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尘叹气：“是的，因为，不太好取。”

“位置非常刁钻，如果不进行雾化，很难手术成功。”晏狄补充。

“做吧。”

厉司南面无表情地说：“心脏里的子弹我都取过，这又算什么。”

晏狄推了推眼镜：“厉司南先生，我对您不是特别了解，所以想问一问您，之前也这么取过子弹是吗？”

“嗯。”

“留下过损伤吗？”

“嗯。”

“心有缺失吗？”

“没有。”

晏狄这才松了口气：“好，那我会安排体检和手术，在进行之前，会把所有的资料都给您过目。”

“不必，你看着做就可以。”

“好的。”

晏狄也离开了房间。

苏牧尘坐在了慕念之前坐的地方，他喃喃道：“厉司南少爷，抱歉。”

“怎么，我是马上要死在你手上了？”

“我不会让您死，不过，原本我是有机会成功手术的，只是我的视力您也知道，做不了雾化，所以只能让其他人做了。”

“无所谓，谁都一样。”

“我担心会有危险。”

“你做也一样会有危险。”

苏牧尘听到这话，反而是笑了一下。

也是。

是他自大了。

他凭什么觉得，他来做，就一点危险都没有？

手术这种东西总是存在危险的。

夜一深。

该睡的都睡了。

只有厉司南站在窗边，他身体慵懒地靠在窗台，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吐出烟圈。

眼前的景色，在瞬间被烟雾蒙住。

他眯着眼，薄唇微微颤抖。

身体里的那颗子弹，倒是挺乖，抽烟喝酒都不影响，只是宛若一颗定时炸弹。

撞一下，磕一下，都能置他于死地。

真是奇妙啊。

他说腻了他人的脆弱，结果轮到自己身上，却也没什么区别。

手术安排在三天后。

慕念原本是想跟着一起去恒宇，但因为刻瓷协会那边有事，所以被厉司南拒绝跟随。

她只能委托简瑶，如果有事就告诉她。

简瑶倒是挺有趣的：我希望，手术结束都没有给你发消息，这样就代表一点意外都没有。

慕念也是这么希望的。

最好是能顺利。

手术开始，厉司南并没有上麻药。

被人掏心挖肺的感觉，对他来说也不是第一次，大概是早就习惯了，所以当右侧身体被手术刀划开时，他基本没什么感觉。

疼痛。

冰冷。

这种东西，常伴他左右的。

“一切数据稳定。”苏牧尘操控着面板，“开始加一点麻醉。”

“不必。”厉司南冷冷地说，“你们不是需要我清醒？”

“会很痛。”

“直接做吧。”

晏狄听闻立刻继续下手。

苏牧尘心有余悸，厉司南是个多么温和的人他知道，这种疼痛远不是他能抵挡的。

然而。

随着晏狄的手术刀渐渐深入，厉司南没有说任何一句话，甚至连哼都没哼一下。

他极其清醒，甚至冷静地说出，具体疼痛的位置。

这份意志力非常人所及。

“好了。”晏狄很快取出了一颗子弹。

鲜血和组织包裹着的子弹，在光下显得格外可怖。

厉司南感觉身体某个位置空了一块。

他薄唇微勾。

“不错。”

这种感觉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