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整装待发
作者:少亘金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558

加尔德从宿醉中醒来,脑袋还有点儿昏沉,不过自从奥斯威尔城堡出来后奔波半个多月,这一觉算是很舒坦了,至少酒足饭饱,有张像样的床可以躺下。

清早的晨曦将昨夜的梦魇一扫而空,加尔德懒洋洋地下床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四人一间的卧室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见鬼!这帮家伙不会把我扔下跑路了吧。”他揉搓着酸麻的脖颈,慢慢走出房间,“不像话,虽然这破马戏团没多少油水,但至少有我一份吧!”

“有你的狗屁!死猪!”莉莉端着一碗热汤站在门口,面露愠色,“刚起床就胡说八道!快下去吃饭!就等你这蠢蛋了!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干!”

“啊,早上好,莉莉团长!”加尔德一个立正,做了个标准的军礼,“为您的马戏事业尽职尽责是加尔德的荣耀!”

“少来了!快些准备吧!青狼已经在外面休整马车了。”莉莉瞪了眼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加尔德一眼,将热汤往他手中一塞,便匆匆下楼去了。

“至少比我从前的上司强,”加尔德吐吐舌头,“他会用蘸水的鞭子抽我起床。”

用完早餐,大家开始忙碌地进行行李休整工作,自从索纳儿峡谷过来之后,车里满满的马戏道具还没派上过用场,即将进入伊斯卡王国最繁华的中心地带,吃饭的家伙可不能出什么差错,都要一样一样地拿出来好好检查一番。

加纳索斯,在古巨人语言里有攥紧拳头的意思,紧握的钢铁手指便是连绵起伏,高耸云天的卡加斯山脉了,它将这片美丽富饶的土地与东部支离破碎的大陆一切为为二,西边紧靠波利亚大海湾,南边与撒拉荒原接壤,北部则通往永冬谷,内陆的气候温润,四季分明,森林广袤,这里的原始居民千百年来与世无争,性情温和喜食水果的比蒂斯人居住在高树上的木屋里,而倔强暴躁的卡亚克人则居住在阴暗的石**里,靠狩猎为生。但在八百年前,随着众多东部大陆的人类冒险和迁移,战乱与灾祸开始降临这里,原住民被残忍地迫害或屠杀,驱赶到森林深处和荒原沙漠里,而人类的统治,则渐渐繁荣昌盛起来,经过无数次战争角逐,最终由矫勇善战的亚历克斯人完全统一,形成一个强盛的帝国。但后来由于东部大陆旧势力的不断压迫,加上内部复杂原因,帝国活跃不到三百年的时间便逐步瓦解,分崩离析。各个残余势力们在长期的再次的纷乱中成立了自己的王国,划分领土,实力最强大的一共有五个,他们在光明教廷的干涉下,暂时以加纳索斯的名义联合起来,协同互惠,但同时又矛盾重重,互相充满怨恨。虽然如此,在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除了与东部的黑米隆人冲突激烈外,这片大陆里还没发生过大的内乱,因为这些国家之间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相互制约,除非逼不得已,谁也不愿招惹麻烦。

伊斯卡地处五国中心,地理位置既优越又危险,虽然不是最强大的国家,但却是贸易最繁华,交通最便利,人口流动最大的地方,也因为如此,伊斯卡的王室从来不愁没钱花,光是各条道路的通行杂税,就让其他的国王眼睛发红。

“去布瑞恩挣钱,真是不错的主意,在那里可能随便一脚就能踩到一个暴发户。”加尔德擦拭着破旧的马鞍,神采奕奕。

“真的吗?我们不会再被人抓走吧?”给马匹擦身的凯文紧张地问道。

“得了,我们不会永远这么背吧,大难不死必有惊喜。”

“你就知道那些臭钱,到了布瑞恩,我可是要去圣域的神迹朝圣的,异教徒。”克罗恩抖着驴子身旁的布袋子,灰尘四散,他满脸鄙夷神色,“你什么都不懂,真可怜。”

“呛死我了!拿开!”加尔德推开克罗恩,“白痴,你当我不知道,圣域也是你这种人能随便进去的?笑死我了。”

