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市第一家大型的高新科技公司——天地数码科技公司今天开业，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到会祝贺，市长何青平、市委书记魏开雷分别致辞，何市长表示，在如今信息时代数字社会中，我市天地数码公司的成立，标志着今天我们的高新技术产业将在一批拥有高、精、尖技术、研发能力强的企业带动下，开创出一个全新的局面。”

台上一大帮西装革履的人面对摄像机镜头和更大一帮的群众，大家一起鼓掌，领导模样的十多人上衣左上方有一张小红花，前面几位礼仪小姐扯着一和宽大的红绸子，一个载眼镜的中年胖子笑咪咪地接过小姐双手递上来的剪刀，在大家的掌声中，潇洒地咔嚓一下，把好好的红绸子剪断，然后台上和台下响起更多的掌声，然后台上的一些人互相握手，另外一些人和一帮老外拥有，气氛十分热烈！

“市委书记魏开雷对天地数码公司的董事长周震城、总经理李义表示了深切的期望。”

画外音：“天地数码公司的领导层都很年轻嘛，呵呵，在这飞整发展的好时代中，在国家的幺二五科技进步计划中，市委和市政府都是对你们寄予厚望的……

“出席开业仪式的国外软件业的代表还有，ＡＵＴＯＤＥＳＫ总部市场部负责人ｊｏｈｎｈａｎｇｓｏｎ先生、Ｍｉｃｒｏｓｏｆｔ下属的ｓｏｆｔｉｍａｇｅ开发部技术总监ｍｉｋｋｏｗｏｌｆ先生，ＮｅｗＴｅｋ公司代表ＳＬＡＤＤＬＹ女士、Ｐｉｘａｒ公司汉森先生、Ａｌｉａｓ/Ｗａｖｅｆｒｏｎｔ公司代表克里斯先生、Ｍａｃｒｏｍｅｄｉａ公司代表雅恩女士、Ｍｅｔａｃｒｅａｔｉｏｎｓ公司代表ｈｏｎｋｅｒ等，国际领先的三维技术的公司将在下一步在数码技术上与天地数码展开交流合作，并商议发起成立一个国际数码图像学会，制定全新的高速图像合作技术标准……。

“在天地数码成立剪彩仪式后，本市领导出席了天地数码科技公司的记者招待会，公司的主要成员和技术骨干及国际公司的代表回答了大家感兴趣的话题。其中记者提问最多的是，请天地数码对上述公司作一简单介绍。”

周震城在一张摆着名字的桌子后边说：“今天出席的各位国际大公司的代表，他们所代表的公司，都是国际上三维技术的推进者，下面请我公司技术总监王铭作一介绍。”

王铭咳了一下，说：“ＡＵＴＯＤＥＳＫ公司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有所耳闻，著名的ＡｕｔｏＣＡＤ、３Ｄｍａｘ软件就是这个公司的代表产品；被微软收购的ＳｏｆｔＩｍａｇｅ公司的产品ＳｏｆｔＩｍａｇｅ软件是一款历史悠久、功能强大的工作站上应用的三维造型、绘图、动画软件，《侏罗纪公园》中的恐龙就是使用它制作的；ＮｅｗＴｅｋ公司的产品Ｌｉｇｈｔｗａｖｅ能够实现粒子动画、不同类型的图象映射和图象融合效果——也就是说一种效果能够融入另一种效果之中，和Ａｖｉｄ公司出品的Ｉｌｌｕｓｉｏｎ软件一样，都是影视后期合成时用到的软件；Ｐｉｘａｒ公司的Ｒｅｎｄｅｒｍａｎ是一款可编程的三维创作软件，《玩具总动员》中的三维造型全部是由Ｒｅｎｄｅｒｍａｎ绘制的；Ａｌｉａｓ/Ｗａｖｅｆｒｏｎｔ公司最著名的是ＭａＹａ，它可以制作理想的肌肉，皮肤和衣服动画制作工具，同时可生成自然景观、模拟各种透镜、灯光效果，如闪光、云雾、逆光、昡光等，《星际战队》主要是使用ＭＡＹＡ制作的；Ｍａｃｒｏｍｅｄｉａ的Ｅｘｔｒｅｍｅ３Ｄ、Ｄｉｒｅｃｔｏｒ及Ｆｌａｓｈ最为著名，后者是十年前最为流行的网络制作软件，后面被ＶＲＭＬ的胖客户机技术淘汰；Ｍｅｔａｃｒｅａｔｉｏｎｓ公司的产品以ＰＯＳＥＲ４最出色，以制作逼真的人体每个细小的动作闻名……

