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丑娃
作者:听语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0532

离开柳园后,童昂星对于刚刚笑三少所说的事情,心里迟迟无法释怀,总觉得小桃红被杀一案,一定与无头尸案有关。

但凶手应该是另有其人,而非艳红。

“这样操心也是无济于事,既然心里有疑问,那就先去衙门看看被捉的艳红吧,或许可以理清一点头绪。”

走在路上的童昂星,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从柳园到衙门只要拐三个弯就到。

有了昨天晚上洪奇天的带路,童昂星今天显得驾轻就熟,很快的就来到了扬州府衙门口。

“站住!你要干嘛!”

站在衙门外侧守卫的衙役,看到有人大摇大摆的就要走进衙门,举起未抽出的刀,横挡住来人的去路。

被人突然这么一叫,童昂星吓了一大跳。但他随即客气的说道:“二位大哥你们好,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进去找个朋友,还请通融一下。”

“这里面只有作奸犯科而被关进监牢的人,你说你要找朋友,该……不会你也是歹人吧!”

二名衙役紧张地握住手中的刀把。

童昂星连忙摇手说道:“不、不,二位大哥你们误会了,我是要找一位叫艳红的姑娘,听说是今天早上被捉进来的人。”

“这里可不是你要找人的地方,大人今天特别交代,那位艳红姑娘不准许跟其他人见面,因为她涉及一件重大的命案。”

一位较高的衙役一口回绝。

“二位差大哥,我是柳园无头尸一案柳依依所聘的状师,并非无关紧要的他人,况且,此事有可能涉及到无头尸一案,不晓得二位差大哥可否通融一下,在下保证不会耽误太多时间,只是简单问几个问题就走。”

童昂星不放弃的继续说服二位看门的衙役。

“去!去!去!不行就是不行,你再如此胡闹,休怪我们不客气。”另一名衙役脸色不悦的甩着手说道。

一时之间,二方人马就在衙门口僵持不下,一方绞尽脑汁想进入衙门,一方则说什么也不放行。

就在二方人马吵得火热时,有一个人正缓缓地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当他距离衙门不到五步时,不禁皱起眉头,对二名看门的衙役微怒道:“放肆!你们俩在做什么!”

二名被童昂星缠出脾气的衙役,被人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声怒喝,气一时不知打哪出,转头就要回骂那个不长眼的家伙。

但当他们一看到来人时,刚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硬是吞回肚内,堆起满满的笑容,哈腰屈膝的说道:“马状师,今天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是不是要来找我家大人?大人刚刚跟洪师爷出去,可能要一会时间才会回来,马状师要不要先入内喝杯茶,或是等大人回来,小的再去通知你老过来?”

来者居然是马永然。

童昂星对于他的出现也是吓一跳,心里暗自揣测他的来意。

马永然鄙夷地看着眼前二位虚伪奉承的衙役,淡淡地说道:“我今天不是来找李知府,我倒想问问,你们俩究竟为何事在这与童状师吵吵闹闹!”

二位衙役被马永然这么冷淡一问,纵是炎热的夏天,也不禁打一个哆嗦,畏缩的道:“这……”

看到刚才还对自己不客气的二位衙役,在马永然面前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童昂星见机不可失,接口道:“其实也没什么,他们说我不懂规矩,所以不准我进入衙门探视犯人。”

马永然的脸在童昂星把话说完后,更显铁青,眼睛盯着二位看门的衙役,教他们俩的心里直发毛。

他最后沉声道:“规矩?原来要进去牢房看犯人还要遵守规矩的,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规矩?一并说出来给我听听吧,我现在刚好也要下牢房去看犯人,可不要坏了你们俩的规矩才好。”

“没!哪有什么规矩,我们兄弟刚才是跟童状师开个小玩笑,开玩笑罢了,小人现在就为二位带路,这边请……”

较高的那名衙役,很机灵的赔笑着。

“哼!”

