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历754年1月12日。血神教骷髅大军兵临西特要塞。比莫戈预料得早了一天。

这是追击火凤军团的那支军队。这些骷髅生前都是火凤军团的战士。它们在红衣神使的率领下。来到了西特要塞。与昔日的战友再度刀兵相向。

红衣神使在率它们追击火凤军团时。遭到了火凤军团一师的顽强抵抗。这支仓促成军的骷髅军队。与血骷髅部队相比较。战斗明显有差距。虽然它们最终将挡在前进路上的一师成建制灭了。但一师的牺牲为火凤军团撤离战场赢得了充足的时间。

眼见无望追上火凤军团后。红衣神使命大军停止前进。随后派人向教主报告了情况。血神教教主随即命这支军队直接赶往西特要塞。完成对守军的包围。同时发起试探性攻击。

对于火凤军团和黑鹰军团共同驻守的西特要塞。血神教的教主大人不敢掉以轻心。加上在先前的战斗中。这两支军队利用洛夫造和魔枪。差一点就将他派出的先头部队彻底消灭。他变得格外慎重。这一万名战斗力较弱的骷髅士兵。他打算拿来炮灰。消耗西特要塞防御力量。这样。血骷髅部队攻击要塞时。伤亡就会小很多。

战斗。在骷髅大军将要塞团团围住后打响。

凄厉的警报声。从要塞外围的哨楼里响起。很快要塞内也响起了急促的警报。

铁二师的官兵们。很快进入了战斗状态。

从军事指挥学院里调来的魔法师们。也进入了城墙上的掩体内。

莫戈在伊斯的陪同下。登上城墙查看敌情。

“看样子。这应该是西尔曼山下。火凤军团死去的那些战士变成的骷髅。和我们在西特大桥阻击地那只血骷髅军队不太一样。”伊斯望着远处的骷髅军队说道。

“从外形上看。和火凤军团官兵描述得差不多。人数也相近。应该是他们了。真没想到。同是帝国军人。在生死别离后。会以这种方式再见。”莫戈叹息道。

他心中不禁想道：如果铁二师阵亡的官兵。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该如何是好呢？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地手下虽然战死了。但也算是幸运的。毕竟他们从此就能安静的长眠。他们的尸骸没有遭到亵渎。

“血神教这支军队。在与火凤军团负责断后的一师激战后。也有近两千的伤亡。这说明它们的战斗力与血骷髅相比。有一定的差距。看来。眼下我们还不用太担心。仅靠这支军队。他们是攻不下要塞的！”莫戈说道。

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两千名骷髅。在几名血衣使者地指挥下。分成数队。从四面向要塞发动了第一波攻击。

骷髅们很快就到达了距离要塞前两千米处的第一道防御工事。

这是以要塞为中心的一个环形带状区域。有三百多米宽。期间陷阱密布。对于人类军队来说。这三百多米。是一道难以逾越地天堑。每前进一步。都必须付出血地代价。但是。对血神教的这些骨头架子来说。这些陷阱唯一的作用。就是延缓了他们地进攻。毕竟。这些陷阱在设计中就是针对血肉之躯。谁也没想过拿它们来对付一堆骨头。

骷髅们不断地掉进陷阱里。很快又爬了出来。两千多骷髅。在穿越这片陷阱地时候。伤亡微乎其微。很轻松地突破了要塞的第一道防御工事。

但是。在突破之后。它们马上遭到了毁灭性地打击。在距离要塞一千五百米到一千二百米这个区域内。埋着大量的洛夫造。形成流云所说的“雷区”。这里布置的洛夫造。经过沃斯洛夫的改装。变成了触发式引信。当外界压力达到某个临界点时。就会被引爆。

骷髅们一踏上这片土地。就引发了剧烈的爆炸。每一次爆炸。都会有十多名。甚至数十名骷髅被炸得粉碎。

一时间。天空中飞舞的。全是骨头碎片。

同伴的死亡。并没有让骷髅们停下前进的步伐。它们悍不畏死地朝要塞冲了过来。

两千名骷髅。在越过“雷区”时。只余下五百多。

当它们逼进分布在要塞周围的哨楼时。战场上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藏身于哨楼中的二师官兵。利用魔枪向骷髅发起了攻击。枪声过后。便有数十名骷髅倒在了战场上。