“凭什么不能!我很虔诚!”克罗恩满面通红,“走着瞧。”

赛米尔安静地坐在旅店前的石台上,看着小米将小手里的面包渣喂给猴子**,这个小家伙自从在石像鬼的山洞里受惊过度后,一直精神不太活跃,它无精打采地伸出小爪,把面包慢慢塞进嘴里咀嚼。当看见莉莉从马车后走过来时,它迅速撇掉食物,逃窜上她的肩膀趴好。

“莉莉姐,**不吃东西啊,”小米沮丧地举起手里的面包。

“让它安静呆一会儿吧,昨晚我喂过它不少了,这个猴子很挑食的,都被我惯坏了。”莉莉微笑着打开一个大木头箱子,里面装满五颜六色的小玩意儿。

“哇,好多玩具啊!”小米好奇地伸过脑袋,她从未见过这么多古怪的东西。

“是啊,虽然有很多都坏掉了。”莉莉拿出一个褪了色的玩具小丑,拉紧了它身后的蓝色线绳,这个小东西立即吱嘎吱嘎地跳了起来,在地上翻起了跟头,小米立即兴奋地尖叫起来。

“喜欢么?喜欢小米就拿去玩吧,“莉莉若有所思,”这个…是小时候爸爸从马戏团那里买来的,当时我高兴得疯了呢。”

“谢谢莉莉姐姐!”小米兴奋地抱住莉莉脖子,使劲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赛米尔此时的脸色似乎有些阴沉,他抓紧手中的法杖,站起身来朝马车后边走去,昨夜的噩梦在脑中挥之不去,似乎真的要发生一般,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也不敢把这些告诉别人,不详的预感强烈地笼罩在心头。

“哎呀!克罗恩,”加尔德指着克罗恩抖动的大布袋,惊诧地叫道,“你那破袋子上写了些什么!”

“没什么啊,”克罗恩反过来念道,“赛米尔的最爱,怎么了?我的驴子喜欢吃烂谷子,这有什么不可以?”

“赛米尔?你的驴子也叫赛米尔?”加尔德坏笑道,“你比我还损啊。”

“奥!这真尴尬,”克罗恩耸耸肩膀,“早先我还想说呢,但没办法,这是事实,它从小就叫这个,有些巧,对吧。”

赛米尔忽然怔住,他想起这个名字就是当时在一个破口袋上看见的,没想到竟然是克罗恩驴子的粮食袋,一时间,他尴尬羞愧地僵在原地。

“好了,好了,你们赶紧收拾好东西,名字发音相同,拼写可不一定一样!”莉莉走过来轻轻拍了拍赛米尔肩膀,“我刚打赌,这世上肯定也有只叫加尔德的驴,或者猪什么的。”

众人立即爆笑起来,尴尬的气氛化解不少,赛米尔扭头对莉莉报以感激的微笑。

“那也肯定是只幸运的驴子。”加尔德撇撇嘴,满不在乎。

一个上午,伍德大爷分别给每匹马检查了蹄子和牙齿,确保它们在路上不再犯毛病;青狼用铁锤再次紧固每个车轱辘上突出的铆钉,加尔德将所有脏兮兮的坐鞍绳套擦拭一新,小丑和凯文则负责清点道具,规整好行李,莉莉和赛米尔则把大家换下的脏外套抱去了河边清洗一番后晾在马车两侧,在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众人打起精神,准备重新踏上旅途。

“科林老板,我们要走了,结账吧。”加尔德冲旅店里的年轻人喊道。

“呃…大叔,这次算是免费的招待,”小科林满面通红地走出来,摆摆手说。

“什么?!”加尔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免费?!”