马永然冷哼的一声,随即跟着那名带路的衙役进入衙门。

童昂星看了一眼还留守在衙门口一张苦瓜脸的衙役后,见他没有阻拦自己之意,便尾随马永然身后,进入了衙门。

在进入牢房的这段路上,带路的衙役不断向马永然赔笑,姿态之低,让童昂星也不禁咋舌。

他的心里暗忖:“果然是状师榜上第十名的状师,可真威风……”

“二位状师大爷,这里面就是关犯人的地方,你们可以自己进去找你们要找的人犯,如果没有事,小的就先走一步。”带路的衙役谄媚地说着。

马永然连看都不看的手一挥。

那名衙役乾笑一声,连忙离开。

待衙役一走,童昂星抱拳向马永然谢道:“谢谢马状师的帮忙,幸亏有你,否则今天查看犯人之事不会如此顺利,童昂星在此谢过。”

马永然面无表情的对童昂星说道:“请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帮你,只是同样身为状师的我,不容许那种身分低下的人欺藐一样身为状师的你,这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

“还有,也请童状师以后不要做出有损状师身分的事,像今天这种事,那二位看门狗就是要你交出一点银两,才会领你进来,一就是你付钱进来,二就是像我这样以状师身分进来。

“在外面拉拉扯扯、漫天吵闹的成何体统,你不觉得丢脸,但请不要忘记,你是一名状师,所代表的是所有同为状师的人,状师的名誉是不容被轻藐的!”

经马永然这么一说,童昂星才知道自己被外面的二位看门衙役瞧扁,也才晓得原来所谓的规矩竟是这等事,不由得气恼起来。

在气恼的同时,对于马永然所说的话,他也细细思索一番,虽不是完全的赞同,但想想自己虽然是莫名其妙的当上了状师,可如今确实是状师榜上的一员,的确不可让别人小看。

“前辈的话,晚辈受教了,只是不知马前辈今天所要找的犯人是谁?居然还要前辈你亲自来讯问。”

童昂星因为接受了马永然的帮助,所以口气也变得和善许多。

“我今天来的目的和你一样,都是要来讯问‘宜情阁’的艳红。”马永然边说边打开牢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童昂星一听,连忙问道:“莫非前辈对于艳红是杀人凶手也有怀疑?”

“虽然我们的立场不同,但我们同样都是要为无头尸一案找到真凶,关于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可也别忘了,现在我们两个可是竞争的对手,我是不会透露出任何有关无头尸一案的案情线索给你,你也别费心机。”马永然回头看了童昂星一眼说道。

既然马永然都这么说了,童昂星知道再问下去也是白问,看来只好各凭手段。

来到了关着犯人的牢房,童昂星虽在上次为了讯问柳依依,关于无头尸一案案发当晚的情况来过一次,但上次的情形完全与现在不同,现在的牢房闷热潮湿,不时还可以闻到阵阵腐臭的味道。

童昂星内心兀自嘀咕:“看来……柳姑娘上次被关,显然还是有受到特别的照顾。”

偌大的牢房里,现在只关着两个人。

一位就是童昂星和马永然今天要找的人——艳红,而另一位龟缩在隔壁间角落,披头散发,口中不断喃喃自语的人,正是错剑门三位当家中,唯一生还但已经痴疯的二当家——华阜君。

低头坐在乾草上的艳红,听到有人进到了牢房,抬起头向牢房外看去,一张似曾相识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突然间,她似乎想起什么事,直扑到牢房的栅门,一只手拚命地伸出门外,泣声呼道:“公子……救命,我是艳红啊!你还记得我吗……昨天晚上你跟知府大人来到‘宜情阁’,我就在场啊……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

昨晚半夜还在睡梦中的艳红,突然被一群官兵捉来衙门,睡意尚未清醒的她,糊里糊涂地被告知自己杀死了小桃红后,便被关在这牢房里。

这么一关才让她惊觉,事情的严重,可无论她在这地牢里如何喊破喉咙,就是没有半个人来。

如今终于有人到来,而且来人竟是昨晚帮她们姐妹说话的童昂星,她顿时激动得扑到栅门,要童昂星帮忙。

想不到关在牢房里的艳红反应竟如此大,虽有牢栏挡在二人的中间,童昂星仍然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以防被艳红的手捉住自己。

“休得无礼!”