“以上是本市新闻专题节目，谢谢各位观众收看。”

我放下茶杯，望着周震城和笑天，笑着说：“这是你们的主意吧？”李义忙把电视关掉。

“还有你，王铭，那么一大段带有术语的专业性简述，差点把那帮记者说的睡着了，呵！”

王铭笑着说，“没办法呀，每一个公司说不到位，人家的代表就会有意见，个个自认是老大，牛得要命。”

我微笑点点头，向韩山说，“我出来第几天了？”

韩山有点莫名其妙，说，“第九天了。”

九天？时间过的真快啊。

九天之前，我还在丁清的ＶＲＷ系统中迷失，我清晰的记得，我走在ＶＲＷ的江边时，听到了仿佛来自空中的声音，“长空，长空，醒醒！”是谁在叫我？

是朋友们来救我了吗？我有点激动，陷入这里的时间越长，我就越有些沉不住气，丁清这个技术的门外汉，把ＶＲＷ当作窥视人真实想法的特效工具，这对于一个有相当强的自我意识的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也许会造成意识的迷失，虚拟意识控制的脑部是固定的一部分，当虚拟系统长时间作用下，它的控制域会发生转移，接管人体的更多意识活动，当这部分意识开始影响人的生理时，那么，意识迷失就出现了，一旦从幻境中醒来，两部分控制意念就会因争夺控制权发出冲突，后果严重的将会导致精神错乱，陷入一种类似计算机程序中的死循环中，不断的产生新的脑电波，但没有一个真正准确地控制人体的生理，然后，人体资源枯竭，生理系统紊乱，直至死亡。

在这个虚拟系统中，我杀了唯一看到的另一个虚拟人，她是慢慢溶解在空气中，那么我呢？也会以这种方式离开ＶＲＷ吗？我有些惶惑，有些不安，我该如何离开这里呢？

当我心乱如麻的时候，我会坐下来，以心数息，以息引气，以气带意，意纯则气顺，气顺则息平，息平则心静。

当我在最初进入的房间那张床上入静时，脑子里忽然杂念纷呈，万象丛生，大明大暗，山河海岳，鸟兽人鱼，在脑中一闪而过，好似以快速模式播放的录像带，在一片极其明亮的隧道中，我进入一个漫长的黑暗，周围从死寂到有了一些微响，这些微小的声音极弱，却又清晰，好似来自极近处，却象来自心灵深处，在重重黑暗之后，突然间眼部一阵刺痛，我心中一震，阳光，这是真正的阳光，绝不是虚拟世界中的那种清冷的光线，我回来了！

已经回来九天了，真快。

韩山、震城等六位朋友在得知我被丁清带走后，根据情况立刻判断出来这次情况非同小可，首先沈厅长被撤职查办，我们的一个靠山没有了，其次，我们利用几名罪犯作试验的事因为沈厅长的案长而暴光，遭到警方的追究，而所有的一切，长空都是幕后主谋，市委、市政府看在我们的显示芯片厂为本地经济发展作出的巨大贡献的份上，给了他们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他们就决定利用这个机会，与警方合作。

韩山交出了那个光盘，极具震憾效果的场面使在场所有人都为其真实性惊叹，笑天介绍说，近年来所作的试验都与此有关，我们在探索一个全新的影视制作技术，众所周知，一个出色的导演的所有创意，都要靠镜头来表现，而特技制作特别是电脑特效则是必不可少的方式，比如一场洪水，或者一场地震，我们就不能真的制造这样的场景重现以供拍摄，只能通过电脑合成的方式进行。我国目前的新技术应该不多，在影片的气势和表现力度上，都有所欠缺，因为，长空领导的技术小组，就是一直在寻找这样的突破口，如果能在既有方式中取得重大突破，那么我们成立一个以制作数码影像为主的高新科技公司，年利税在５亿人民币左右。