“这是我母亲交待的,她说多亏了你,父亲才能和她在一起渡过这段美好平静的时光,这次只是小小的报答,她不敢出来见你,但这个东西她希望你能收下,这个也是父亲生前交待好的。”小科林将手中一方红色小木盒子塞到加尔德手中。

“这个?”加尔德轻轻打开盒子,大家都好奇地凑上前来。

“亚历克斯银币!”克罗恩惊叫道,他认出了这枚古老钱币上的头像,那正是传说中的战神亚历克斯大帝,这种上个帝国遗留下的珍贵古董如今已经不多见了,虽然年代久远表面有些暗黑,但它精湛的铸造技艺还是见证了那个时代的辉煌。

“好运硬币…”加尔德喃喃道,“科林…你这老家伙,为什么不把它带进棺材啊。”

“这东西如果是真的,是可以买下一栋豪宅的啊!”克罗恩神情激动起来。

“你这白痴,这是兄弟的情谊!”加尔德将银币仔细收好,“谢谢你,还有你的母亲,你们永远都是我加尔德的亲人,再会了,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加尔德迅速跳上马背,头也不回地朝远处走去,留下莉莉等人在后面发呆。

“大叔他怎么了?”赛米尔奇怪地问道。

“他在哭鼻子,不害臊!”莉莉抱起手臂,“真是个大孩子!”

车队带足了干粮,很快便离开了这个祥和平静的小镇,周围是一望无垠的碧绿色草地,幽幽几多白云悬在青蓝色天空里,幽静而又惬意。

“你发财了,伙计,干嘛还闷闷不乐?”克罗恩对一直反复观赏银币的加尔德问道。

“我有点儿纳闷,科林的老婆怎么能确定是我本人,为什么不敢见我呢?他这么珍贵的传家宝就不怕给错了人?”

“这将是你的下一个麻烦。”莉莉没好气地盯着他手里的宝贝,“不如交给我来保管吧,你早晚会弄丢!”

“哈!休想!”加尔德大笑,“如果非要送人,我决定给青狼,你瞧他连件衬衣也舍不得买,如何过冬都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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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森林的另一侧,一股清澈流淌的溪水旁,福尔曼面无表情地盯着脚下脸色发黑的大胡子强盗。

“你…你骗了我们,福尔曼,”大胡子连说话都显得很吃力,眼睛充血,“都死了,我的兄弟们。”

“这不怪我,我只提供情报,只是你们太无能,”福尔曼整了整大帽檐,“我昨天一共救了你两次,每次几乎都搭上了命,尊敬的巴力克大人。”

“你这油嘴滑舌的家伙!”大胡子的整条大腿已经完全发黑了。

“你快告诉我吧,如果你长话短说,我兴许还有时间救你的命,要知道,这些黑巫师的毒处理起来会很麻烦的。”福尔曼漫不经心地观赏着自己细长的手指。

“哼!别想逼我,我巴力克也不是软骨头!如果我说了,你肯定会杀掉我的!”

“哦,这样啊,你放心,”福尔曼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我说话算数,再说,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但你不说,死得会痛苦上百倍,连骨头都会慢慢烂掉!”

“你先解毒!”

“这样可不好,大人,您的金口就这么难开么?这么拖下去可不太乐观,我发誓。”

“好吧,那你听好了!”大胡子终于犹豫妥协了,同伴们死亡的惨状让他浑身发抖,“我…我早在三个月前,就把她买给了一名有钱的巫师,用来抵我的赌债。”

“什么?!”福尔曼惊道,“巫师?名字!”

“我没有问他的名字!谁会关心那个!”大胡子一脸苦笑,“那是个深夜,他穿一身黑色银边长袍,上边有火鸟样子的花纹,手里有根象牙白的法杖,脸是遮着的!他付完钱就带她走了,我就知道这些!老天,快解毒吧!我不行了!”

“该死!火鸟花纹!皇家战巫的人!”福尔曼脸色苍白起来,“你这混蛋!你竟敢出卖她给那些家伙!”他紧紧抓住大胡子的衣领,左右摇晃。

“我说了实话!你要遵守诺言!”

“哦,是吗,我会的!”福尔曼扔下他,只见蓝光一闪,黑色的血水从强盗大腿内侧的动脉喷涌而出,大胡子惊恐尖叫起来。

“哼,血放干净了毒自然就能解。”福尔曼收起弯刀,慢慢朝森林外走去,“放过了头便是你运气不好。”

“回来…回来!”身后传来逐渐微弱的呼救声。

“我本不想这么做,”福尔曼侧过阴沉的脸,“但你怎能对她….该死!差点儿忘了!你还让我失去了最心爱的衬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