花花瓣,夹带着雄浑的气劲,向四根床柱的方向散去。

四个幻化的虚影,被荷花花瓣击中后,纷纷消失不见,这时一声大笑从花床顶部,传了过来:“原来……你也不过尔尔。”

藉着身子快速移动造成四个攻向床柱残像的巡察使,早就算计好利用四个残像吸引桑庭筠的目光,自己从花床上面杀下去。

可是,那巡察使才刚笑出声,一根绿色的长条东西飞快向他射去,没想到自己的计策还是被桑庭筠所破,而那根绿色的长条东西,正是荷花的花柄。

巡察使也仅是口中一哼,双手的盘龙鞭散发出淡淡的黄芒,这正是只有在一流高手身上,才会见到的凝气于物的功夫。

“接招吧!”在巡察使呐喊一声后,盘龙鞭身上的黄芒暴涨,犹如两条黄龙,绿色的荷花根,在对上其中的一道黄芒后,立刻炸成烟尘。

“借花献佛!”两条由乌金丝编织而成的淡蓝水袖长布,向两道黄芒迎去,在接近黄芒时,长布向外延展,承接着这无匹的气劲。

纵是由这世上最柔软、也最刚硬的乌金丝做成的淡蓝水袖长布,在接着这二道气劲时,整个蓝布底下的花床,也陷地一分。

感受到此等压力的花床立刻急转起来,半空的蓝布受花床的牵引,将气劲化圆一带,半空中的巡察使,立马感到自己的气劲急速消失,再来不及反应,原本在半空中两条互为半圆旋转的蓝布,突然一张一颤,被卷走的两道气劲,以更快的速度倒弹回去。

巡察使哪想得到桑庭筠会有这招,仓促间只能将盘龙鞭交叉,护在下落的头顶上方。

“嗯!”

沉重的闷哼声,在盘龙鞭与气劲接触那瞬间发出,巡察使身子被击飞出花床上方,落下身子后的巡察使连退了几步,才稳住脚步。

“前辈武功高强,桑庭筠自叹不如,再打下去,可能会落个两败俱伤的局面。这样的话,前辈纵然得以通过,相信也无法为你们要帮助之人提供任何助力,不如就此罢手如何?”荷花仙子和言地说道。

那名巡察使脸色难看,他没想到,这叫荷花仙子的丫头,功力居然如此之高。

在刚刚那一击,自己已经受了内伤,但并非非常严重,他也知道那桑庭筠,绝对也讨不了什么便宜。

但桑庭筠的话也不无道理,正如那丫头所说,纵然打败花坛离去,恐怕也无法对那人提供任何帮助。

巡察使一时无法下决定的时刻,他们的后面,传来了轻微且杂遝的马蹄声与脚步声。

巡察使和桑庭筠同时一惊,纷纷以为对方还有支援,巡察使很快地向身旁的人使了个眼色,身旁那名戴斗笠的男子,立刻心神领会地向后跑去察看。

半盏茶不到的时间,那名戴斗笠的男子神色紧张地跑回来,向巡察使道:“大人不好了,前方一里有大量的清兵朝这过来,据属下猜测,只怕有千人。”

斗笠男子的话才一说完,许多的火光在后方出现,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火光,巡察使知道凭自己这几个人,是绝对无法与花坛和清兵对抗。

巡察使恶狠狠地向桑庭筠说道:“没想到,花坛也会耍此等诡计,诱我们在此逗留,然后派人去通知清兵,这招真是高呀!这次我们认栽,不过这笔帐我会记起来,将来会慢慢地向花坛要回来……”

“我们走!”巡察使双手一摆,他们这群人,立刻朝着与清兵和花坛不同的方向离开。

见巡察使等人离开,冬晴走向花床,开口道:“清兵来了,小姐,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花床里再次散发出浓浓的荷花香味,桑庭筠略有疲惫地说道:“今晚,我们已做了该做的事。如今有清兵来此,看来是针对浩气门而来,相信那边的事情也不至于太糟,我们离开吧。”

迅速处理一下打斗的痕迹与尸体后,八名花坛的弟子抬起床花,运起轻功,离开了今晚奉命驻守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