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第一张纸、东方朔
作者:燕小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669

这日艳阳高照,八月初头的阳光很是火辣,人们纷纷躲进屋子里纳凉,摇着芭蕉叶,在这火热的天气,即使是最辛勤的农民也无法继续工作。

李云却闲不下来,他得趁着这难得的几日放晴尽快将白纸弄出来。

其实此时大汉已经有非常原始的纸张,李云也见过,不过那些纸张太过粗糙,纸质发黄,而且一遇潮就很容易腐烂。

而这些纸张的制作价格却极为高昂,因为最初的纸张是丝絮在水中打击而停留在凉席上的薄片,人们把这种纸称为郝蹄,郝蹄纸的原料是极为昂贵的丝絮,因此价格十分高昂,一般人家根本就用不起,而且质量低劣,所以人们宁愿用难以携带的犊简或者干脆用丝帛来记载文字,也不用这种即高昂质量又不行的郝蹄纸。

李云不懂得造纸,但他却知道廉价的纸张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影响,廉价的白纸配合印刷术制作而成的书籍将使得整个大汉的读书人至少翻番。

知识改变命运,技术成就未来,这是现代一句很老土的广告词,可却又是最贴切的广告词,来自现代的李云当然知道,有了书籍,无数人的命运将被改变。

而李云有了纸之后最想印的东西即非他自己要写的新学说,也不是技术类的东西,而是中国古代历史上最俱影响力,放在任何一个行业皆准的两大奇书《孙子兵法》与《孙膑兵法》。

李云通过刘彻的关系已在长安的皇宫中弄到了皇室珍藏的这两本奇书的完全版,在现代这两套奇书由于在纸出现之前一直珍藏在皇家或者豪门家族的书阁中,历史的沧桑掩埋了它们大量的篇幅。

《孙膑兵法》更是几乎失传,直到有考古学家从一个诸侯的墓地中挖掘出一些残留的竹简,这才令这战国时期集兵家大成的奇书重见天日。

一堆堆从各地搜刮而来的麻头,树皮,破布,烂鱼网被几名衙役抬着扔到一个大水缸中,李云虽然不懂造纸,但是著名的蔡侯纸的原料成分他还是记得的。

原料他找到了,但是接下来如何用最好的方法造出质量最好的纸张,就只有看那几名工匠的了,李云已在另一个地方聘请了十几名擅长印刻印章的老师傅,着他们务必要迅速的雕刻好那《孙子兵法》与《孙膑兵法》的雕版。

李云现在已是用最具实用性和进攻性的这两本兵家典籍做为他学说还未成立之前的课本,来教授那些将要拜在他门下的临邛商人弟子。

至于如何讲解,那根本不是问题,在现代《孙子兵法》早已作为商场,战场,官场的通用典籍,其使用的方法和各项注意早被人摸的清清楚楚,理论上不存在任何问题。

那些原料一倒入几口大水缸中,早就准备好的工匠带着几名工人一涌而上,用他们娴熟的技巧搅拌,击打着水缸中的原料,并不时加入清水,人人忙的大汗淋漓,这天气实在太热了!

李云见了忙令人煮好茶水,为这些辛苦的工人解渴之用。

说到茶叶,就又是一个赚大钱的行当,要知道现在大汉依然是用着最原始的茶叶加工技术,那些制好的团茶不仅仅质量较差,而且成本高的惊人,但是李云却知道若是弄出炒茶,那么大汉的贵族就将为此发狂,更遑论那些塞外民族,这一刀砍下去,少说也可在几年内就为大汉赚到整整十万匹优质战马。

因为去过西域的李云清楚,现在的匈奴已经达到了他所可以达到的颠峰,号称着百蛮之国的它,辖地广阔至极,而其领地内的贵族千户,万户之流更是多如牛毛。

自白登山战役后,匈奴人已再也未发动过大规模战争,他们的贵族已经开始习惯攀比,奢华的生活是他们唯一可做的事情,为了可享受到最好的生活,他们愿意付出他们所可以付出的价钱,而毫无疑问战马是他们最值钱,而大汉也最想要的东西。

此事唯一需要防备的就是在最开始将度控制好,毕竟炒茶对茶团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而大汉目前全部的茶农都是依靠贩卖团茶生活,一旦这个度没把握好,很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打击他在刘彻心目中的形象,对于李云来说,笼络好刘彻就意味着他的一切新的举措都可以得到实践,毕竟这天下姓刘,将来的时代也将是刘彻的。

