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齐会陆府
作者:江山北望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72

待阿根出去,陆立鼎又指着地上的武三通问道:“义士这是?”

王杰解释道:“适才我和令爱她们一起去游湖,这人突然在那里发疯,倒是把程英这小姑娘惊了一下,我上去搭救,发现他用得倒是纯正的一阳指功夫,因此就擒回来问问,看到底是何来历。”

陆立鼎一惊,问道:“一阳指,那不是天南段氏的功夫吗?”

王杰点头道:“正是。”

陆立鼎心里想到兄长陆展元生前跟他说过与一灯大师门下一个叫武三通的高手颇有嫌隙,莫非是来寻仇来了,想到李莫愁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现在又来了这么个大麻烦,真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幸这个疯子已经被这个叫王杰的年轻人擒住。

他正在思量,却听一个男童的声音传来:“娘,大哥,你们看那是不是爹爹。”

抬头一看,却是阿根领着一个女人和两个小孩前来,这三人自然就是武三娘和武敦儒、武修文三人了。

武修文眼尖,在厅外走道上就看见了父亲,只是见他与平日大不相同,动也不动的躺在那里,倒也不敢确认,因此拉着母亲的衣袖问道。

武三娘一看,自然认出那就是武三通,也不及和主人家见礼,几步跑过去一看,却是被人点了穴道。试着解了几下,却没半点反应,武三娘心中了然,知道是遇到了高人。

抬头问道:“不知哪位高人点了拙夫的穴道,还望发发慈悲,为他解开一下,拙夫神志不清,若有冒犯之处,还望不要见怪。”她嘴里这样说,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陆立鼎,在她看来这屋里武功最高的人自然是非他莫属,两个婢女和小女孩略去不论,小龙女和陆二娘又是女流,在王杰和陆立鼎之间,王杰又似乎稍嫌年轻了些。

陆立鼎自然是不能做主,回过头来看着王杰,要等他拿个主意。

王杰微微一笑,道:“我等刚才游湖回来,见尊夫突然发狂,不得已将其制住,又见他武功高强,恐他在外伤人,因此才不得以将它带了回来,既然他是大娘的丈夫,自然是可以解开了。”说罢走过去在武三通神封穴上一拂,一道雄浑的内力传过,武三通被封的穴道立时解开。

刚才武三通穴道被点时只是不能动弹,不能说话,却没有失去知觉,这会儿一恢复自由,立时跳起来一声大吼,冲上去就要和王杰拼命。

武三娘连忙上前挡住喝道:“你又发什么疯。”她刚才在一旁已经看得清清楚楚,王杰那一拂,功力深厚,绝非武三通所能及,武三通这样冲上去,无异于自讨苦吃。

武三通虽然发疯,但妻子还是认得的,只是心下愤怒之极,大吼道:“快些让开。”说完也不待武三娘反应过来,一指点去,武三娘猝不及防,当场被定在那里。

王杰皱了皱眉头,暗道这武三通这会儿是疯病发作,不可理喻,自己也不用对他客气。见武三通冒冒失失的冲过来,空门大露,手臂再伸,再度按在武三通膻中穴上,一股内力发出,武三通再次被制住。

解开武三娘穴道,王杰道:“夫人也看见了,实在不是王杰有意为难,确实是尊夫现在有些神志不清,王杰迫于无奈,得罪之处,还望不要见怪。”

武三娘心里暗暗伤心,但面上却不显露出来,只是叹了一声,道:“在是拙夫咎由自取,如何怪得少侠。”停了一下,又担心道:“不知这穴道被封久了,会不会对身体不利。”

王杰道:“夫人放心,晚辈用得乃是师门秘传,让人虽然穴道被封,但血脉却是不受影响,照常运行。”

武三娘一听,也稍稍放下了心,王杰见状,又问道:“适才见尊夫所使,乃是正宗的一阳指,可尊夫却又不姓段,莫非是一灯大师门下。”

武三娘给人一语道破来历,暗暗心惊,道:“正是,外子姓武名三通,正是一灯大师门下的三弟子。”

王杰一声感叹,问道:“原来果然是一灯大师的高徒,怪不得一阳指如此精湛,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不是尊夫何以沦落至此。”

武三娘一叹,道:“这就还要从十年前陆庄主之兄陆展元说起了。”

陆立鼎一呆,他没有想到大哥竟和眼前这个疯子有关系,一时间不敢相信,问道:“我大哥。“

五三娘点点头道:“正是,小妇人在来之前已经打听清楚,令兄就是那名震江南的陆展元罢。这事说起来,还要从他十年前的大理之行说起。”

这节陆立鼎向来没有听兄长说起过,因此听武三娘这样说,不由凝神细听。

又听武三娘说道:“不知陆庄主是否知道,令嫂何沅君原是我们的义女。”

陆立鼎夫妇齐声“啊”了一声,显然是吃惊之极,他们以前只是听兄长说道和和武三通有些过节,却不知双方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只是不知后来却又变亲为仇。