马永然看到艳红的反应,大声喝斥。

被这么一喝斥,艳红激动的情绪稍微平静,可一双眼仍是满眼乞求的看着童昂星,伸出牢门外的手也慢慢地放下来。

童昂星不忍,柔声问道:“艳红姑娘,你不用急,今天我和马前辈是专程来帮你的,你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而我们也会问你几个问题,同样希望姑娘可以照实回答。”

艳红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无力的坐在地上,她双手抱着头说道:“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死小桃红!我没有杀死小桃红!”

“你有没有杀死小桃红,这件事老夫自然会查清楚,现在你只要老老实实回答老夫几个问题,如果你真是无辜,我定会还你一个清白。”马永然负手而立,目光锐利地看着坐在地上的艳红说道。

看到艳红慢慢地抬起头后,马永然问道:“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就寝?”

“我在亥时左右就睡了。”艳红答道。

“昨晚在知府大人和我去讯问你们之后,‘宜情阁’还有接客吗?”马永然接续着问道。

艳红摇着头说道:“没了!自从大人走了之后,便派了一些官兵守在‘宜情阁’四周,被这些官兵一守着,根本没有客人愿意再上门,而原本在‘宜情阁’内的客人,也早就在大人来到‘宜情阁’时,就跑个精光,所以昨晚在大人走后,掌事的就吩咐我们打扫一下,打扫完后就各自回房休息。”

“平时你们‘宜情阁’中,谁最晚休息?”马永然依然看不出表情的问道。

“这……这不一定,但通常是打扫的龟公,因为他们必须将‘宜情阁’打扫乾净后,才可以去休息。”艳红想了一下答道。

“你们的衣物都是如何清洗的?我的意思是说,是由你们亲自清洗,或是交由别人清洗?”童昂星想起了什么,插话问道。

对于童昂星的插话,马永然没说什么,依然盯着眼前的艳红。

“我们的衣物除了几件贴身的内衣外,通常都是交由‘宜情阁’的丫鬟清洗,但有些没有丫鬟的姐妹们,就要自己打理。”

艳红有点尴尬的回答。

“艳红姑娘,不知你跟已经死掉的小桃红感情如何?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都传言,你是为了独贪一百两的赏金,而将小桃红杀人灭口……”

马永然一字一句,毫无感情的说出。

“不是!我没有!”

本来已缓和情绪的艳红,听到马永然的话,马上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跟小桃红情同姐妹,我不会杀她的,我没有!我没有杀她!”

看着艳红的感情又再一次崩溃,童昂星不知道也猜不着为什么马永然要如此一问,童昂星走近了牢门,正想出口安慰时,只听得马永然抢先问道——

“你难不成又要说是修罗做的吗?”马永然双目突然射出慑人的精光,他直逼艳红问道。

谁知马永然话一说完,原本在隔壁牢房的华阜君突然发难,华阜君狂声大喊,迅雷不及掩耳的冲到牢栏,一双手硬是伸出牢房外,二只手正好掐住把身体倚在牢房栅栏的童昂星脖子上。

被一双手这么突然的死命掐住脖子,童昂星来不及反应,努力的用自己的二只手拨开华阜君催命的双手,脸色不到一会儿已经铁青,嘴巴则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马永然虽被华阜君的这一声狂叫和接下来的举动吓到,可还是很快地回过神,右手向腰间一掏,羽笔丹青马上向死命掐住童昂星脖子的双手点去。

“啪!啪!”

