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哥舒带刀的刀
作者:横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822

哥舒带刀的安心与无畏意味着什么?娄师德很清楚自己的感受,那笑容,就是三分的讽刺,还有七分的轻蔑。

“枉你修为如此强横,却一直躲躲闪闪,有种的就与我正面一战!”娄师德心头微怒,望着哥舒带刀说道。

“好!那我就停下来!”哥舒带刀笑着,陡地自移动之中停了下来,这一停仿如整个时间都停滞了一般,虽然只有短得几乎可以急略的一刹那,但是那种奇特的感觉,却直直地冲击着四周噬魂巫族将士的心灵,那极动与极静之间的突然转换是那么的突兀,又是那么的合理,几乎让人无法抗拒那种心灵上的震憾。

哥舒带刀不动如山,他站在原地,随着时间的短暂停顿,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就好似他从来就没有动过一般,可是娄师德却清楚地把握到,随着哥舒带刀的停滞,一股更加强大的威压从哥舒带刀的体内直冲而至,透过剑尖,这种压力又撞入他的心房。

娄师德大讶,在这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自己与哥舒带刀之间的距离那么的这,但是又那么的远,远得自己那一剑就算再伸长三千丈,也无法刺入眼前敌人的体内。

然后,娄师德看到,哥舒带刀扬起了自己斗大的拳头,从头顶之上直击而下。

“他竟不顾我的剑?!”这是娄师德与身后几人的第一个想法。

是的,哥舒带刀并未直接还击娄师德等几个依然围杀自己的敌人,他的拳头一闪而逝,狠狠地击于地面之上。

“轰!!”

地动!山摇!

方圆百丈之内的天地元气一下子变得无穷的狂暴,好象那一拳所带的能量,让四周的空气已然沸腾,燃烧!

强大的力量,以哥舒带刀为中心,朝着前方的噬魂巫族横扫而去。

一连串挤压在喉咙之间的惨哼声从数十噬魂巫族将士之间响起,一时之间,绝大部份的巫族将士竟然无法稳住自己的身形,腾空而起,然后又狼狈地摔倒在地上,连自己手中的兵器也无法握握。

娄师德连退三十丈,手中的利剑发出连串的剑啸,不断地削弱哥舒带刀那一拳带给自己的压力,而其余几个修为高绝的巫族将士则退得更远,显然抑制不住心头的惊骇,朝着哥舒带刀的拳头望去。

那拳头击过的地面,此时竟然完好无损,就连地面之上最柔弱的小草也依然坚强地朝着天空生长着。

“难道刚才他那一拳是幻觉?抑或他根本就未出过拳??”依然站立的巫族将士互相投去疑惑的神情,可是对方眼中的那份惊恐又明白无误地告诉自己,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绝对是真实存在的。

“好!看来你巫族之人倒有几分实力,能受我一拳而不倒!”哥舒带刀笑着,眼神望着依然站立的巫族将士直扫而过,轻声吐气开声道:“你们已有资格让我拔刀。”

“刀?……”娄师德此时猛然想起,眼前的哥舒带刀到现在,不但逼退了族人的围困,只出过一拳,而他背后的巨刀召示着,此人最擅长的,其实并不是拳头,而是

刀!!

“雷刀,出鞘!”就在娄师德等人惊疑不定,终于悟及眼前的哥舒带刀那高深莫测的气质的时候,一声断喝陡地从哥舒带刀的口中响起。

“铮!”

连串刀鸣之声响彻天地,一颗惊雷自哥舒带刀拔刀的那一刻,突然从九天之上直落而下,贯入那飞出刀鞘的巨大雷刀之中。

那刀光自惊雷入体之后,变作一片紫色,四周电蛇绕刀而动,似欲从刀身之上脱体飞出。

而哥舒带刀此时发丝逆风飞扬,自雷刀腾空之后,整个人已是凭添无穷的霸杀之气,望向雷刀的眼神,透出无边的自豪与傲意。

“所有受伤者,速退!”娄师德望向天穹之上直落而下的雷刀,只觉得一股惊骇从心头涌起,那惊骇之中又夹杂着一丝燥热,仿若天际之上的雷刀有生命力一般,正把那无穷的压力隔着虚空打入自己的灵魂之中。

“没有我的允许,你们焉能退却!”尽管眼中只有雷刀的存在,但是哥舒带刀的神识却把四周的一切变化都清晰地掌握在心中,朝着那几欲后退的巫族将士断喝道:“能够见识我哥舒一脉的刀法,能够见到我哥舒带刀的雷刀,这就是你们生命中的绝对幸运啊!”

