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能力第二个限制在于，它既然是接近于“俺寻思”之力的东西，能力自然也取决于关斗南的“寻思”。在他的思想中，被他认为越是“困难”的事情，让替身表演出来的消耗就越大。

举例来说，作为刚刚获得了替身能力半个月，之前二十多年的生活都再正常不过的他认为要做到“逆转时空”“死而复生”很难，所以，他现在如果要让自己的替身制造出“逆转时空”或者“死而复生”的假象，所消耗的信息量就会非常大，大到他大概需要从出生开始就演奥斯卡奖级别的电影才能攒够。

“这个能力，要是配合着自我催眠之类的办法使用那应该会出乎意料的强，或者是那种让自己代入角色，入戏成魔的演员来用应该也很强。可惜我二者都不是……”

尽管他本人早已习惯了在生活中表演出各种各样的状态，但那只是照着社会意义上的“正常反应”来照葫芦画瓢罢了，相当于在操纵一个rpg游戏里的角色。

用他看过的不多的表演学理论来区分的话，他自己可以被归类为是布莱希特体系，即“表演者高于角色并驾驭角色”；而最能够发挥出他替身能力的则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体验派表演方法。就，差别还挺大的。

摇了摇头，关斗南便打算收回自己的替身，先从这个发生了许多事情的游乐园离开。

抬头的时候，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三成正人，这个曾经杀死过自己的胖子就这样倒在了那里，变成了冰冷的遗体。

虽然也曾经起过杀死他来复仇的想法，但那也只是想想，更何况现在从结果上来看，三成正人反而是因为他的缘故而被波及，被害死的无辜人士。

“唉……”

关斗南站在那里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抬手指向他，替身小黑原地起跳，落在三成正人的遗体旁边，它双手放在身前一抖，像是挥舞起一张巨大的布，轻轻盖在他的遗体上。

虽然他在某种程度上是因自己而死，但自己又不是什么究极圣母，并不会把他的死认作是自己的责任，反而有种“造化弄人”的感叹。

三成正人的遗体逐渐消失，它的“外形”被覆盖住了，现在这里只留下了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地。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

“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多罗碧加热带乐园。”

穿着制服的女性工作人员对着关斗南鞠了一躬，脸上带着标准的训练出来的笑容说着送别的客套话。

“嗯。”

关斗南只是点了点头，手里提着装有“牛角面包”的纸袋顺着出口走出了游乐园。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虽然不能说晚，但也不会显得太早，如果是家住得远需要赶车在天黑前回家的人，这个点从游乐园出去也很正常。

他现在顶着的是自己穿越前的那张平平无奇的脸，被贝尔摩德撕下来的假头套被他捡了起来，用替身能力伪装成了纸袋，正好装着那个牛角面包。既然用了这样的脸进来，那自然也要用这张脸出来，谁也保不准会不会有那种一个一个把进出过的游客们的脸全都对照一遍的变态。

把自己的脸伪装成过去模样的消耗比将假头套伪装成纸袋的消耗小得多，或许是已经和工藤有希子学了一点点易容的皮毛的缘故。

这么说，如果我学会的东西够多，使用和这项技能相关的替身能力就能减少消耗……但我已经学会了，为什么还要用替身能力？你搁这搁这呢？

顶着这张脸从游乐园出来，关斗南倒了几班电车返回了工藤新一的家，路上找了个外面路上没有监控的公共厕所变回了自己原来的脸。

今天早上，他以自己现在的面目从自己的家来到了工藤新一家里，那么现在他也需要从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脸回去。

没有特殊的替身能力的话，谁也不可能猜到这前后的两个人是一个人。

“哦？是小关，你换回自己的脸了？事情进展得还顺利吗？”

工藤有希子此时正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听到门的响动便抬头看了一眼，打了个招呼。

工藤优作因为还有其他事情，比如说去找国际刑警组织或者联系他在国外的人脉之类的，除此之外，这位知名的推理小说作家还同时被六名编辑催着稿……总之，他现在已经飞到国外去了，而有希子则以“教导学生”和“看看儿子”的理由暂时留在这里。

“我先上个洗手间。”

关斗南现在觉得厕所遁确实很好用，毕竟只要不是明目张胆的变态，一般是没人会跟着到洗手间里一探究竟的，可以留出一个完整的私人空间。

当然，次数太多的话，也会流出一些关于肾脏方面的传言……

关斗南在洗手间里把假头套和手枪的伪装撤掉，在到底要不要把这个新觉醒的能力告诉工藤一家这个问题上他其实是有点犹豫的，理论上人总该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底牌”，尤其是这种超能力者之间的战斗，总要有些符合“没想到吧，我还能这样”台词的能力。

就算工藤一家人属于那种绝对的守序善，大概并不会害自己。但如果他们在不经意间泄露了相关的情报，或者更严重一点，被什么人直接读取了记忆，那恐怕就很麻烦了。

暂时先保密，真到了保密不住的时候……到时候再说。

“不过，这玩意现在看着是真的很瘆人……”

关斗南晃了晃手里的假头套，这张属于从前的自己的脸现在瘪成了一个口袋状的塑胶兜子，里面还装着一把手枪，怎么看怎么别扭。

“听工藤新一的老妈说，她和那个克丽丝·温雅德的母亲曾经是一起学习易容术的同门……她当时说的那句‘看在你这张脸’的意思，是看出来了我和工藤有希子之间有合作关系？总不至于真的是因为我长得帅吧？”

“嗯……根据一切皆有可能以及替身使者大多数脑子不正常的理论来看，倒是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