两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受到马永然羽笔丹青攻击的华阜君,一双手疼痛地不由得一松,童昂星赶紧捉住这救命的机会,身子一沉,接着狼狈的一滚,逃离了这差点让他丧命的地方。

“咳!咳!”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童昂星,不住的咳嗽。

“该死!”马永然恶狠狠地看着二手无力下垂的华阜君骂道。

在牢房里的华阜君对于马永然的话,像是一点都没听到,两眼又呈现呆滞,静静地走回角落缩着。

对于刚被马永然用羽笔打掉关节而呈现脱臼的一双手,根本毫无所觉。

而本来正在接受问话的艳红,则是被刚才的景象吓得靠在牢房的墙上直发抖,大气不敢出一声。

“你还好吧……”马永然走到童昂星身边问道。

童昂星因为喉咙受创,一时无法答话,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没什么大碍。

知道童昂星没事,马永然再看一下被关在牢房里的二个人,便说道:“看样子……这柳园无头尸一案的凶手,是另有其人。”

适才地牢惊险的一幕,让童昂星心有余悸,但当他才刚出衙门没走几步路,一阵阵的辱骂声和耻笑声从街道的前头传来,隐隐约约还可听到有人的乞求声,童昂星觉得不对劲,便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循着声音,童昂星来到了一个胡同。

映入眼里的是有一群大汉围着一老一少,老人约六十好几,满头白发全身粗布破衣,另一位则是一位少女。

童昂星远远瞧着,从这少女的体态判断,应该才十四、五岁,只见这一老一少,被身旁的大汉团团包围,大汉则不住的取笑、辱骂。

“兄弟你们看,这二个人居然说要卖身葬兄,好不好笑!哈……”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一个是老到快要掉渣的死老头,一个是丑到还以为是见鬼,谁会买他们二个……”

“死老头!你可知道在这里摆摊可是要缴保护费的,来……大爷今天心情好,收你们爷孙俩一两就好。”一名大汉右手一摊说着。

老人沙哑地说道:“大爷你们行行好,我们爷孙俩怎么会有一两?如果有的话,就不需要在这卖身……还请爷们高抬贵手。”

“没钱!”伸手要钱的大汉听到老人的话,一脚向老人的肩膀踹过去,接着凶狠地说道:“没钱就给我滚!”

“爷爷!”

看到老人被大汉一脚踹倒在地,少女马上移身到老人旁边搀扶他。

“老大!虽然这女人是丑了点,其实到了晚上熄了蜡烛,反正看不到脸也没差,没包准这娘们还是个处女……”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对着刚踹了老人一脚的大汉说道。

大汉频频点头,淫笑地说道:“老四……没想到你这颗脑袋越来越灵光,这娘们虽然长得丑,可她的身材确实没话说,凹凸有致,晚上不要点蜡烛的确还是不错尝,嘿……兄弟们,把这糟老头给我拿开,那娘们就先把她带回去,晚上我们再来好好尝尝。”

“爷爷,救命啊!”

“大爷……求求你们,放了我孙女,我求求你们。”看到自己孙女被眼前的大汉捉住,老人抱着被唤做老大之人的大腿哀求道。

“滚!”老大又是一脚踹向老人,看到老人滚了二圈,得意的说道:“反正你孙女这么丑也没人要,我们兄弟就牺牲一点,帮她开苞,老头……你可要感谢我们呀!”

在街道另一头的童昂星,看到竟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气不过的大声喝道:“你们在做什么,眼里还有王法吗?!”

正得意的地痞没想到有人会为这一老一少出头,平常恶霸惯的他们,对于来人只有一个,个个不怒反笑,那老大更是不屑地说道:“小子,你是不是嫌命太长,识相的就给老子滚,今天老子心情好,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否则……哼!”