那些原本欲抬脚离去的巫族将士在听了哥舒带刀的话后,整个人都不由自主要呆了,似乎,哥舒带刀的话就是无上的命令,束缚着四周的空间,带束缚着他们想要反抗的精神。

抬起的脚又重新落回原地,他们唯有回头,看着那气势几与天齐的哥舒带刀,命运的轨迹在这一刻,发生了偏移,再不掌握在他们的手中,而是握于头顶的雷刀之上,握于那刀的主人,哥舒带刀的手中。

“磨刀式!”哥舒带刀轻轻地喝出三个字,伸手朝着虚空之中盘旋不落的雷刀一指,随着他的手势,那雷刀仿若有了生命一般,自九天之上直落而下,待到地面三尺之处,陡地横扫而出。

“呔!”娄师德看着雷刀直下九天,眼角连跳,心头惊惧之下,整个心神剧烈地跳动起来,凭空生出一股大力,强行稳下手中颤动的剑势,然后朝着雷刀所在刺来。

“杀!!!”有人说,人到极度恐惧的时候,才会激发出生命的最大潜能,这话放之于此时的战斗之中一点不假,只见得娄师德身后的巫族将士暴发出一道道剑华,然后,在虚空之中汇于娄师德剑意之内,带起三千丈剑芒,冲霄而起,力拒哥舒带刀无名刀法的第一式刀意磨刀式。

“有趣呀,实在有趣!”哥舒带刀看到那冲天而起的三千丈剑华开心地笑了起来,“只有这样,才配得上战斗二字呢。”

有一种人,天性之中就有好战的成份存在,就算是被世俗的隐居生涯压抑千年万年,在遇到强有力的挑战的时候,依然会不顾一切地进行战斗,这就是天性,他们自己都无法阻止的天性。

所以,哥舒带刀心喜若狂,哈哈大笑,横扫而过的雷刀切入到三千丈剑华之内,势若狂潮,直追百丈之遥,斩杀数十巫族战士才力尽而止。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自剑华之中与雷刀之间响起,哥舒带刀神识微微一震,可以感受到剑华之上的那股冰寒力量生生削却雷刀外围狂乱窜动的电蛇,这集合了噬魂巫族众人之力的一剑终于还是成功的阻止了哥舒带刀的一式刀意。

这对于哥舒带刀是一种压力,但是更是激发他战意的导火线,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头因娄师德众人剑意带来的动荡,再次朝着雷刀虚引。

雷刀颤鸣着,受哥舒带刀的控制,转首化为一道紫电飞回哥舒带刀的手中。

“吱……”强大的电流自雷刀之中沿手臂涌入体内,一条条极细的电流瞬间布满了哥舒带刀的体表,他双目乍天即合,就连目芒之内,似乎也有电蛇在乱窜跳动,这一刻,他握刀在手,气势霸道而又浑然天成,看在诸人心中,他已恍若九天雷神!

此时,那雷刀之中雷电之力透过剑锋涌入体内,让娄师德等人手臂酸麻,只是战斗至此,再无放弃的念头,那三千丈剑华一举破去雷刀之势,又乘势而去,直斩哥舒带刀的本体。

凛冽的剑意布满了哥舒带刀所处的每一寸空间,集合众人之力的这一剑,乃是哥舒带刀自出世以来遇到的最强一剑,但是他并不惊慌,哥舒一脉镇族刀法到现在为止,他只施展了一式,他有自信,那自祖先流传至今的刀法,才是这世间最强的武修之法,至少,哥舒带刀所经历的岁月,还从未见到过比无名刀法更强更霸道的招意。

“如果我能修到最强的九转通灵之境?那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恍然之中,他似乎又忆起了老祖宗口中所言的第一代刀主绝强的风范及惊天动地的刀意,直到,娄师德的剑气来到他胸前不足三尺余的地方才猛地一惊,自那无穷的幻想之中醒悟过来。

“藏刀式!”

