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随从
作者:江山北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72

王杰杀马完毕,沿路回到刚才歇息之处,见两匹马已然倒毙,小龙女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双眼无神,看着前面,抓来的两人都扔在一边。

王杰也不理两人,径直走到小龙女身边坐下,问道:“师妹,你在恼我吗。”

小龙女摇摇头,道:“师兄你说得当然有理,只是我想咱们才出古墓不过几个月,就杀了这么多人,心里就有些不舒服,师兄,咱们报完仇就回古墓去好不好,不要再理这些事情了。”小龙女说到后来,回头看着王杰,一脸的期盼。

王杰闻着小龙女的少女幽香,听着她温言软语的哀求,心里一阵矛盾,小龙女的要求他不忍拒绝,但内心之中,又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答应,一旦自己这会儿松口,日后想要反悔,那可就难了。只是要明言拒绝,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出口。

小龙女见王杰沉默以对,她与王杰相处已经两三年,对他的心意又岂有不明白之理,当下在心里想道:“他终究不肯为了我回到古墓。”心里暗暗难过,就直接说了出来:“师兄你是不是不肯答应。”

王杰点了点头,心里难过之极,解释道:“师妹,我……”

“师兄,你不用再说了。”王杰话未说完,小龙女出言止住道:“既然你不肯和我一起回古墓长住,那我也只好和师父孙婆婆她们在一起。”

王杰心中烦恼,矛盾已经潜伏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爆发了出来,两人的根本矛盾在于价值观念不同,王杰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虽然来得时候并没有什么天降灵异,但却内心颇有点以天下为己任的意思,小龙女却是自幼生长在古墓之中,心中对一切世间俗事都不了解,也漠不关心,当日虽然看在王杰的份上下得山来,但心中想法并未改变,只是为了王杰而强忍而已。

今日与王杰连杀三百余人,所受刺激太大,令她的心中天平不自禁的又转移到了古墓一方。

王杰心下默然,知道两人间感情没有经过什么考验,几乎是一帆风顺,自然是不如原来的杨龙二人那般深厚,想到这里,忍不住心中泛酸,心中隐隐有气,却又见她孤伶伶坐在那里,显得甚是孤寂,又忍不住一阵怜惜,这口气却是怎么也发不下去,想了想,王杰还是决定开解一番,柔声道:“师妹,难道你就不想想我们两人间的情分,你回到古墓,那师兄怎么办,你不是要把师兄一个人扔在外面吧。”

小龙女喜道:“那你和我……”,她原本想说让王杰和她一起回古墓,但话未说完,小龙女也已醒悟过来,王杰是不可能和她一道长居古墓的。当下心中柔肠百转,好生为难,既舍不得王杰,却又不自禁的害怕这人世险恶。

王杰一直紧紧的盯着小龙女,见她面现犹豫之色,心知小龙女内心已然动摇,又想到此去辽东,再回转古墓,怎么也得半年时光,自己又何必急在一时,在这里苦苦逼她。

一路之上,还怕不能劝得她回心转意?如果实在不行,自己到时干脆就把师父孙婆婆一起接走,难道她还能一个人独居古墓。

想通了这点,王杰道:“算了,师妹,时间还早,我们现在才开始启程呢,你还是先仔细想想再做决定吧。”

小龙女性子中原本有些随遇而安,见王杰不在逼迫自己当场做决定,心中如释重负,又感到有些歉疚,道:“师兄我,我……。”

王杰揽过她的肩膀,轻轻的抚摸她那如绸缎般光滑的黑发,柔声道:“师妹,你不用说,这事原本是师兄不好,师兄不该逼你,还有下山前答应你那么多东西都没有兑现,还害得你吃了那么多苦,你怪我不怪?”话说到这里,王杰想到小龙女和自己一道露宿荒野,也不禁当真有些自责。

小龙女道:“我自然不怪你,当初答应和你出来,我就做好了吃苦准备,只是今天杀了这么多人,我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王杰道:“你先去睡一觉吧,我去审问抓来的那两个家伙,你也不要难过,这些鞑子个个都是杀人无数,原本就该死。”

小龙女骑在马上跑了这两日一夜,又刚刚经历了这么一番恶斗,心力交瘁,靠在王杰身上,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王杰待小龙女睡得沉稳,又在她昏睡穴上补了一指,三个时辰之内,小龙女绝难醒来。

寻了处干净地方,王杰将自己外衣脱下来垫上,将小龙女轻放上去。心中一片柔情,旋即想到抓来的那两个人,心下又复转刚硬,

当下起身去解了那白脸汉奸的穴道,至于那蒙古的少年首领,因为语言不通,王杰一时之间也懒得理他。

白脸汉奸回过神来,王杰劈头问道:“说,你是谁,为什么和这些蒙古人搅在一起。”

