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那年夏天开始(俺回来了)
作者:权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51

咕噜将的到来,仅仅是一个开始,随后各种手艺人如雨后春笋的出现,逐渐活跃起来,篾匠,擀毡将,熟皮匠……

篾匠,那时的人们一件衣服都要里里外外补上个三两层,更不要说与吃饭息息相关的生产工具,笸箩,簸萁,筛子坏了一点,当然舍不得丢弃,需要修理,于是就有了走街串巷的篾匠。

擀毡将,此手艺在之前的农村曾一度辉煌,滚热的火炕上,铺上一层毛毡,是很奢侈的享受。

熟皮匠,牛皮、羊皮、猪皮、兔皮经过他一系列繁杂的刮、揉、蒸、煮后,顿时变得质地柔软、坚固耐用,成了做皮袄、皮帽、皮鞋的原料。

曾经被革命小将们定义为洪水猛兽的这些匠人一经出现,便受到广大社员的追捧,且对之前的尾巴一事默契的只字不提,无声的享受着这些人给自己生活带来的便捷。

社员们生活的变化,首先是这些匠人们引起的。

张言默默的看着这些匠人们做着他们的手艺活,他们的生意非常兴隆,估算着,好日子里一天能赚四五块钱。社员们羡慕的有些嫉妒。

只有张言知道,未来十年他们将由辉煌走向衰落,直至消失。

麦收的季节里,张言到场院看过,芒种大爷成了看场员,春天有人盖土坯房,芒种大爷依然是领夯员,依然是春寒料峭的夜晚。声音依然响亮,调子依然激越。

麦收后,村里接二连三地出现了几批南方人,久不见世面的当地社员对这些个头不高,顶着酷暑,汗流满面,走街串巷,孜孜不倦,穿着当地少见的廉价西装,皮鞋挨家挨户推销自己产品和劳动的人充满好奇和警惕。说着蹩脚普通话的他们,有的拎着黄绿色的帆布大提包,“苏杭丝绸被面”,花样繁多的被面、褥面首先吸引的自然是妇女们的眼球。这些年家里大红大绿地被褥已经让他们的视觉疲劳,难得有人为她们带来一些新花色,抽出布边的丝线,用牙齿咬住拉拽,用她们特有的方法评测着质量,粗糙地手抚过过绸面,感受着它们的丝滑,雕龙绣凤的图案也招来她们一阵眼热

有的拎着一张大木弓。“弹棉花喽!”,对这个呼喊声人们不陌生,妇女们争先恐后拿出家里十几年的积攒的老旧棉花,随着一声声弦响、一片片花飞,花了极低的工钱,把一堆老旧的棉花压成一条条整整齐齐地被褥。

后来。弹棉花这个老手艺就已经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人们家里盖的,已经不仅仅是老的棉絮棉胎,取而代之的是品种繁多、色彩斑斓的各种各样晴论被、九孔被。这些方便简单又暖和地玩意儿。

张言好奇他们手里的大木弓弓,却不是很好奇他们这些人。

不论湖南,广东,浙江,江西,安徽,福建只要不同于自己,当地社员把他们统称为南方人,他们没有能力分辨到底来自哪里。他们也不知道原来南方还分这么多的地方。妇女们因他们带来的方便快捷,让自己长了见识。还能用平淡地眼光来看待他们,村里的男人们却对他们的行为很不齿,甚至嗤笑,背井离乡,抛妻弃子,在外流浪,这是在家乡活不下去的最直接表现,是对家庭的不负责任。

村里的男人对待这些南方人态度,使张言想到几年后村里人对待外出闯荡的二铁匠。

期间张言只问了一句“你们是温州人?”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张言心中感慨,一个崭新的时代就要到来了,因为精明地温州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

温州人始终走在国人地前列。

十几年后,就是这些走街串巷,为当地人所不齿的南方人,或许是身家亿万地富翁,或许都是一家知名企业的老总。

初期,正是数以万计的现代温州人为了创业,远离故乡,外出闯荡,他们整年奔波在全国城乡,足迹遍及神州大地和世界各国,为“温州模式”的创立,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们的精神,即温州精神。

南北的差距或许仅仅就是孩子老婆热炕头与走街串巷的差距。

温州人的发迹除了他们的对做生意的精明外,其实也没什么技巧性可言,大部分人还懵懂着要做什么时,他们已经通过走街串巷弹棉花,卖被面,卖纽扣,修鞋,一亿元不嫌多,一分钱不嫌少的完成原始积累。

