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是郎中
作者:白羊传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455

二、我是郎中

叶冲只能不停地跑。说起来他的体能还真不错,好歹是校队的候补中锋,实习时也是院队的绝对主力。按他自己说的,他可比昔年的国脚郝海东的速度差不了多少,至少比现在的什么董方卓郜林之流是远过之而无不及的。据说他还在一次喝醉后,哭闹着说要写报告给足协,申请加入国家队,让他来彻底改变中国足球队的命运。虽然醒来后就不了了之,但牛也不是全用来吹的,至少这时代的普通村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即使是空着肚子,他还是很快就把村民们摔下一大截。

只可惜他低估了村民们的韧性,那些村民似乎已跟他锚上了,大声呐喊着紧追不舍,而且沿途还有不少的屋中有人冲出来加入,不久就会合成了一大队的锄奸队伍,锲而不舍,前赴后继地狂追猛打。

叶冲可是满肚子的委曲,什么事啊?一个烧饼啧!俺只不过看多了那烧饼几眼嘛,用得着这样吗?但形势已不容多想,如果不想变成肉烧饼,那就得不停地跑!跑慢了一定会让这只烧饼酿成一桩血案。

跑过一大段乡村小土路,来到一条乡村大土路,空腹的坏处终于开始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了,叶冲的腿便像缺油的车,转速是越来越慢了。而后面的跟着的人却是越来越多,精神那是越发的高涨,大有不到长城非好汉,不阉色狼不罢休之势。

跑出一里多地,叶冲的前锋体能越来越与国家队的前锋的体能吻合了,幸好他比那些国足勤快很多,虽然是气喘咻咻,但是沉重的双腿还在机械性的向前滚动。但后面的“锄奸”队伍却宛若韩国队般,那是越跑越精神,气焰嚣张无比。人虽还在百步外,但那声浪已让叶冲不寒而悚了。叶冲几乎就要停下来投降了,但求生的本能让他的双腿还是不由自主地继续滚动,他实在不想再死一次。

只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后面的追兵还未摆脱,眼中余光所及,前方烟尘又起,有两骑一前一后的朝这儿迎面驰来。叶冲当然可以确定这两骑不会特意前来堵截自己的,古人还没有手机、电话吧?但不大的土路,给了这两匹高头大马驰骋,实在没多少余地让他摆臂从容跑过。

叶冲给追了半天,早已心怯,难免起了“贼”的心理,只感人人是“警察”。正好旁边有一条不小的土路,沿着两旁翠绿的田野,直通向山边的一排绿树环绕的大屋前,看样子那儿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府第。眼见两骑越来越近,惊恐之下,容不得多考虑,他的脚步已折向那条土路,朝着那排大屋又是一番夺命狂奔。边跑还边打着如意算盘:“既然是大户人家,说不定比那些野蛮的村民们好说话吧?”心里还盼着那两骑最好能挡住“剿匪”部队,也好给他空出个解释时间。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便听“剿匪部队”远远的便向那两骑呐喊,听声音他们好像是认识的呀!果然那两骑马不停蹄又或者他们本是奔这儿来的,两马竟然轻巧地折了个弯,直朝叶冲驰来。

叶冲暗暗叫苦,跑出四五百米,却见直道前面便是一扇挡土墙,把土路一分为二,各自环形通向高坎,便如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般。叶冲脚步不停,径朝右边的上坡弯道跑去,还未踏上斜坡,耳边已听到刺耳的马蹄声扑来了,那两骑已然追近到他的后面。

耳边便听一人暴喝道:“淫僧,还不给我站住……”声音年轻而哄亮,说的口音好像是河南方言,他曾听他的几个河南同学说过的,虽然难听,但也听得懂。

踢哒踢哒的马蹄声好不糁人,他几乎闻到了那高头大马的骚味了。叶冲已来不及跑上斜坡了。慌忙之下,也为了不丧生在那畜生的蹄下,他望旁边一跃,跳过路边的水沟。

只是他跑了半天,力量现在太难拿捏了,便如国脚般,就是对着空门也弄不进去。脚下便是一绊,扑通就往水沟里跌去,幸好他的功力不错,一个箭步跳过水沟,却冲进了农田里,啪哒一声,泥花四溅,他直摔个人啃泥。他现在才总算亲身体会到了“狗吃屎”的含义了。

时间已不容他多想,他不顾一切地爬起来,亡命般的准备继续滚动。只可惜那畜生太快了!耳边只听一阵马嘶,又感劲风掠起,应是马上那人侧起了身子扬起了马鞭狠狠朝他抽来,叶冲幸好背着医疗箱,那鞭子只抽在他的箱子上。