“你们这群人不觉得丢脸吗?好手好脚不知努力工作,却在这欺负老人和少女,如果你们识相的话快放人……否则我定报官,让你们有好受的!”童昂星指着眼前的大汉怒声道。

地痞们没想到来人只有一个,竟还敢如此嚣张,这时刚才出鬼主意的老四,看着来人似乎想起什么事,连忙在他老大耳旁嘀咕。

“哈……”

老大突然放声大笑,接着对童昂星说道:“原来你这小子就是昨天在官府的广场上,替柳依依打官司的状师呀,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兄弟们,把这小子给我捉起来,我相信林老爷和柳依依会愿意付一大笔金钱来赎他的。”

没料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童昂星有点愣住。

但地痞们可不给他继续发愣的机会,在他们老大一声命令之下,十来个人向童昂星扑过去。

“我的妈呀!”童昂星急忙的闪过迎面击来的一拳。

“小子,看你还能跑到哪!”另一名大汉随后跟上,双手一抱,作势要将童昂星拦腰抱住。

“天啊!”

童昂星心里直叫苦,暗自后悔没先去找人帮忙,独自撑英雄。

眼看童昂星就要被抱住,童昂星身影一晃,向左一斜一转,巧妙非常地躲过这次的擒抱。

接着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只见十几个地痞在胡同里直扑又捉,就是碰不到童昂星的衣角,而童昂星则是双眼紧闭,如一只蜜蜂自由自在的穿梭在人群之中,身影也是越晃越快。

本来站着远远准备看好戏的老大,这时不时的用手搓揉双眼,吃惊地道:“妈的……见鬼了!怎么这小子越变越多?”

在人群中的童昂星根本浑然无觉。

因为在不知什么时候,为了躲避地痞的捕捉,吓得把眼睛闭上的他,早已把自己的灵视融入脑海中那一幕幕施展醉八步的影像中,幻化的身影,飘渺的步伐,随着童昂星进入忘我的境界中,越发奇特。

最后,所有的地痞为了捉童昂星,放尽了力气,一个个慢慢地倒坐地上,牛气地喘着,一张嘴从头到尾根本没有阖上的老大,眼看情况不对,马上大声疾呼:“兄弟!快走,点子太硬了!”

随着老大的率先逃跑,其他的地痞也是赶紧地一溜烟跑走,不消片刻,整个胡同只剩下老人、少女和还在施展醉八步的童昂星。

前一刻还在担心受怕的老人,看到那些地痞已经跑的一乾二净,紧张害怕的心情这时才得以稍缓,一双手爱惜地在跑出虎口的少女头上和身体上轻拍着,一边安慰着道:“没事了,孩子,不用怕。”

差点就要被掳走的少女,同样地用着她的手拍拍自己爷爷身上的灰尘,祖孙两人的眼泪皆不自觉的流下。

过了好一会,祖孙两人才想起刚才救了他们的公子。

老人向胡同的另一侧一看,看到童昂星还在那里左右摇摆,身影晃动,满脸尽是疑惑,试探性的小声道:“公子……那群地痞已经走了。”

老人的话语,没有得到半点回应,童昂星依然紧闭双眼脚踏醉八步。

这景象让一旁的少女好奇心大起,暂忘记刚才可怕的事,不由得脱口而出大声叫道:“大哥哥!恶人跑了,你可以休息一下。”

少女出奇大声的话,果然唤醒意识处于浑沌之境的童昂星,只见童昂星在少女话一说完后,本来飘渺诡异的身影,应声停住,接着便一个踉跄地跌坐在地,气呼呼地喘着大气。

全身衣物早已被汗水浸湿,但童昂星浑然无觉,虽然他现在的样子并不光采,可内心却是欣喜万分。

他暗忖道:“这……居然是真的!我的天啊……居然是真的,那天不是在作梦,我真的看到另一个我,而且学会了这奇异的步伐,我的天啊……”

在童昂星沉浸于自己的思考时,老人和少女同时来到了童昂星的身旁,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二眼发呆无神,祖孙二人还道是自己的恩人发生了什么事,焦急地在童昂星面前唤道:“恩人!你没事吧!恩人……”

眼神回复清澄的童昂星,突然看到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就贴在自己面前不到一根手指头的距离,大叫一声,身子连忙向后一退。

老人和少女也被童昂星莫名的一声大叫吓了一跳,慌张的向四周看了看,发觉并不是那些地痞又折回来,才再度松了一口气。

察觉自己眼前满脸皱纹的老人,就是刚才自己所要搭救之人,童昂星知道自己的反应过大,于是说道:“老爷爷,你们还好吧!”