“我记得。要消灭一只血骷髅。需要数十人进行齐射才能行。否则魔枪很难伤到它们。看来。这批骷髅与血骷髅相比。攻防能力都弱了很多！”伊斯说道。

“血神教在拿这些骷髅送死呢！它们不是攻击的主力。而是用来破坏要塞防御工事的炮灰！敌人的血骷髅部队到达要塞时。才是恶战开始的时候！”

莫戈望着战场上的骷髅。担忧地说道。

“莫将军。公主已经醒来。她请你过去下！”

娜娅公主的一名贴身侍女来到了城墙上。带来了莫戈盼望已久的消息。

伤愈后醒来的娜娅。清减了几分。显得有些憔悴。

莫戈不知道。她的这份憔悴。是因为身体的伤。还是心中的伤。

公主昏睡的时候。兰特剑圣告诉了他关于孩子的事。莫戈在极度的震惊之后。又对这个痴情的女子生出了无限的敬意。

对于娜娅和流云间的一些传闻。他是清楚的。但他从来没有当过真。因为拿亚历山大的话来说。那是每个名人身上都少不了的“绯闻”。

莫戈不相信这些“绯闻”。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知道流云与娜娅间曾经发生过很多误会。从流云当初主动退婚到后来帝国内战中娜娅对黑鹰无情的抛弃。期间发生的一切。已经将两人推向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断绝了他们走到一起的任何可能。

而今。“绯闻”变成了事实。而且两人间地关系。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莫戈知道。自己的头儿对这一切是毫不知情的。如果知道。他绝不会如此冷血地对待公主。在战局如此危险地情况下。让她和孩子留在这座即将被战火包围的要塞中。

“莫将军。这两天辛苦你了！”娜娅望着他。微笑道。

“殿下言重了。这是我应尽的职责！”莫戈应了声。他的心里。此时却在思考着另一件重要的事情。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

“现在情况如何了？”娜娅问道。

“血神教的军队已经到达要塞。并开始了第一轮的攻击？”

“我刚才也看到了。这应该是西尔曼山下出现的那批骷髅。比血骷髅要弱一些。能应付得下来吗?”

莫戈答道：“它们已经派出两千左右的骷髅。对要塞发动了第一波攻击。突破要塞两道防御工事后。还有近五百多。估计在第三道工事。我们就能将其全歼。这批骷髅应该不是血神教的主力。除了洛夫造外。魔枪对其杀伤力也很可观。所以。我们暂时还能撑得住。”

“看来。他设计地这个要塞。防御力确实不错。”娜娅悠悠地说道。“这样就好。这里的情报。你向亚历山大将军报告了吗？”

“是的。我已经派人详细向他报告了战斗地情形。要他提早作好准备。”

娜娅点了点头：“嗯。血神教军队比我们估计得还要可怕得多。一旦那些血骷髅到达要塞。谁也不知道能守得了多久。希望他们能及时找到对付血神教地办法。”

莫戈知道。娜娅说的他们。其实指的是“他”。在这个时候。头儿已经成了所有人心中地希望。

“殿下。亚历山大将说。头儿正率黑鹰返回普里塞利城。预测这两天就会到达。要塞暂时交给我吧。你好好休息下。”

娜娅地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很快又被一种淡淡的忧伤所代替。

“这样地话。就辛苦将军了。要塞防务暂时交给你。我让火凤军团休整下。不过。当血神教军队的主力到达时。铁二师必须撤下来。由火凤军团来对付它们。”娜娅道。她相信依靠要塞本身的防御力。莫戈和铁二师应付起眼前的骷髅大军应该没有问题。

但是。她和她的火凤军团。能挡得住血神教的血骷髅大军吗？

娜娅心里完全没有把握。但没有把握。她也得挺下去。

“你既然相信我。把要塞交给了我。我一定会坚守到你回来的那一刻。”

莫戈犹豫着。没有答话。

“怎么。莫将军对我的安排有意见？”娜娅微笑道。

“殿下。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没有别的打算吗？”莫戈突然问了句很奇怪的话。

娜娅苦笑道：“我是要塞的指挥官。我的责任就是守住这座要塞。我这么安排。是因为铁二师的战斗力要比我的火凤军团强。必须用在要塞战斗最危急的时候。”

“殿下。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为小公子考虑吗？”莫戈并没有回应娜娅的话。直直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娜娅的身子不由一震。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兰特剑圣在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告诉她莫戈知道了孩子的事。

