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香消玉殒

向雷回过头看看筱彤，说：“小姐姐，你看，金丹有着落了，你再等三个时辰就好了。啊呀，小姐姐，你怎么啦？”见到筱彤这时面色灰败到极点，连忙又按在她胸口给她渡气过去。

马飞在一边说：“向雷，现在起，你不能离开她半步了，你的真气一撤，她就要死了。”说过他也去看彭无锋的炼丹去了。这里边的气氛他也受不了。

半晌，筱彤才缓过一口气来，她睁开眼苦笑道：“傻小子，金丹哪里这么容易得到的，只怕我连这三个时辰都捱不过去。这位妹子，你也是和小弟一起的吧，这里有几件东西，可能我再也用不上了。还是给你们了吧。”她用颤抖的手从身上摸出一个荷包，“这里面是上次你结我的明珠，现在我还给你。这对龙凤玉镯子是我妈留给我的，现在也给你。”

香姬听到筱姬这么说，鼻子一酸，泪水就流下来了，筱彤艰难地伸手把东西放到香姬的手中：“傻妹子，不要哭。在我的床上还有三个包袱，三样东西，你们就拿去用吧。”说完她象是交代完了，也累的不行了，在那里闭目养神。向雷看着香姬，不知说什么好。

香姬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气氛了，逃了出去，在前面的大院，彭无锋和马飞正在和大和尚搬好了百来斤的铜制大丹炉，大和尚在指挥着沙弥们准备柴火，马飞和彭无锋二人在兴致过勃勃地打药料和水捏成了一枚枚小小葡萄形的丹丸状。放在一只银盘中，放在丹炉中，就要开炉。

这丹的原料无非是一些并不难找的草药和药料，本来就有驱瘀助神补命之方，加上药引和丹砂和一种不知名的石末和上，火候一合就成了丹，几乎有起死回生之效。

彭无锋掩不住心中的兴奋说：“只要文火煮上三个时辰就成了。”

香姬也高兴起来，在炉火边上认真地看着这丹药的炼制。她看了半个时辰之后，又觉得很沉闷了，就又去看向雷与筱彤。推开门时去时，见到向雷正在盘腿运功，筱彤还是在奄奄一息地睡着。听到香姬进了来，向雷睁开眼，看着香姬：“怎么样，丹炼得顺利吗？”

香姬点头：“现在开炉了，再过三个小时就可以开炉了。你的小姐姐怎么样了。”

向雷点头说：“还好，按现在来看来她还可以支撑着。只是真的不能离开一下，我的真气一停下来，她本身的所有气血都郁结了。你还是出去给我看着，能开炉时叫马大叔进来。”

香姬看了看情况，实在是很沉闷的气氛让她呆不下去。而且如果她老是和向雷说话就会影响到向雷运功的真气精纯程度，弄不好会连向雷也搭进去。于是她无奈的看看向雷就出去了。

过了一阵向雷发现筱彤的睫毛在抖动，身体也在挣扎着。向雷不知她这是什么反应，连忙加大真气的渡入量。直到自己也累得气喘心跳时，筱彤终于睁开了眼睛。

“向小弟，你不要浪费内力了。我真的不成了，刚才我好象走进了一片极大的花园，百花开得很美，我见到我娘了，死或许并不可怕，我就要去了。”筱彤的语气平淡，却透出凄凉。

向雷想，她心中一定也是极不甘心的。这正是如花年华的她怎么可能就想着死呢？于是安慰：“小姐姐，千万别灰心，熬着，三个时辰后就有金丹出炉了。”

筱彤见向雷这么认真，挣扎着道：“小弟是真的吗？”

向雷柔声说：“对，我不会骗姐姐的，如果没金丹，我骗你不是让姐姐死不瞑目？你好好休息一下就成啦。一会儿金丹出炉，吃它十粒八粒的，就什么都好啦。以后长命百岁好吗？”

筱彤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好，好，长命百岁……”但声音越来越弱，状态显然比上次差多了。才这一阵子功夫，向雷渡过去的真气的起效期越来越短。

