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斋里小凤站在床头的木架上喘息不定，羽毛有些暗淡了，小翅膀也没精神的耷拉着，红红的眼睛有些倦怠。看来，这一趟时空转移耗费了它不少能量。

床上躺着寒星，那一丝灯火照着她的脸光泽温润，色如暖玉，不见一丝痛苦的神情，安然恬静。终于，她如愿地回到了天山，可若醒来发现上官千月没有同回，她不但不会开心，相反会痛苦，天山好比天上，她与上官千月也就好比天地之隔了。

“唉。”小凤叹了一声，飞到寒星的面前，“恐怕女神要和大天使分开一段时间了。”

若只是一段时间，相信寒星可以忍受，怕的是这段时间没有期限，就像浩瀚的宇宙，永远走不到边缘。

绢突然，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接着门咯的一声开了。小凤紧张地张开翅膀，准备随时应敌。却见进来的是一个白发鹤颜的老者，轻松走来，一脸无害。

原来是寒星的师父慧济真人，小凤暗舒一口气，翅膀重又耷拉下来。只见慧济真人面带微笑，边走边说：“星儿回来了。”看上去镇定自若，对于小凤也不惊不奇。

“见过真人。”小凤低头施礼。

颊天山上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慧济真人的眼睛，寒星刚回星月斋他便出现了。来到床前，他捋着白须，轻轻一叹，“唉，都怪为师大意了。”

小凤不解地眨着眼，“真人既知这一切，当初为何不阻止他们下山？”

“那是修罗王的意愿，他担心这里的安逸会毁了凤凰女神。”慧济真人道出真相。

小凤恍然，“我也是受了陛下之命，陛下说柳玉龙就是当年张家女人生的怪物，若找到随他出生的胎珠就能克制他。”

慧济真人愣了一下，神情开始凝重，似乎不知小凤所说的这一出。不知不觉手又捋上银须，“修罗王真是煞费苦心啊！”

“那是自然，陛下最爱女神了。”小凤得意的接过话。

慧济真人呵呵一笑，“星儿就由我来照顾，等天亮你继续去找那颗胎珠。”

小凤露出不舍的眼神，慧济真人又道：“星儿在这里很安全，你可以随时来看她。”

小凤这才点头，的确，身体一旦恢复它便可自由来回，而相比这样无奈的守着，寻找胎珠的下落对女神更有用，那也是修罗王的旨意。

慧济真人坐下来，搭上寒星的手把脉一样，尔后闭上眼不再有动静。小凤明白，一声不扰，安安静静地伏在一旁。虽说，它是凤凰女神的亲信，却做不到像慧济真人那样与女神灵犀相通。

灰蒙蒙的天际下有一条蜿蜒的影子，那是一条河流，河水是诡异的黑色，河岸是成片的曼珠沙华，鲜艳如血，妖艳无比。这样的画面不止一次出现在寒星的脑海，那时看来如梦似幻，如今梦幻成真了，美丽的寒星就坐在河边，身无一物，雪白的身体缠绕着红色的发丝，两腿放在河水中搅弄着，弄出一圈圈黑色的涟漪。

寒星的肌肤被身边妖艳的曼珠沙华衬得分外莹白，与黑色的河流显得格格不入，但她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对着河水发呆，眼神空洞而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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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曼珠沙华的地方该是死亡之地，黑色的河流也该是死亡之河，似乎是黄泉。

“星儿，若一直守在这里你也回不去了，一切自有定数，还是放下执念，随为师回去吧。”慧济真人的声音飘荡在河面。

寒星的眼睛闪了一下，愣愣地念道：“师父。”双脚停下来，黑色的涟漪消失。

“你在等上官千月，对不对？可是，他还活着，你这样等要等到什么时候？”

“既然命运已定，我又何必回去。千月很快就会来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谁也不会为谁孤单。”

“星儿！你还记得修罗王南殷冰华吗？他为了你煞费苦心，你就不能为他着想一下吗？”

“修罗王？”寒星猛抬头，眼中迸出激越的光芒，红宝石般璀璨，照亮了头顶的天空。

自成为凤凰女神，寒星的世界就不再有南殷冰华，当想起时又因维护南殷冰华向佛祖宣战而被贬下凡间，再度消失了从前的记忆，但那毕竟是留过魂迹的爱人，听到他的名字，心中不由激动。

“他是谁？他在哪里？”寒星不自觉地流下眼泪。

“他很爱你，你也很爱他，如果你不想辜负他就随为师回去吧，再等下去你也回不了头了。”

“我走了千月怎么办？他一个人多孤单。这都是天界的阴谋，他们巴不得千月变成魔鬼，然后以正义之名诛杀他，我已经看到结果了，他们杀死了千月，砍断他的翅膀向天国的神示威，我救不了他，只有在这里等他，陪他一起死。”寒星还是不愿离开，泪水犹如洪水决堤，倾入黑色的河流。

“不管是谁让你看到那个结果，你都不要轻易相信，至少，上官千月现在还活着，你不该放弃自己。”

“师父，你走吧，不要再管我了。”

“星儿，你是凤凰女神，是不死之身，上官千月却不是，你只能守他一时，守不了永远。”

“不！我就是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寒星向天怒吼，红发闪出腥艳的光芒，妖娆无边。

黑色的河流烧起了熊熊大火，妖艳的曼珠沙华在火焰中哭泣，毁灭。

京城附近的高云镇是魔尊伽华转世为人的地方，当年他出生的上官家族是那一带的首富，后因他触犯朝廷一落千丈，如今再看，门庭冷落，院内杂草众生，一幅萧条、破败的迹象。

上官府如园林般大，房子一座接着一座，但里面已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早被离开的下人拿得一干二净。那些房子也好久没人住了，许多个放里不曾亮过灯火。

这夜，有一间房却亮了，纱窗上映着柔和的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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