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知道她恨。

但是。

又如何？

弱肉强食是丛林法则，哪怕是人类世界也是一样，他站在高处，所以，她必须听从他。

沉默中。

慕念越来越气。

“老天给了你这么帅的一张脸，又给了你这么好的家世，怎么偏偏没教会你怎么当个人！”她咬牙切齿。

“看来，你对我的恨很深。”

“是！”

“没爱就没恨。”

“我爱过，那又怎么样？谁不知道我爱过你？谁又不知道，我对于你来说，就像一块破抹布，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傅斯年皱眉：“谁这么说过？”

慕念想笑：“还用谁这么说过吗？你不看新闻吗？你和我离婚之后，我带着孩子离开之后，外界是怎么说我的？痴心妄想的恨嫁丑女，终于放过了我们的天之骄子，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被扔出了傅家！”

哭。

慕念觉得，这个时候，她该哭。

可是，没有。

眼泪没有要出来，她甚至都不觉得悲伤，这觉得可笑。

她为了他生下两个孩子，濒死。

他毫不在乎，说扔就扔。

现在，她不过是换了一张脸，换了一个身份，他就恨不得要她留下来给他暖床。

太可笑了。

傅斯年沉默，而后道：“无外乎是召开记者会，为你澄清罢了，你要是想，随时可以。”

“不必，我说过了，我就希望我跟傅爷之间，除了孩子，老死不相往来。”

她话到这个地步。

傅斯年自然不会再留她。

他沉下脸，指着门：“滚。”

慕念立刻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门关上。

傅斯年紧锁着眉心，抬手揉摁太阳穴。

慕念视死如归的表情，还在他脑海里反复浮现，她身上淡淡优雅的香味，也还萦绕在鼻尖。

他爱她。

想把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他宠她。

一再退让底线，守着她，想让她慢慢察觉到，她身边只有他对她最好。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他跟她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她在墙的尽头，缩卷成防御姿态，他在墙这头一丁点的攻击，都会让她更加警惕。

傅斯年甚至能想象到，他若是对她说，他所爱的人就是她。

她恐怕会说：傅斯年你也有今天，想追我，做梦吧你。

傅斯年深邃的眼眸，冷了又冷。

一时。

他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

认亲宴当天。

慕念拿着傅斯年让她看的书，一个人窝在卧室里看书。

她把认亲宴这件事完全忘记了，直到一个号称比利时最厉害的华人设计师，拿着礼服走进她的房间。

慕念依旧没想起来，今天有一场认亲宴，而她就是主角。

“我不认识什么设计师，你不如直接告诉我，你是谁？”她望着面前穿着白色西装，优雅温和的女士，有些恍惚。

她的记忆里。

可从来没有这一号人物。

女人淡淡俯身，毕恭毕敬地道：“抱歉，大小姐，我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大少爷的私人穿搭师温浅浅，您可以叫我小温或者浅浅。”

厉司爵的私人穿搭师？

“那你怎么会出现在傅家？”慕念依旧不在状态。

她满脑子都是文化复兴时代的画作，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她今天有个认亲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