接着，李义在一次宴请市领导和公安、纪检、政法部门的晚宴后，向市政府递交了一份企划书，详细地阐述了我们的创业技术，介绍了我们目前的大体技术进展情况和光明美好的前景以及对本市的发展、在世界上的声誉提升都作了适当的说明。

因此，在一次次操作下，我，一个错误估计了形势的人，被从ＶＲＷ中救了出来，尽管一切顺利，当政府终于作出决定时，我已经在虚拟系统中呆了４５天，现在已是２００８年的冬天了。

丁清拿着复制的光盘给我看的时候，只是想诈我，也许他对我们研究团体的真实目的还有所怀疑，但，只不过是他自己也不能肯定的猜想罢了。

我望着身边的朋友，笑了。

“大家做的很好，以这种手法和他们沟通、合作，是对我们原来对外关系的一种有益补充，而长空，就是第一位直接受益者！”

震城道，“这是我们大家集体想出来的，虚与伪蛇、权宜之计。”

“不！”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就这个项目要和政府部门合作到底，要建立自己的电影制作、发行单位，以王铭为技术总监的天地数码，第一部影片就要一炮打响，要取得我们以特效片段打动那些世界顶级三维影视制作软件商们一样，也要打开美国电影市场的大门，至少要让中国观众被我们的产品所震憾，当然，既称之为产品，就有一个效益的问题，我希望这部产品能给我们带来另一笔丰厚的研究资金，从物资保障方面为我们的研究提供食粮，我们的地下研究层在下一步进行的项目中，将要用到大量的通讯设备，因此，我们需要资金。而大家想出来的这个创意，一是可以对外树立起一个合法的形象，二是宣传我们一些理念的工具，三是提供了资金，四是为我们以后的试验创造了良好的外部环境，一举数得，我们真是黄金组合啊。”

李义说，“呵呵，空总说的真是有趣，我还真有点过过制片人的瘾。”

笑天说，“小义这下可有不少影视美女可看喽。”

李义嘿嘿笑了几声。

王铭突然说，“空哥，我们第一部片子在什么为题材呢？”

韩山：“怎么样既能体现我们独特的制作方式又能吸引观众呢？”

震城：“观众？他们都是一些没有思想的蝗虫，你制作什么，他们就看什么，我看我们不如拍灾难片，这方面我们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中外历史上有过多少灾难？远的不少，二三百年前欧洲鼠疫，死亡近千万，遍地倒殍的场面，对于今天和平健康的环境里的人们来讲，一定非常刺激！”

我摇摇着道：“第一部片子一定要拍中国的，要体现我们国家自己的特色。从内容上要表现我们的制作水平和特效专长，众寓言上应该宣扬我们研究小组的理念，从发行上要和国际接轨，海外市场和国内市场同等重要，甚至国外市场要超过国内市场，因为，我们要让所有搞电脑特效的人知道，只有我们，是最棒的！”

我站起来，面对大家，说：“我们就拍《长城》！”

李义筹备的新闻发布会极其成功，当然，这一点与我们在连续三天在国内２００多个电视台同时播放我们制作的文告有关，这个广告是一个古代战争场面的真实再现，绝对真实，因为，这是采用脑波记录仪和心灵遥视获得原始记录再通过影视制作手法加以细节修整和剪辑制作完成的，我相信，每一个镜头，都深深地震憾每一个观众，几万穿着古代士兵在冲杀，每一秒钟都有大批的人倒下，任其他人践踏，暂时的幸存者在敌人和战友的尸体上继续杀戮，血染的战场、声嘶力竭的绝望呼喊，这一切让天地数码迅速提升了知名度，作为数码影像公司，我们获得了初步的成功，国外的一些同行，向我们致贺电，有些软件公司和我们暗地里联系，希望我们能在影片或者公司的说明中，能够提到使了他们的三维图像和影视合成软件，愿意付出我们开出的合理价钱。