大约到了正午的时候,工匠们搅拌的差不多了,便开始敲打,并加入石灰水,这些技术都是现成,因此他们干起来也格外的熟练。

譬如处理次茧的漂絮法就是现代造纸术的打浆,而加入石灰水则来自日常为丝麻脱胶的工艺,这些技术都已经很成熟,因此工人们很快就完成了前期的工作,将原料彻底的敲碎,脱胶,并去掉杂质之后,几名老工匠小心翼翼的将水缸中的液状纸浆倒在早就准好的凉席上,轻轻的铺平。

一切就只待太阳将水分晒干,假如留在凉席上的是一张完好的白纸,那么造纸术便成功了,反之则仍然需要继续努力。

半个时辰后,这个小小的院子中发出一阵欢呼声“我们成功了!”世界上第一张白纸出现在李云的眼前,尽管它依然不是美观,但是有廉价,实用这两个特点就已经足够,剩下便由人们慢慢的去摸索好了。

许多许多年,人们谈起这段令他们感到兴奋的历史之时,他们总会记得这个小院子中的那一阵欢呼,正如两百余年后,大汉帝国科学研究院院长张衡说的那样“纸将我们带入了崭新的时期,文明取代了落后,科学与技术开始成为时代的主流。”

这一天是汉元七十四年,距离汉高祖刘邦称帝已过去整整七十四个年头,最多还有一年,刘彻就将正式登上天子宝座,开始他那漫长而又充满着辉煌的统治时期。

杨谋急急的推开这院子的门,跑到正和众工匠庆祝的李云身边,凑到他耳边低语一阵。

李云听了脸色微微的有些变化,良久才道:“就说我不在,着他明日再来,今天不谈这些!”

“哦”杨谋点点头,又推门出去。李云向正诧异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的工匠笑道:“大家不必停止,本官决定今日每人赏钱三百,同时永久录用你们为这作坊的工人,待遇每人每月一百八十钱!”

“谢大人!”得到好处的工匠纷纷欢呼起来,将刚才的疑问咽回肚子里。

十来名早得到李云吩咐的下人在这院子旁边的屋子早摆好了酒席,李云便带着这些辛苦了的工匠一起进去犒劳犒劳肚子。

坐在自己座位的李云逐一客套的敬了这些工匠和衙役一轮,他心中却是翻江倒海,思绪根本难以平静,因为方才杨谋告诉他,有一名六十上下自称广川董仲舒的老者正气呼呼的在衙门要找他李云理论。

理由就是李云非但没有大力打压商人,反而和他们混杂在一起,这个在重农轻商思想严重的现在的确是一个令人指责的话题。

杨谋本已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指责,但这一次来的人居然是闻名全国的大儒董仲舒,杨谋感觉自己拿不定主意,又不好打发他,只好来求教李云。

李云还能有什么办法,一个字:拖!因为李云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保守的大儒会怎么样看待他这个异类,更何况来的是李云最为讨厌的董仲舒,李云没有叫人立刻干掉他,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见?有这么容易的吗?

事实是这样的,董仲舒从长安出发,一路冒着风雨来到临邛,本来他看到临邛到处是渠道,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问起乡民,乡民都说这县令是个大好人,人人对李云赞不绝口。见了董仲舒这样一个外乡老人更是将李云吹上了天。

董仲舒听了那些乡民的话,还以为这李云是孔圣再世,想也不想就将李云归入儒家学派,毕竟那些利农的措施和政策大部分都符合先圣的倡议。

可是他再一打听却火冒三丈,他将之归入儒派的李云居然和商贾之流肆混,甚至为他们出谋划策,为他们做政策的铺垫。

在董仲舒看来,李云和商贾肆混就是大逆不道!

“他怎么可以和商人在一起?商人是这世界上最懂得经营和投机之人,若这李云被他们影响了,那我儒学岂不是难有光大的一天?”董仲舒当时就顾不得许多,撒开脚丫子就往县衙跑,在他看来这李云目前还有救,他要将他从商人的包围中弄出来,他要用天人感应的学说警告这李云,需知道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和天有所对应,李云大人你若是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上天会发怒的!假如你看到地震,火山爆发等一切自然灾害,你就得小心了,这是老天认为你的德行不行,你得忏悔,得自责。董仲舒得意洋洋的想着,在他看来这李云说到底也不过二十许,年轻人总是禁不起惊吓的,这世界上最能吓人的无疑是那虚无缥缈的苍天。

却不知道李云是这世界上少有的无神论者,更加的清楚他的这套把戏,而且到现在为止李云一直认为商人的怀抱远远好过儒家的怀抱所以李云一点也不担心的喝着小酒,听着乐声,惬意十分。

杨谋笑呵呵的推开县衙的大门,对正等着李云急急出迎,等着看李云诚惶诚恐样子的董仲舒行了个礼道:“董先生,我家老师不在家,请您改日再来就可!”