武三娘看了他们一眼,又道:“令嫂何沅君自幼孤苦,我夫妇自小收养在家,认作义女,对她甚是怜爱。后来她结识了令兄,双方情投意合,要结为夫妇。但拙夫一来不愿她远嫁,二来性格又固执得紧,认为江南人狡猾多诈,十分靠不住,因此无论如何不肯答允。谁料她心意甚坚,竟悄悄跟着令兄走了。

成亲之日,拙夫就去跟新夫妇为难。幸得当时喜宴座中有一位大理天龙寺的高僧,出手镇住拙夫,要拙夫冲着他的面子,保新夫妇十年平安。拙夫当时被迫答应十年内不跟新夫妇为难。但心中愤激过甚,回来后就一直疯疯癫癫,不论他的师友和我如何相劝,总是不能开解,老是算着这十年的日子。屈指算来,今日正是十年之期,想不到今兄跟阿沅……唉,却连十年的福也享不到。”说着垂下头来,神色凄然。

陆立鼎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这男女之情,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既然嫂子和家兄情投意合,尊夫却要如此强阻,以致如此,这又是何必。”

武三娘叹道:“陆庄主责备得是,只是拙夫向来就是个死心眼,认准了的就绝不回头,他又受过江南人欺骗,才导致激愤过甚,后来又心智失常,言语举止,往往不通情理。我今日携这两个孩儿来此,原是防备拙夫到这里来胡作非为。当今之世,只怕也只有我一人,他才忌惮三分了。”

武三娘说了情由,心里黯然叹息,暗想:“这番话只能说到这里为止,别的话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了。”原来何沅君长到十六七岁时,已是生得亭亭玉立,娇美可爱,武三通对她似乎已不纯是义父义女之情。但碍于身分,自然不能有何逾分的言行,本已内心郁结,突然见她爱上了一个江南少年,竟是突然狂怒不能自己。这节外人即使亲如师友,却也不知,但武三娘天天与两人生活在一起,自然是看得明白。

陆立鼎道:“那陆某就谢过夫人高义了,远道而来,足感盛情。”又想到府中现状,叹道:“想不到哥哥除了李莫愁,还给我们惹上了这么一段恩怨。”江南陆氏本是官宦之家,并不出现于武林之中,但他兄长却得异人传授了一身武功,在江南打下了陆家庄的名头,与太湖的陆家庄并称于江南武林,陆立鼎的一身功夫也都是兄长所授,两人自幼感情极好,他这么说,其实也并无埋怨之意,只是感到事情千头万绪,有些束手无策而已。

但武三娘却是留上了心,问道:“李莫愁也来了?”

陆立鼎向墙上一指,苦笑道:“那不是,她是要取我满门性命,我兄嫂已死,仍然是名列其上。”他虽然得到王杰的保证,但心中其实也并无多大把握,一是怕王杰二人敌不过李莫愁,二来也是怕他们有同门之义。

武三娘看了血手印后,细细数了一下,发现房中原来已经有了九人,正和那血手印数量相符,不想却又听陆立鼎说吧陆展元和何沅君两人也搭在内,这却是明显不对,她这些年为了寻找武三通行走江湖,倒也有些眼力,看着王杰二人问道:“这两位是?”

王杰朗声道:“晚辈王杰,这是师妹小龙女。”

陆立鼎又补充道:“他们两位是李莫愁的师弟师妹,也和夫人你一样,是来阻止李莫愁的。”

武三娘怀疑之余,也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那日自陆展无的酒筵上出来,武三通眼见她手刃何老拳师一家二十余口男女老幼,下手之狠,武功之强,心中暗惊,回到家中和武三娘一说,武三娘也是心中害怕。刚才听到李莫愁已到,已是在心里做好拼死准备,此刻见李莫愁的同门前来,虽然不知真假,但却是本能的相信了,毕竟李莫愁也没有这个必要来骗她们。

就在此时,忽然屋顶上有人哈哈一笑,一个女子声音叫道:“但取陆家一门九口性命,余人快快出去。”

王杰微微一笑,心知必是洪凌波跑到这来献丑来了。但其余众人却是不知,以为是李莫愁亲到,一窝蜂的跑了出去。

王杰缓步跟在后面,陆立鼎当先而出,跑到院中抬头就见到一个小道姑站在屋檐上,陆立鼎朗声问道:“在下陆立鼎。你是李仙姑门下的么?”

洪凌波嘴角一歪,说道:“你知道就好啦!快把你妻子、女儿、婢仆尽都杀了,然后自尽,免得我多费一番手脚。”这几句话说得轻描淡写,不徐不疾,竟是将对方半点没放在眼里。

陆立鼎气的浑身颤抖,却是说不出话。王杰笑道:“这小道姑不知天高地厚,陆庄主又何必和他一般见识,且待晚辈出手为你赶走恶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