那人的劲好大呀,叶冲实在是受不住,又在田里摔多一次,进一步体验了“狗吃屎”的心得。

耳听那人在哈哈大笑,嘴里骂道:“好你个淫僧,敢在我们这儿撤野……”叶冲眼角瞥见他样子好像要下马拿人了,他只能暗叫一声命苦,看样子自己就是成为韩国前锋,也摔不开那畜生了。他不想再跑了,便是准备束手待擒。

却听另一骑及时地出声道:“算啦!交给村人吧,我们……”那人点点头,坐正身子,挽转马头,策马上了弯道,竟然对已是呆若木鸡的他再也不闻不问。

叶冲好不容易爬起来,抹干泥水,吐出泥浆,一口气还未松下来,却见村民们喊着打叫着杀,已折入土路了。叶冲哎哟一声,连滚带爬的从田泥里拔出来,看看地势,要是不想在泥田里奔行,只有上那土坡一条路了。叶冲迫不得已,只好沿着弯道跑上去。

他跑上土坡,却见土坡上是一个农村常见的小晒谷场,里侧坐落着一溜古朴高大的大屋。大屋正中是一个高大的大门,大门两侧却有两个像电影中一样打扮的家丁模样的人正在打理着两匹马……不会是刚才那两骑吧?叶冲暗叫糟糕,便朝广场边上跑去。

那两个家丁见着叶冲,立即大叫着冲了过来,虽然好像没使什么轻功身法,但对付叶冲这个又累又饿的人来说,实在是足够了。一个稍为壮实的家丁追了一阵,拳头便落在了叶冲的后背,幸好打中的还是医疗箱,但那力量却好像是练过九阳神功似的,叶冲站不住脚,又给打得来了个“饿狗扑屎”。

可怜的叶冲又累又饿,哪有力气起来与这些万恶的走狗搏斗?还是他见机得早,干脆就不再反抗,抱着头,嘴里机械地叫着:“不要打……不要打……”

只可惜没人听他的,先一人上来骑在他的屁股上,牢牢地把医疗箱连带他的人按住,另一个后来者,先气喘咻咻的的从侧面送来两脚“问候”,跟着便听到有人叫道:“大刘,拿绳子来……”

叶冲脑子一片空白,思维和身体都已麻木,只是感觉到,在某些人的骂骂咧咧中,自己成了“大棕子”,当然只是上半身,下半身还是让人给揪起来走路,毕竟人家是打工的,能省力还是省力嘛。

叶冲双眼发黑,看也看不清,只是让人推推送送的,机械地挪动着步子,感觉好像进了一道门,因为那高坎差点把他绊了一跤。有人一边咒骂,一边把他捆到了一个地方,又听有人说:“好你个贼和尚……好沉!这是什么箱子,也不知是那户人家偷的……”

叶冲眼前一片昏天黑地,眩晕阵阵,想反抗又没有功力来蹦断身上的绳索,想开口,嗓子又好像给堵了一块蛋糕,说也说不出来。只感到眼前鬼影幢幢,耳边人声嗡嗡。

过了许久许久,叶冲的眼睛总算清晰了,耳朵也不再嗡鸣了。他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小小的亭院之中,大约只有十四五平方,周边墙垣全是清一色的青砖所起,庭院中盆景花卉倒摆了不少,看来是个知书识礼的大户人家,只是这家人实在不懂待客之道,竟然把自己绑在院中的一棵大树上,医疗箱也随便地给扔在他的旁边地板上。

门外声音鼎沸,应是“剿匪部队”到了,幸好有人在外面解释着什么,那声音立即静寂了。叶冲暗自庆幸:“还好……还好……”

不一会,只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青衣家丁打扮的人走了进来,叶冲忍不住说:“哎,这位……”那家丁笑说:“贼和尚,不服气呀?啧啧,看你好眉好貌的,好好做你的和尚就是了,说不定他日能成个高僧,偏要去做贼,还是淫贼……啧啧……本来要把你交给官府的,又或者交给外面的村民,好好打你一顿的……不过现在……小贼,算你好运,咱家正有喜事,老爷少爷到时一高兴就放了你也不定。”

叶冲又饥又渴,忍不住求道:“这位大哥,我不是什么贼……”那家丁笑说:“那有一个贼会承认自己是贼的?要是这样,那些村民倒是追你追错了?”叶冲苦笑,继续求道:“这位大哥,说得也是。不过可不可以拿点水给我喝?”他笑骂:“你这小淫僧倒想得美,做了贼还想喝水,不让你吃皮鞭就算你祖上积得了。”说完不再理他,进去忙活了。

叶冲心里气苦,穿越小说自己是看多了,可人家一穿越就是吃香的,喝辣的,还有美女相伴,可轮到自己?相伴的却是家丁,还是五大三粗的那种!吃的可是鞭子!就连水也没得喝,命苦啊!他心中咒骂着:“什么玩意!这该死的穿越……”