白脸汉奸方才眼见王杰杀人如麻,已然害怕之极,跪地求饶,这会儿哪还敢耍什么花招,老老实实道:“小人张和,世居中都,家人全都死于乱军之中,小人其时年方五岁,为鞑子所虏去,后来几经辗转,就做了这阿里乞失的伴当。”

王杰点点头,心道:“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也还算是情有可原,只是不知他所说是真是假。”但心中所想,自然是不会表露出来,问道:“你身为汉人,不思为父母报仇,却反去相助鞑子,实在是罪不容诛,我问你,可愿弃暗投明。”

张和垂泪道:“小人其实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时常夜半醒来,也觉得对不起父母,只是蒙古人势力太大,小人也无法可想而已,至于弃暗投明,壮士你却叫我投奔谁去。当今天下,又有谁是蒙古人的对手。”

王杰想到蒙古人今日不可一世,这张和有这种想法倒是不足为怪,只是仍然不免心中有气,问道:“大宋立国东南,与蒙古人大战二三十年,也未见得蒙古人怎么厉害,又是我们汉人的父母之邦,难道就容不下你。”

张和心想:“宋国偏安东南,君昏臣乱,哪里敌得过蒙古人的铁骑。”只是这番话却是不敢在王杰面前说出,想了想,说道:“壮士有所不知,小人长居漠北,与大宋相隔万里,又无人引荐,小人纵有此心,却也是难办。”

王杰微一沉吟,也觉得张和倒也不是罪大恶极,非杀不可,只是有些贪生怕死而已,问道:“那好,你既然不愿去大宋,我也不来强迫,只是我现在有时要去辽东一趟,又有些不通胡语,你可愿跟我前去,做个随从。”

张和大喜,他刚才于阵前求饶,已为不少蒙古人看见,可以说是已经自决于蒙古,又见王杰小龙女二人如此厉害,杀得蒙古人无数,心里早就对王杰二人既敬且畏,见王杰要收自己做个随从,当下扑地跪倒,磕了三个响头,道:“奴才张和拜见壮士。”

王杰用手扶起,道:“你起来吧,我叫王杰,也不是什么壮士。”

张和道:“是,王相公。”

听得他喊得颇有点不伦不类,王杰心下暗笑,指着另外一个人问道:“刚才你说他叫什么阿里乞失,你是他的伴当,那你说说,他到底是谁,怎么年纪轻轻就能指挥如此上千人马。”

张和面现不屑之色,道:“此乃鞑子昔日四狗之一的木华黎的幼子,叫做阿里乞失,他倚仗父功,做上千夫长的位置又何足为怪。”

王杰心道原来如此,这才知道自己先前的估计错误,不过也没有什么,脑中一动,问道:“那这个什么阿里乞失平日里待你们好不好。”

张和道:“能有什么好不好可言,他是主人,我们是奴隶,高兴起来,就夸两句,不高兴,就用皮鞭抽打。”

王杰道:“那我现在给你个报仇的机会,你去把他的手臂斩下一条来。”说完解开阿里乞失的穴道。

张和一怔,随即醒悟过来,王杰这是要断绝自己的反侧之心,想到这层,也不再多说,拔出腰刀,呼的一下,向阿里乞失的右臂砍去。

阿里乞失虽然得王杰解开穴道,却仍是迷迷糊糊,并未醒转。张和这刀斩来,顺顺当当的砍下了他的右臂,剧痛之下,阿里乞失自然立时清醒,睁眼就见张和手中提刀,满脸杀气的站在自己面前,自己这一刀显然是被他给斩断的,当下伸出左手拼命的抓紧已经断掉右臂,又惊又怒,张嘴就用蒙古话一阵叽里呱啦的狂吼。

他右手已断,疼痛之际,自然是再无反击之力,张和也不理他,回过身问道:“王相公,现在怎么办。”

王杰过去拿住阿里乞失的胸口,伸手点了“肩贞穴”的穴道,减缓血流,又对张和说道:“给他包扎一下,然后放他走。”

张和知道自己现在退路已然全断,不敢违拗王杰的命令,当下过去三拳两脚制住阿里乞失,又从他身上撕下衣服,将它右臂紧紧捆住。

其间阿里乞失不断反抗,口中嘶嚎声不断,但却是没有半点作用,张和包扎完毕之后,又大声吼了两下,阿里乞失紧紧的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才转身摇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