在我们进行宣传的同时，由王铭、韩山、笑天三人领导的研究小组已经在开始进行灵感游移来获得影片所必需的素材，根据我们定的时间表，我们需要从公元前８００年到清兵入关时的所有资料，然后，由自己的创作队伍按我的既定方针对素材进行分类，配好解说词好交由我审阅，以便能够准确地表达出我想告诉世界的潜台词。

１２月６日，我在看花语送来的世界票房大片资金投入与收入分析表时，接到了笑天打来的电话，影片已有小成。于是我组织内部核心层人员参加看片会，并集思广义，提出了自己的意见，照此修改。

在这期间，李义的任务主要是外联，他把范桐推为公司的形象代表与发言人，与媒体打交道的事情也统统交给了范桐，自己也只是听听汇报，作作指示，他把主要精力放在了与政府有关部门的关系协调上。

作为本市的第一部大片，在全国范围内都将产生影响的影视作品，分管文化的副市长打算把这部影片搞成向重大节日献礼片，作为他的一项主要政绩来宣传，并为此专门召开了本市文化厅影视研讨会，下属的各个文化馆、图书馆、电影院、电视台、广播电台及与电视广播有关的公司等，作为特邀代表，李义根据我的意见，发了发言，表示要为本市的经济文化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提升本市作为文化重城在世界的地位。会后，李副市长私下里透露了市委的一项决定，准备在东郊为我们公司批一块地，作为建设影视基地，请我们作一下准备工作，过几天城建局、国土局等相关单位将联合发文。李义当时听得莫明其妙，回来向我汇报后，我当即就告诉李义，这帮家伙想在两点上利用咱们，一是政治上向上爬，二是经济上捞些油水，这块地的投资，你和震城商量一下，我们要和市国投合资，国资占５５%，我们占４５%，但人事上我们公司决定，其他方面由政府出面管理，这４５%至少要向建行、工行贷款，既然合作，我们就表现出更多的诚意出来！

当天晚上，我们开了个会，几个朋友大家坐在一起，都很兴奋，说着《长城》，我看到这种情况，冷静地看着他们，笑天醒悟过来，开始闭嘴，整个会议室静下来以后，我才说，我很高兴看到大家的热情，很高兴大家能这么投入《长城》电影的制作中，不过，我想我们大家可以一起来回忆，我们是如何聚到一起的，是为了什么才从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领域才组织我们自己的研究小组，是社会的虚名吗？还是一种浮躁的梦想？韩山，你说说看？

韩山说，成立天地数码，只是我们大家想出来的一种与政府妥协以便让长空重新出来的临时办法，不是我们的梦想，更不是我们既定计划之内的一个项目，是根据实际突出情况临时变通产生的，我想，我们大家的精力应该更多的放在我们真正要进行的研究上，对吧？我自己检讨一下，这段时间，差点也沉迷了，世俗的东西很容易让人麻醉和迷失自己。

笑天说，对不起，长空，禁不住放松了一把自己的思想。

王铭有点不以为意，说，我觉得做什么事都要投入才能做好是吧？既然表面上答应与政府合作，那么我们的第一部作品就应该精益求精，竭尽所能，对吧？

我环顾一下，说，我并不是反对大家对这件事感到兴奋和喜悦，在这里，我只是提醒一下，我们的目标还等着下一步的研究，真正技术人的未来还等我们开创，一个全新的时代将会因我们而生！一个男人，在他短短的岁月中，应该改变世界的模样！

在会议以后，让韩山和李义商量一下邀请本市领导及家属、广播电视局领导和各界知名人市参加《长城》看片会的安排。

《长城》横跨几千年，从修建到历代外族的侵略都有真实的再现，长城，是中国人心理的围墙，是一个自我安慰的玩具，是固步自封以求自安的依靠，从来没有一个强大的民族自设这样一个屏障，这样制造的和平，只是中国人自己一厢情愿的想象，和平不是建造阻碍自己的院墙来实现的。

在看片会的这一天，我在会场外看到了令我有异样心情的人，我对淡淡地对他说，“丁清，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