如果换在过去。娜娅可能会为此头痛。但敌人大军压境。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再说。莫戈知道这件事。对于她来说。也许并不是件坏事。

“时候到了。我会送他离开的。”娜娅轻声说道。

莫戈追问道：“殿下为什么不尽早送他离开呢？早一天离开。小公子的安全就多一份保障。”

“早一天送走。我这心里也会踏实许多！这小家伙。可是个烫手的芋头啊！”莫戈心道。天知道。一旦小家伙出了点事。头儿要是将来知道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因为我想多陪陪他。也许以后。我再没时间陪他了！”娜娅叹息道。

莫戈闻言。心中没来由地一阵慌乱。娜娅的话。竟然带有几分决绝的味道。似乎她一旦将孩子送走。就不会再与他相见。

“殿下请放心。莫戈愿率铁二师誓死保护殿下！”莫戈突然单膝跪在了公主身前。激动地说道。

莫戈自追随流云以后。渐渐明白了一个军人应该为国家和民众而战。而不是皇室和贵族手中的工具。

但今天。他仍然禁不住按照传统的骑士礼节。宣誓用生命去守护这位帝国地公主。对于她来说。娜娅已经不仅是皇室的一员。更是火云帝国的象征。当然。她的身份不止于此。在流云归来后。也许她还会成为他地大嫂。不论从哪个角度出发。莫戈觉得。只要自己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她受到半分伤害。

娜娅一楞。赶紧扶起了莫戈：“莫将军不必如此！娜娅的意思是。一旦战事全面爆发。我这个指挥官就没空陪他了。”

“殿下。头儿回来后。你就离开这里吧！”莫戈恳求道。

娜娅摇了摇头：“莫将军。现在不要再谈这些了。你用心打好仗吧！”

随后的时间里。娜娅与莫戈讨论起了眼下的战局和应对血神教的办法。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如果流云不能及时赶回来。并找到对付血神教的办法。要塞最终是守不住的。

帝国历754年1月13日。骷髅军队对西特要塞的攻击仍然在继续。

在第一天的战斗结束时。红衣神使的军队损失了近三千名骷髅士兵。其中。有三分之二地骷髅是被“雷区”吞噬的。

所以今天。他改变了攻击方法。派出的骷髅士兵。在接近雷区地时候。采用小股进入地方式。拉大了部队间的间隔。以减少洛夫造爆炸时的伤亡。消耗掉“雷区”地攻击力量。针对血神教地这一做法。莫戈派出了魔枪分队。从哨楼出发。进入“雷区”。利用熟悉“雷区”的优势。行走在死亡地边缘。消灭骷髅士兵。

即使是这样。“雷区”仍然被血神教不断破坏着。洛夫造的数量不断减少。

更让莫戈担心的是。血神教方面似乎完全不在意骷髅士兵的伤亡。

他知道。当这些炮灰死得差不多的时候。血神教的血骷髅部队就该到了。那时。西特要塞面临的。将会是敌人的雷霆一击。

当莫戈正在为如何应对血神教的主力时。他接了一道新的命令：命铁二师将西特要塞防务移交火凤军团。然后全部撤离要塞。返回普里塞利城。

这道命令。是亚历山大以流云的名义发布的。娜娅接到后便派人送了过来。

“他妈的。亚历山大喝醉了吗？”莫戈回到师部。将亚历山大的手令丢到了会议桌。怒骂了起来。“完全是扯蛋！扯他娘的

这道命令。在他看来。无异于在血神教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让铁二师临阵逃跑。然后把火凤军团拿来当替死鬼。执行这道命令。不仅会让莫戈良心难安。也会让黑鹰军团颜面扫地。

“师长。出什么事了？”伊斯得知消息后。急忙赶了过来。

“桌上。你自己看！”莫戈阴沉着脸说道。伊斯看完后。脸色也变了。

“这个时候。我们怎么能离开？”

“奶奶的。他这是要让我莫戈当逃兵！”莫戈一掌拍在桌上。怒吼道。

伊斯又从头到尾将命令看了一遍。困惑地问道：“撤退的理由倒是很充分。但为什么不让火凤军团撤呢？在这种时候。公主殿下是不应该呆在西特要塞的。参谋长怎么会这样做？”

“这个混球脑袋进水了！被门夹了！被驴踢了！完全就是瞎指挥！”