董仲舒看了看杨谋,双手不禁颤抖起来,他自然知道这是逐客令,可是这怎么可能?那李云怎么会这样说,一定是这人没有说清楚,董仲舒这样安慰自己,摸了摸胡子,他也只能无奈的先走,临走时依然再三的道:“你家老师回来,一定要告诉他,就说广川董仲舒来到,唉,你肯定不知道我的名字!”

杨谋一边点头,一边道:“小侄曾听父亲说过您的大名!”

董仲舒得意的看了一眼杨谋问道:“你父亲是?”

杨谋不动声色的道:“江夏杨泛。”

董仲舒忙收起傲慢的态度,摆摆手从前门气冲冲的走了,江夏杨泛的名声并不弱他几分,不同的是杨泛身兼数家,尤以法家思想更为浓厚,真要比起名气,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同时也在心里凛然,这李云居然连杨泛的儿子都收之为弟子,看来自己依然是低估了这人,需要重新规划规划。

公孙弘背着他的包袱,在临邛的一家酒肆落下脚,现在的他很矛盾,他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钱的盘缠,一百钱顶多只够他一个多月的花费。

他刚刚已经在临邛的县衙前看到了官学的招聘告示,老实说他很想去报名,不单单是因为优厚的待遇,更因为那是官学,学子足有百多人,想当年孔子门徒不过七十二,他想以他的才学折服那些个少年是不成问题的,这样他就可和广川董仲舒相提并论了。

可是这官学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它不仅仅聘请儒家的学者,更聘请法家,兵家甚至墨家的学者,甚至连精通经商的人也聘请,儒学还排在商人之后,那告示上用显目的大字写着的“凡有精通经营之道者,优先考虑”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扎在公孙弘的心中。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大汉国难道就真的没有儒学的立足之地吗?公孙弘喃喃的自问。回想起他这十几年的求官之路,每一次他都是带着希望而来,满怀失望而归。

“夫学者,学以致用也,盖兴盛之道,在于实用二字也。昔楚之吴起,秦之商鞍,韩之申不害皆以事实出发,以现实为量,故变法之后,其国之势大,一时无两。故本官上从古贤之鉴,下以民众之需,广请天下能人……”公孙弘喃喃的念着那告示上的字,望着窗外的临邛的街道,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远远的公孙弘就见到了董仲舒那辆马车静静的停在另一家驿站的门口。

他也来了!

公孙弘咬咬牙,下定了决心,他决定明日就去报名,不为别的,只为有一天风头盖过这董仲舒。

……

李云拿起菜刀,对着粘板上的肉,挥舞起他荒废已久的厨艺。

小时候他母亲就和他说过,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就必须要上的了厅房,入的了厨房。对于母亲的教导,他坚定不移的听从了,故他长大后也烧的一手好菜,也正是这手艺最终令他和那名温柔的教师相爱。

李云想想他收藏在一个箱子里的那 张爱人的照片,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两人相隔着二千多年的时光,只能在思念中寄托祝福,虽然他现在已重新好到了爱情,可那毕竟是他的初恋!

杨谋推开厨房的门,现在他已没有刚和李云相处的拘谨了。他早已摸清李云的脾气,笑着哂道,“老师,你快点,相如都喊肚子饿了!”

司马相如在外面嚷道:“老师,那个红烧肉快点上,等下师娘就来哩!”

李云假怒道:“相如,你这谗鬼,要吃自己动手。少在我这蹭饭!”

司马相如厚着脸皮道:“老师,相如是文人,不下这厨房,相如所学,经国治世也,这厨房,嘿嘿,不下也!”

李云正色道:“你这呆子,今天本师就教导你们一下,省得你们出去丢了老师我的脸!”李云抄起一块肉,得意的指着它道,“看好了,治大国如烹小鲜。做一道菜和治理地方,国家道理一样,需要考虑到它的每一个方面,譬如现在这块肉,肥肉较多,所以要先去肥,免得腻人,再切成片状,这样调料才会渗到这肉的每一个地方,这和治理天下一样,你要先弄清楚这天下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政策,再规划好步调,为政者最忌讳激进的政策,就算你知道某些地方需要革新,也不能马上就革新,需要慎重再慎重,徐徐而图之,就像这红烧肉,表面它需要燥火烹炒,实际上却不能将火弄到太大,否则就失去了它原来的味道!”

杨谋受教道:“老师教诲,学生谨记!”他眼睛一转又笑咪咪地道,“老师,不如这道菜就让学生来做吧,您就先去休息,如何?”