“多谢恩公的搭救,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回报,请受我们爷俩一拜。”老人说着说着就拉着他的孙女向童昂星下跪。

“这怎么行,我怎可受你们这一拜,快快请起……”看到老人和少女就要把头往地上重重的一磕,童昂星出手制止。

“可……”

“不要再说了,否则就是看不起我。”

老人还想说什么,但却被童昂星阻断。

扶起这一老一少,童昂星若有所思的问道:“你们怎么会惹上那些人?”

老人神情一黯,带点忧伤说道:“我们爷孙俩并非扬州人,我这苦命的孙儿,父母早死,早先靠着她大哥工作,生活多多少少还可以餬口过日,但谁知今年黄河大水将我们的房子和家当都淹没冲走,为了避难,一家三口跑来扬州,没想到……我那孙子半途得了病,过没多久就跟着他父母走了,呜………

“为了给孙子办理身后事,加上为了往后的生活,我们爷孙俩决定卖身,好把孙儿葬了,也可以在大户人家工作讨口饭吃,只是……我们才刚在这里卖身,就遇上那群地痞恶霸,还好有恩人帮忙,否则……”

对于眼前一老一少的叙述,童昂星心里也是一酸,随后开口说道:“我身上也没什么钱,不过你们如要卖身,我倒可以帮你们找到一些好人家,不知你们愿不愿意跟着我走呢?”

听到这消息,老人拉着少女激动地说道:“愿意……谢谢恩人!”

“不要叫我恩人,这样我很不习惯,叫我童昂星,老爷爷,你就叫我阿星吧!”

童昂星看着充满感激的二人,心里同时暗想:“不知林府会不会收留他们?如果不行的话,就拜托曹大哥领他们到九曲寨,雷帮主应该会看在我帮他们找柳姑娘的分上答应吧!”

带领着一老一少回到林府的童昂星,才正想着要如何把他们介绍给曹公尉和林老爷时,一声娇怒声如雷般的炸开:“淫贼!你还知道回来!”

接着一条身影出现在童昂星等人的面前,随着这身影的出现,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的传来,曹公尉、冬晴、林诗菲、林仁豪等人,不到一会也都出现在童昂星的眼前。

看到所有人慌张的表情和慕婉清气鼓鼓的双颊,童昂星不知道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众人会有如此表情,于是赶紧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

冬晴正想说话时,却被慕婉清打断。

慕婉清冷着脸说道:“你还知道回来!说!你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

一脸错愕的童昂星,至今还搞不懂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也不晓得为什么慕婉清要如此生气?

对于慕婉清的问话,也是不知要从何答起,因为这天他去的地方可多着。

林诗菲看到童昂星满脸糊涂,知道童昂星八成不知慕婉清问话的真意,又瞥见慕婉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马上出声解围道:“我们先去大厅,大家站在这也累,也许公子出去是办一些事情,那些事或许不适合在这里谈……”

本来对于童昂星迟迟不回答自己问题而快要发飙的慕婉清,听到林诗菲的一番话,怒火稍稍平息,但仍不给童昂星好脸色看。

林仁豪也是知机的把大家领到大厅去,待所有人入座后,在冬晴很有技巧但又不会让童昂星难堪的问话下,终于得知童昂星今天大半天的所有行程。

当冬晴问到最后,童昂星也隐约得知为什么曹公尉、林氏兄妹和冬晴刚才看到自己会是一脸慌张,但他心中却还有一个疑问,那就是慕婉清在生什么气?