但骂归骂,咒归咒,叶冲现在可不能不面对现实!他渐渐冷静下来,开始打量着这户人家,看来家境还真不错,虽然不算太大,但高门高户,装饰精美,应是品味不错的大户人家。现在就不知这户人家在办什么喜事?下人们忙碌着,进进出出的十分频繁。

他想找个人来问问,自己穿越,是福是祸还不知道,但至少也得搞清楚自己到底给弄到什么朝代吧?可惜这里的人真不懂礼貌,不是不理他,就是给他个白眼,有几个脾气急的还捋袖子要上来跟他比武。叫了半天硬是没有人来答理他,只让他郁闷不已。偏偏他对古代的服饰又没有研究,也搞不清他们穿的是那个朝代的服装?

叶冲只好在心里祈求:“可别穿越到乱世啊,要知道俺是武艺全无,谋略欠奉,可是难以在乱世中生存的呀!”

过了不久,叶冲突听里面一阵吵杂,隐隐有哭泣声传来,叶冲想:“咦!搞什么搞?不会喜事变丧事了吧?”他开始为自己担心了,这户人家若是喜事还好,但是有个冬瓜豆腐的,自己恐怕会变成什么灾星入屋,按古人的规矩,那严惩就免不了的,这在电视剧里可是看得多了,叶冲打了个冷颤,心里暗暗呐喊:“不要!千万不要……啊!”

不一会便有一家人急匆匆的跑出门外,一副火烧燃眉,十万火急的样子,从走动的下人口中,叶冲已知道原来是这户人家的少奶奶在生小孩,不料现在难产,只急得这家人像一窝蜂似的忙活着。

又过了一会,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家人急匆匆的带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像个郎中模样的人进了里面,里面又是一阵吵闹,便听有人说:“白夫子来了,这下好了……”又过了不久,便见那什么白夫子郎中哀声叹气摇头晃脑的行了出来,也没怎么说话就出门去了。

叶冲心想:“嗯!看来是救治失败……哎!命苦哟!”正在独自唏嘘之间,却见从里面走出一个小青年来,他大约二十岁左右,一身灰色便装,皮肤黝黑,虎头虎脑的,结实得令人生畏,不过样子还算顺眼。

叶冲见他此时一脸沮丧,双眼中隐隐有泪光泛现。他瞪了叶冲一眼,径自走到另外一棵树上,突然双手双脚齐动对着那棵又踢又打,似乎在发泄着满腹的怨气。

树在咚咚的颤抖,叶冲眼角也突突跳个不停,他真怕这黑小子打完那棵再来打这棵,要知道这棵树上还有一个人呀!看他那架势,自己恐怕挨不了他的一拳一脚。叶冲咬紧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他闻声意动,那可是糟糕得紧!

他心里猜测:“不会是这小子的老婆难产了吧?难产?有什么大不了的?剖了就是……哎,对呀……”叶冲灵机一动,就开口问道:“喂,这位哥们,里面发生什么事?”

那青年转过头来,狠狠瞪了叶冲一眼,骂道:“死淫贼,关你什么事……”叶冲暗暗叫苦,他记得这声音好像就是那两骑之一,而且是鞭打他的那个人!冤家路窄呀!

叶冲硬着头皮说:“你说清楚……说不定我可帮到你。”那青年又瞪了他一眼说:“就凭你?嗯,我道我妹子怎么那么多事,原来是你这灾星入屋啊,看我不打死你。”他本是满肚怨气无处发泄,此时见叶冲多口,边骂着边去捋袖子,就想过来修理叶冲,

叶冲心里苦笑,果然自己就成了灾星了!眼见那青年露出了一块块肱二头肌,好汉就要吃眼前亏了!叶冲忙叫道:“你快放开我,说不定你妹子我能救。”那青年一愣说:“你……”

叶冲叫道:“我是医生……不……郎中!你妹子要是难产,除了我谁也救不了。”那青年见叶冲说得坚强无比,扑了过来,把脸凑到离叶冲的脸不到三厘米的地方,半吼着道:“什么?你说什么……”

叶冲只感到他鼻中的气息在自己的脸上乱窜,连忙把头侧开,只想:“你美女呀?亲什么密接触……”那青年两个手掌已落到叶冲的双肩上,口鼻涌出的气息只砸得叶冲的脸颊生疼,声音更是把耳膜震得嗡嗡作响:“什么?你再说一遍!”

“好痛!”叶冲呻吟了一声道:“放开你的爪子……不……手……”他生怕激怒这小子,横看竖看,这小子也不像是吃素的呀!他把剖腹产的手术再想了一遍,感觉还有点把握,但那孕妇是什么状况,他可不知道?但到了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冷静了一下,就缓缓地道:“我是郎中!我能救你妹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