筱彤眼皮发沉，气息渐短了下去，但她口中还在梦呓般：“小弟，我的身子觉着是轻飘飘的，就象在云端时，好舒坦，这就是要死了么？一点也不难受啊……”一下子就静下去了。

向雷大惊失色，连运内力，再把真气输过去，直把他累得虚汗直冒，筱彤才睁开眼：“小弟，我又死了一回么？”向雷连忙说：“没有啊，小姐姐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筱彤挤出了一丝笑意：“你不要骗我，你的手还在我的胸一个劲儿地输入真气呢。你的手一离开我就要断气啦，就算马上有金丹炼出来，我只也无福消受了。”说着气息又弱下去了。

向雷吓得又催动内力，筱彤喘息了一阵之后，有点失神地问：“金丹还要多久才炼成？”

向雷安慰道：“快了快了，这不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吗？再过两个时辰就有了。”

筱彤很是失望地说：“从刚才到现在才过了大半个时辰么？看来我是等不到这金丹了，我觉得象是等了好几年了，都经历了几次由死到生了……”说着进入闭目养神的状态中。

向雷这时还能说什么：“莫灰心，两个时辰而已，小姐姐一定能熬过去。”可是筱彤确实是越来越虚弱了，向雷输进她体内的真气起的作用越来越小，输入的艰涩感也越来越强。

向雷也感到越来越累，一个人的内力终有尽时啊，好不容易又熬过了一个时辰，向雷的内力已所余无几了。而且，筱彤的气息已又开始接近他刚来时那般若有若无。不行，不能就到这时功亏一篑啊。于是，向雷再度使出吃奶的劲加大内力的输入度催入她体内。

嘿，有效，筱彤的气息又变粗了，双眼动了一下，终究没能睁开，便嘴角轻扯，露出一个微笑说：“小…弟……别费…劲儿了……我的大限……到啦。”连整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向雷心下又悲又急都快想哭了：“小姐姐，你再熬一熬，再有一个时辰就成了……”

筱彤还是睁不开眼，但还是在说：“别伤心……傻小…弟……能见到你……就…是……我最…大的……幸运了……我现在…一点也……不难……过。”声音越来越弱了。

向雷几乎是把耳贴到她嘴边才听得到她说什么，向雷不禁恨恨地道：“小姐姐，别说了，要是你死了，我一定去杀了那个打你一指禅的人。是哪个对你动的手，告诉我。”

筱彤忽然睁开了双眼：“小弟，你不能与少林和尚为敌，一切是姐姐不好，我偷了人家的宝物被人打的，于人无尤。你不能乱来。”其实筱彤是为了向雷好，少林是武林中最大的势力了，门下高手不知凡几，向雷一己之力如何能与之抗，最后至多也不过落得柏槐影的下场。

向雷眼睛一亮：“咦，小姐姐，你好多了呀，你的气息也正常多了，好啊，苍天有眼。好教你有救啦。”筱彤凄然一笑：“不，不是的，这应该是回光返照啦，只怕我倾刻间就要死去了。你别费力气了，救不活我不是并你的错，是我的命数，只盼有缘时我们来生在聚吧……”

说着话，筱彤的气息一下子就弱下去了。向雷见她眼中的活力正在黯去，不由大惊，再要催大内力时，却是丹田中再无一丝半点内力。全身上下都是发力过度的虚汗，湿淋淋象水中捞出来的一样。眼看着筱彤的生机从她失神的大眼中散去，自己却再无能为力，向雷直想大哭。

“小弟，姐姐就要去了，我不想死……你抱紧我吧……我冷……”听着筱彤梦呓般说着，向雷紧紧地抱紧了她，筱彤还在呓语着：“你能亲亲我吗？……我……这一生中……最可遗憾的就是……还没有被人爱过……”向雷眼中发酸，咽中发堵，但仍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向雷觉得手中象沉了一下，抬头再看时，筱彤已瞑目不视了，心跳鼻息全部消失了。

泪水模糊了向雷的双眼，等他擦去泪水时，看到怀中筱彤的遗容，见她虽然是面色腊黄灰黑，却挂着一丝微笑，眼角却有半滴晶莹的泪水蓄而未滴。向雷感到心如刀割，呆坐不动，意识中一片空白，一切麻木了，筱彤竟然就是死在他的怀中，没能撑过这金丹炼成的三个时辰。

不知过了多久，香姬匆匆奔了进来，“大哥，金丹火候要到啦，彭大哥叫我来叫你。大叔马上过来换你。”一看向雷的状况不对，不由大吃一惊：“大哥，你怎么啦？筱姐姐她……”

向雷木然：“死了，连金丹出炉这三个时辰都等不到……人死了，还要这金丹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