“历经千辛万苦,说尽千言万语,踏遍千山万水,想尽千方百计,挣得千金万银”。道尽温州人的发迹秘辛。

当大多数普通人讨论炒房团时,扪心自问,其中有多少不是仇富心理在作怪,试问,如果自己拥有了这样的实力与能力,这样的发财机会是否会放任而过,恨只恨为什么炒的没有我。

此时,恰恰没人想过,没人深究,之所以有这样的实力与财力,当初比自己多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努力。

这些,目前和张言的关系不大,自己的生活还要过下去,还有两个妹妹要看管,她们正是有行为能力,又不知深浅,危险与否的年龄段,要花费很多心思,两个小家伙已经断奶了,领弟妹妹倒是很顺利,张晗哭闹的厉害,断奶的方法在张言看来很残忍,母亲从杀过猪的邻居家借过猪苦胆,把胆汁擦在乳头上,看着张晗吃起来被苦的龇牙咧嘴的模样,张言禁不住打个冷颤,不知道前世自己是否也受过这样的待遇,往复七八次之后,张晗终于明白,如今吃奶已经不复从前的味道,渐渐转移到吃饭上来。

她没看见母亲嘴角有一丝得意的笑,小孩子,终究还是斗不过大人。

不知是孩子多好养活,还是这个年代的孩子啊好养活,大人们也放心的把两个一岁多的孩子让两个五岁的孩子来照顾,三十年后想都不要想,除了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之外,还要有个小保姆的角色,算上父母,多少人围着一个孩子转,幸福啊。

闲暇里,教梧桐认字,学算术,学拼音也作为一件大事来抓,难得她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当然不能浪费,梧桐与当年的自己对比,自己简直就是个傻大粗黑的典型,刚上学时可是连二十个数都数不来,嫉妒啊。

几张旧报纸翻来覆去的快要写烂了,纸也是一种奢侈品,哪怕是几张旧报纸,也是得来不易,所以毛笔字至今停留在蘸水阶段。

不得不说,家里好在有叔叔这么个文化人存在,纸笔也只能算作有的程度上,邻居大叔经常为卷棵烟四处讨纸,报纸卷的烟经常抽一口一股火苗。

那个年代的悲哀。

借过叔叔算盘练习,口诀早忘了,咱不耻下问,有学习成绩良好的大表姐王淑华,五年级的她早就学过珠算课了呢。

想想前世还真是悲哀呢,珠算考试怎么说也是优异过关,然而考过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摸过算盘,学以不致用。

大学毕业后有次回家,叔叔噼里啪啦的打算盘算账,行云流水般,很拉风,自己羡慕的干瞪眼,叔叔开玩笑说:“你这大学生也有不如我这大老粗的地方!”

盛夏季节,社员们非精心劳作的后果就是今年队里的庄稼地格外荒,最直接体现就是黑油油特别多,当地人俗称焉幽,大表姐约了几个同学,带了饭盒子,茶缸子,活动名称摘焉幽。个把钟头就能摘的满满的,自己还吃了个饱,回来后嘴里抱怨着盛放的工具太少,惊叹着“太多了,太多了,结的真厚”

吃不完的分给张言,这东西摘下来放过夜就坏,坏的吃过会中毒,家长说药人,对于不劳而获张言很愿意,前世也一度是自己的美食,每次去摘焉幽非要把嘴巴吃到黑紫,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去干什么。

有甜有酸,很好吃,永远都不会变的味道,张言与梧桐大肆分享,还是不要被领弟与张晗发现,怎么说她们也是小孩子,抵抗力太差。

再有空闲与小如意和大宝到队里各处寻找机会做做坏事,伺机偷偷香瓜,掰几穗玉米,挖点红薯土豆烧来吃,已经是中学生的小如意觉悟上没有一点提高,五讲四美不知学到哪里去了,他变了,被张言带坏了,单说老实的大宝这些事以前从来都不干的,现在见到张言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向外瞥瞥眼睛“啥---时----去----”。

秋收前,露天电影依然是队里的盛世,依然给社员们带来无数快乐,社员们快乐的同时,婶子却有些闷闷不乐。

(抱歉,最近工作上的事,实在抽不出时间。好些日子不写,断层,这一章只当收拢一下心思,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从今天基本恢复正常。)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