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仔细一想，说道：“是了，女尸背后，似乎渐渐显现了一个图案。”

“不错，让你给她擦拭尸身的水，是我特殊调制的，会让隐性的刺青重见天日。”

“刺青？”

“没错，这在暹罗称为法刺，也有些地方称为灵刺，你们夏国应该是叫阴阳绣吧。说白了，就是一种刺青，注入一种特殊而神秘的力量，这个时候刺青就不仅仅是身体的一种装饰，它会影响你的命运。有些法刺是显性的，直观的就能看见，有些法刺是隐性的，需要特殊的方式或者机缘才能看见。”

云锦又回想了一下，说道：“女尸背后的图案……好像是一只两头鸟。”

“这种鸟是天竺传说中的一种鸟，在古梵语里叫做耆婆耆婆迦，翻译成夏国文，就是共命鸟，也叫命命鸟。据说玄奘取经的时候，他还在大雪山里见过这种鸟。此鸟一身两头，一头叫迦楼茶，一头叫优波迦楼茶，就是佛经之中常说的法与非法的象征。

“法与非法，共生共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佛学之中的辩证关系，你可懂吗？”

云锦茫然摇头：“弟子愚钝。”她现在只想着怎么报复，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佛学问题？

“你可以把共命鸟理解成连体人，两个脑袋，他们的思想是独立的，但生命体是共同的。一个人吃东西，另外一个人也会觉得饱，倘若一个人吃了毒药，另外一个人也会跟着死。法与非法是对立的，但又是统一的。有法，就必定有非法，正如你们夏国道家说的，阴阳对立，却又不可分离。这世上有警察，就必然有罪犯，倘若有一天这世上没有罪犯了，警察也就不存在了。”

云锦依旧听不明白，纳头再拜：“请阿赞明示，弟子该怎么做，才能报此大恨。”

阿赞努无奈的摇了摇头：“慧根太浅了，跟你装个逼都费劲！”

他缓缓的起身，走进里屋。

云锦急忙跟着进去。

里屋之中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具女尸，栩栩如生，就像睡着了一样。

女尸盖着一层被子，但仍旧能够感觉的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

“她身上被人种了冰髓，因此八百年了还能保持尸身不腐，否则咱们也看不到她身上的共命鸟刺青。”

“阿赞努，这共命鸟刺青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你总算问到了关键。刚才跟你说了，这个刺青是隐性的法刺。西夏奉佛教为国教，佛教又与当地的巫术结合，产生了一种同命相连的术法，称之为共命术。我曾经看过一个文献，记载了西夏一个故事，一对西夏青年男女相恋，但无奈双方家族是世仇，他们被强行分开了。因此，他们使用了共命术，将二人的命盘绑在一起，男的因为战争死去，女的随之而亡。”

云锦暗暗吃惊，说道：“这就是同生共死？”

“不仅如此，共命术还能够分享另一方的疾病、精神、运势、机缘等等。你不是想杀了叶盛美吗？她身边有高武人员在保护，你根本近不了她的身，何况你就算亲手杀了她，也要付出相应的法律责任。所以你只能跟这个女尸产生共命，让她替你去杀人。”

“阿赞，您难道也会共命术？”

“我不会共命术，不过我能感觉的出来，女尸背后的两头鸟纹身，还有一股很强的精神力量，想必是当年一个道行极深的巫师注入的，历经八百年而不消。我完全可以利用这一股力量，让女尸跟你产生共命，你如果想要冒险一试，我可以帮你。”

云锦忙道：“弟子愿意一试。”

“你想清楚了。”阿赞努发出一声冷笑，又很郑重的提醒她，“你要共命的是一具女尸，按照常理来说，她是已经没有命的。说是跟她共命，其实，只是你在单方面贡献你的命。这会让你折寿。”

“会折多少寿？”

“这我推算不出来。是多是少，要看你跟她共命多久。与她共命的这段时间，你的寿命会源源不断的被她拿来填自己的命。她死了至少也有八百年了，你的命绝对不够她填的，所以必须速战速决，不然你会死。”

共命之时，女尸吸收云锦寿命的速度，阿赞努根本算不出来，所以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没准刚一共命，云锦的寿命就全部被女尸掠夺拿来填命，当场就嗝屁了，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云锦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么……她能帮我杀了叶盛美吗？”

“一具八百年的女尸，聚集了多少阴煞之气？只要你能与她共命，就能激活这一股阴煞之气。她能产生的力量，不是你能想象的。”

“只要能够杀了叶盛美，我在所不惜！”云锦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恨恨的咬牙。

阿赞努知道她仇恨已深，也劝不了她，说道：“这女尸的四柱八字，我完全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了，但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她的命盘是死的，我盘不活，所以也谈不上把你们二人的命盘连接一起。我能做的，就是利用灵刺之法，把你的命盘刺入她的尸身，你们二人共用一个命盘。再把她纹身的神秘力量引入你的命盘，达到共命的效果。不过这样又有另外一重凶险。”

“什么凶险？”

“女尸终究是死物，你想要她成为你的杀人工具，首先就得让她活动。你的命盘一旦跟她共享，你的六识就会慢慢被她夺取。按照夏国道家的说法，这叫借尸还魂。她活了，你就得死，你死了，她也活不成，这才叫共命。”

云锦又愣住了，她对叶盛美恨之入骨不假，但要自己付出生命的代价报复，她又有些犹豫。

见她如此，阿赞努淡淡一笑：“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也会注入一股精神在你的命盘之中，严格把控你六识被夺取的速度。到了规定之间，只要能够安全召回女尸，你还是能够拿回自己的六识的。”

“全凭阿赞做主。”

阿赞努微微颔首，说道：“既然你都想清楚了，咱们就开始吧。”

他掀开了被子，女尸身上寸缕不着，肌肤晶莹如玉，他把她翻了过来，让她趴着，背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双头鸟纹身，样子有些像鹧鸪。

他取了一套纹身针过来，要把云锦的命盘刺入女尸后背，突然觉得胳膊有些痒，伸手抓了两下，但也没有在意。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染上了阴花病，不过这是在阴花病的初期，阴花的形状尚未显现出来，这种小痒他尚能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