只不过没有向冬晴说明自己要去哪,可这也还不至于需要生这么大的气,好像自己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似的呢。

童昂星偷瞄了慕婉清一眼,谁知被慕婉清当场捉到,她口气不好的说道:“看什么看!下次你再这样,看我怎么修理你!”

“我去哪是我的事,我又不是你们九曲寨的人,我干嘛连要去哪都告诉你们!”童昂星也是没好气的回道。

慕婉清被童昂星的话这么一堵,一时也找不到理由回口,确实他并非九曲寨的兄弟,没有理由要跟她报备,但还是一张俏脸涨得红红,气到全身发抖,发狠地说道:“记住你说的话,将来你要出门被人乱刀砍死,也是你活该自找!哼!”

慕婉清气得站起身来,甩头就走,曹公尉则是担心这妹子,先跟其他人道个歉,便尾随上去。

“这二位就是童大哥你说的那一老一少吗?”林仁豪为化解尴尬,看到站在童昂星身后的二个人问道。

被童昂星带来林府的老人和少女,没想到一进这林府,就让他们见识到了童昂星与慕婉清的传统好戏,还道是自己爷孙害到了童昂星,所以一直没有出声,只是互相紧握双手静静地站在童昂星身后,静观其变。

“就是他们爷孙。”童昂星有点疲惫地说道。

冬晴瞧见这一老一少紧张的神情,于是微笑的走了过去,拉着少女的手看着老人问道:“这位老爷爷,你们叫什么名字?”

除了自己的爷爷和大哥外,少女没想到这世间上居然还有人不怕她的丑貌,并且还拉着她的手,一颗担心害怕的心,被冬晴温暖的双手化解,不待自己爷爷说话就先答道:“我爷爷姓革,叫斤;我叫革茗,但大部分的人都叫我丑娃。”

看到革茗称自己为丑娃后眼神出现自卑的神情,冬晴温柔地轻摸她的小头说道:“那姐姐就叫爷爷作革伯,叫你做茗儿好不好……”

革茗听到冬晴的话,二眼放出清澄的光芒,一颗小头猛点着。

“革伯,你以后就来林府做长工,一个月一两银子,包吃包住,茗儿就当诗菲的丫鬟,同样包吃包住,一个月一两银子,等过些日子再看情况调整你们的工资,不知你们觉得如何?”

现在的林仁豪比起之前成长许多,林老爷也慢慢将家中的一些事交给这个儿子办,所以林仁豪在听完童昂星的话后,马上帮革伯爷孙做了安排。

“够……够……”革伯点头如捣蒜的说道:“谢谢少爷!”

“这里是十两银子,你们先拿去帮你的孙子办理后事,如果不够的话再跟帐府拿,这些钱再慢慢地从你们的工资里面扣,快去吧。”林仁豪走到革伯面前,掏出银子交给革伯说道。

革伯感激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一直说着道谢的话,在林仁豪佯怒之下,才拉着茗儿跑出去办理后事。

“童某在这谢谢林兄的帮忙。”见到革伯他们爷孙有如此结果,童昂星也很是替他们高兴,并且由衷的起身向林仁豪道谢。

“童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帮助这些孤苦的人本是我们林府应做之事,纵使没有童大哥开口,小弟也是会做。”林仁豪忙扶起童昂星说道。

“那客气话,我就不再多说。”童昂星顿了顿才又说道:“只不过有另外一件事需要林兄的帮忙。”

“童大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只要仁豪可以帮得上忙,林府全家上下就算拚了命,也会帮大哥你完成。”林仁豪诚恳地说道。

面对着林仁豪诚心的表情,童昂星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今晚我想请你带我去‘宜情阁’,可以吗?”

童昂星的话立刻让林仁豪等三人傻眼,因为他们没想到童昂星要帮的忙,居然是要林仁豪带他去青楼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