哥舒带刀可以感受到,那剑气横空掠过胸口,划破自己的衣衫,让胸口的肌肤感受到娄师德那剑尖之上的寒意。

娄师德的剑失去了方向,因为当哥舒带刀吟出藏刀之语后,他手中的惊世雷刀已然不见,就连那硕大无朋的身躯也化入风中。

哥舒带刀消失了。

可是,空气之中此时已充斥着比先前更加强烈的刀气,“吱……”那是空气不堪重负而发出的碎碎声响,此时,噬魂巫族众人所处之地,已无处不是刀。

面对未知,人们会疯狂,面对藏匿于空气中的危险,人们会恐慌。

几乎所有人巫族将士都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兵刃,朝着四周纷乱地斩去。

空气依然是空气,那刀意依然存在,那纷乱的杀招,再不是杀招,刀气过处,剩余的巫族将士发出一声声惊恐的惨叫,额头之上,脖子之间,胸膛之下,在那刀意侵略过的地方,渗出了条条血色的线。

人们更惊,有人已不要命地跳起来,可是,他们越是跳动,体内的生命力就流逝得越快。

一连串的血花自体内射入空中,然后,他们终于可以第一次见到那无形的刀气,被他们生命的血液强行逼出的刀气。

一柄柄血色的长刀纷乱而密集地聚于百丈之内的每一寸空间,他们的跳动,无疑让这些血刀有了可怖的施展空间,每一跳,都似自动撞上那刀一样。

“这哥舒带刀实在太恐怖了,原来,死神离我这么近啊。”大部份疯狂的巫族将士心头只流过这一个想法,然后,他们倒下,就这样死去。

娄师德呆了,就算他有万千剑意,就算他凝聚了身后仅存的巫族将士的修为,面对这可怖的刀意,依然束手无策,只剩任人宰割的理由。

“生命原来是这么的脆弱啊。”娄师德背后一个巫族将士低声一叹,却是说尽了所有死去者的心声。

“与刀主为敌者,皆与我哥舒一脉为敌!”哥舒带刀染血的身形自虚空之中踏步而出,他望着眼前的娄师德等仅存的几人,脸上一片冷淡。

“刀主?东方云?”娄师德下意识地低声说道,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如眼前的哥舒带刀一样主宰他人的命运,曾几何时,那万千巫族之敌也曾如倒下的巫族将士一般嘶吼怒嚎,可是,自己依然出剑,带走所有反抗者的命运。而今,时势逆转,面对强大到未知的哥舒带刀,自己心头似乎已经绝望。

“不!我不甘心!我不要死!”娄师德嘶吼着,在这一刻,他心头的惊惧与他的动作完全背离,他再一次疯狂出剑,朝着哥舒带刀攻去。

“埋刀式!”哥舒带刀看着娄师德那疯狂的眼神,不知怎地,心头竟有些惨然,在出刀之时,他突然想起了东边海岛之上的那个孩子,天真的双眼是那么的明沏,可是,那早已铭刻在哥舒一族血液里的诺言与使命,让他依然使出了第三式刀意。

“唉,要怪就怪你等实不该与刀主为敌,怪不是我哥舒带刀。”哥舒带刀微微一叹,手中刀势朝前一挥,淡然地忧伤和着手中的刀气直冲而出,所过之处,带动地面,形成一堵高达十丈的刀墙,狠狠地朝着娄师德压去。

轰隆!

整个地面跳动起来,然后,那刀墙之中泥沙俱下,瞬间就把仅余的娄师德等人生生埋入其间。

风吹过,天地一片清明,看着眼前这十余丈高的土堆,哥舒带刀反手归刀入鞘,木然的脸色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想及自己此行的目的,微微闭上眼睛,感受到空气之中那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刀意,半晌过后,猛地睁开了眼睛,望向北方道:“看来是这个方向没错了。”

探定方向,他再不理那埋于泥土之下的巫族众人的尸身,转瞬之间飞快离去。

就在哥舒带刀走后不久,那土堆一角的一块小石头微微一动,从其下悄然伸出一只血手。

哥舒带刀并没有留意到,因为自己心头闪现出来的一丝悲悯,让那埋刀势出现了极其细微的破绽,以至于留下了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