“是啊。这样做。不仅会让火凤军团的官兵寒心。也会让公主寒心啊！”伊斯再次拿起亚历山大的手令研究了起来。

莫戈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会执行这道命令的。老子要抗命！”

伊斯闻言不由一惊：“师长。战场抗命。后果是相当严重的！你得想清楚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犯军纪。丢的是一颗脑袋。当逃兵。丢的是祖宗八代！”

莫戈说完。转身朝门外大吼了一声。

“传令官。召集二师所有团以上军官。马上到师部开会！”

军官们接到命令后。纷纷赶往师部。他们预感到有大事发生了。外面。血神教的骷髅们还在搞破坏。如果没重要地事。师长不会在战斗期间让他们离开自己的岗位。

“师长。有什么急事啊。我正带着人在外面跟那些骨子架子打得火热呢！”

三团团长一进门。就扯着嗓门吼开了。

他是个出了名的战争贩子。

身为团长。他本该在团指挥所里好好呆着。但他经常会偷偷跑到战斗的第一线去过过瘾。

当然。他跑到前线地时候。往往意味着。战斗已经不需要指挥了。

这回。面对血神教的小股骷髅士兵。呆在指挥所里闲得无聊的他。又带着魔枪分队冲进了雷区。

莫戈寒着脸。没有理他。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莫戈朝伊斯说道：“参谋长。向大家宣读下军团参谋亚历山大将军的最新命令吧！简单点。捡重要的念！”

伊斯点了点头。

“命令：鉴于目前罗曼战场态势。帝国西南战区指挥部决定采取收缩防御的战法。集中主要兵力和各种力量于普里塞利城。与血神教军队展开决战。为此。指挥部决定。火凤军团继续坚守西特要塞。全力抵挡血神教军队进攻。为普里塞利城决战争取时间。黑鹰军团铁二师于今日黄昏前完成与火凤军团的防务交接后。立即撤出要塞连夜返回普里塞利城。帝国西南战区指挥部指挥官流云伯爵。”

伊斯念完后。又补充了一句话：“这道命令。是由军团参谋长以军团长的名义发布的。”

这是莫戈吩咐的。他对伊斯说：“头儿干不出这种丢人现眼地事！这是亚历山大那货的主意。你要给大家讲清楚！”

“大家有啥看法。说来听听！”莫戈冷笑着朝众人问道。

开始。是一片寂静。慢慢地。有了点低低的议论声。最后房间里就像开水一样沸腾了。

“我先说！”三团团长猛地站了起来。指着伊斯手里地手令挖苦道。“这不是一道命令。这是擦屁股地纸。肮脏！黑鹰军团。干不出这样的事！”

“请原谅我们的参谋长。他最近可能神经不正常了。既然他不正常了。他地命令。没有必要执行！”二团团长显得比较温和。“当然。我们也可以执行这道命令。历史书上将会这样评价我们：铁二师地官兵。在西特大桥一战中。打光了一个团加一个营。让世人刮目相看。数日后。铁二师余下的官兵。在血神教大军到来时。从西特要塞偷偷跑掉了。他们地行为让世人再次刮目相看。”

接着。其他的军官也陆陆续续地发了言。

最后。莫戈说话了。

“听完大家的发言。我建议。铁二师。集体抗命！现在举手表决。”

全票通过。

莫戈笑了。

“战场抗命。对我莫戈来说。是头一次！因为在我此前的军事生涯中。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么扯蛋的命令。战场抗命的后果是极为严重的。我想大家都很清楚。这意味着战争结束了。我们都可能被送上军事法庭。大家既然愿意陪着我。那上法庭的时候。我会走在前面。如果要上刑场。我莫戈也会走在前面！我想。你们和我一样。抗命不是有意破坏军纪。而是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也不想给铁二师这支光荣的部队留下一段耻辱的历史。也不想黑鹰军旗上多了团污渍！我至今还清楚得记得。当日在大行山上。黑鹰军团的一个男人。一个普通军官。在等待流云军团长从阿斯曼归来的时候。曾经当着一位帝国将军说了句很牛的话：老子抗命又怎样！这句话。我一直没有忘记。他代表着军团长身边军官的一种气节。也代表着黑鹰军团的气节。也许以后我不会再有机会带兵。但我不会后悔今天所做的这个决定。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遇上这样的命令。我莫戈都会选择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