李云一脚假蹬过去,杨谋惊呼一声,就向外逃。

李云摇摇头,这杨谋做事虽然稳重,谨慎。可是在日常生活方面却越来越向司马相如靠拢,难道近墨者,真的会黑?

随即又摇摇头叹道:“相如是墨,难道我不是朱吗?为什么他们不学学我哩?”却不想正是他自己带着杨谋等人成天开玩笑。

想想一会卓文君来做客,李云便又将心思重新融入厨房中去,他要为卓文君做出一道美味的爱心菜。

……

太阳照在临邛的大道上,一辆豪华的马车的车盖上躺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他看样子不过十三四岁,生的英俊非常,略微带着些稚气的小脸,嘴角总是露着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周围行人见了这可爱的少年,纷纷想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就这么的躺在车顶难道不怕掉下来吗?”

更有善良的人追上那马车,喊道:“喂,那小孩快下去,你这样很危险!”

那少年坐起身来,盯着追着他的人,笑了笑,令车夫停下来,对那些关心他的人道:“为什么危险呢?”

一个年长的老人持着拐杖道:“孩子,你这样做在马车顶上,要是掉下来,那会很疼的!”

“是啊,是啊,多可爱的小孩,他家长在那里?怎么也不管?”旁人纷纷附和道。

那少年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道:“这位老人家,晚辈东方朔有礼了!”

老人呵呵的笑道:“孩子,真懂礼貌!”

东方朔露出一个灿烂的天真笑容,问道:“老人家,有劳您的关心,晚辈在这没事,就是您得当心了,您站在那里很危险!”

老人不解的摇摇头,道:“危险,老汉我在这平坦的大道上有什么危险?”

东方朔摇头道:“非也,非也,老人家您想啊,晚辈在这马车顶上危险吧?可这马车是在这大道上走的,所以您也很危险啊,走路多多注意,留神拉!”

老人被这小孩天真的话语给蒙住了,下意识的点点头。

东方朔却是哈哈大笑,令车夫快走。等马车走出好远,老人才反应过来,暗自摇摇头,自叹人心不古了。

东方朔跳下马车顶,翻入车中,笑个不停。

车夫看着这个调皮的家伙,暗自摇摇头。这东方朔乃是从平原来临邛投奔他舅舅的,他的父母乃平原一个富裕的家庭,东方朔是家中独子,本来这一家三口应该是齐乐融融,共享天伦。

可是这东方朔实在太聪明了,打小就顽皮的要命,每日不是掀邻居家的屋顶就是伙同一帮一般大小少年在平原嬉戏。

父母为他伤透了脑筋,可是他却总能找到理由反驳父母的训斥,而且那里有还光明正大,不知道的肯定还以为他掀别人屋顶,完全是为他家着想。

十岁时,父母将他送到平原有名的学者家去读书,可是这东方朔实在太顽皮了,也太聪明了,那些来教授他的老师全被他给吓跑了。

因为东方朔实在太喜欢问问题了,也太喜欢质疑了。

他不仅仅质疑老师,更质疑孔子,孟子,韩非子,老子,庄子。一切他可以质疑的东西他都质疑。

这对于那些对先贤极为崇敬的学者无疑是不可接受的,也不能允许的。可是这小孩偏偏却总可说出理由来,是训斥也训斥不得,无奈之下,他们自然只有选择放弃了。

上个月东方朔在临邛的舅舅听说了他的事情,觉得是该尽尽做舅舅的责任,再加上李云要收十六岁以下的学子,但是他舅舅的儿子却都已十七八岁,早就成年。

因此这才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写去书信要来了东方朔。

本来东方朔的父母想陪他一起来,可是东方朔却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坚决的拒绝了,一副他们来他就不来的样子。

父母没有办法,又不想断了这孩子的前程,这才在家中的下人中挑选了一名最忠厚的人作为车夫,将他送来临邛。

车夫摇摇头,一边赶着车,一边劝道:“公子,您就老实点吧,像您这样胡闹,若被人知道还不定会说什么哩?若是被您的新老师知道了,不收您可怎么办?”

东方朔笑嘻嘻的道:“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回去呗!像我这样天姿聪慧,英俊不凡,可称天下第一神童的学生他不收是他的损失,我东方朔这一辈子注定就会是不平凡的,这在我七岁那年,那个方士算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啦!”

车夫摇摇头,这孩子其实心地很好,也很为人着想,就是太自信,太喜欢捉弄人。若没有这些缺点,他应该真的就会像那算命的人说的那样,惊天动地!

东方朔将头伸出车外,观赏着这临邛的风景,第一次来蜀郡的他很好奇的注视着这个新的地方,脑袋中却不知又在思考着什么样的奇思怪论。<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