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烦，便感觉到了不舒服，心脏部位一股闷的感觉又上来了。他试着吸了两口气，呼吸并没受什么影响。

这是不是跟运动是的，年轻的时候跑步，心脏那里就闷闷的，当时呼吸不畅，不过一会儿不就好了？

他这么一想，好像心脏那里又没事了，他使劲儿的大口呼吸，丝毫没有憋闷的感觉，“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见不到朗院长，刘一疴就和心内科其他病友闲聊。这些人都是被怀疑有心脏病的，有的说是心脏停歇，有的说是心脏狂跳，还有一个干脆说自己就是胃病，

“你说我这中间疼，医生不怀疑我是胃病，到把我打发到心内科来了，这跟心脏还差的远呢？”

“你这算什么？我后背疼，那不跟心脏更远？但确定就是心脏病，这种疼就是心绞疼，放射性的疼，不知道会传达到哪里，所以，要知道是不是心脏病，血管堵塞了多少，必须得做冠状造影！”

“呦，那您看我像不像心脏病啊？”看到这个人经验十足，他赶紧请教。

“您这脸红扑扑的，哪像心脏病啊？”

“对，你这根本不像！”

“我看你吃饭倍儿香，根本不像得病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说不像。

“可我这儿闷啊，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的！”刘一疴诉苦道，

“那就说不好了，得做冠状造影才能确定，”人家跟他解释。

“我听说冠状造影也是个手术啊？”

“那当然，是个不小的手术呢，”那人渲染着，“在你的手腕动脉这里拉一个口子，如果手腕的血管太细或者堵塞不成，那就得从股动脉这里切开，”

那人指着他的大腿根，“然后把造影剂打进去，一拍片，不就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心脏有问题了？这机器可棒了，国内没有几台，我问了，6床的刚做完！”

“疼吗？”刘一疴的心有些憋闷了。

“怎么不疼？就像割腕自杀，你说疼不疼？”

“哎呦，”一听这个，刘一疴的心脏部位，一阵抽筋，感觉不大好，“不行，我得去找大夫，我不做造影！”

“你来的正好，”见到赵医生，他还没说话，人家到先跟他说上了，“您可别到处转了，不是跟您说了，您的情况很严重？”

“严重？我这血压都不高？”刘一疴表示严重不服！

“你看看，这都是你的单据，还说不严重？还说血压不高？”她指着桌子上厚厚的一摞化验单和各种各样的片子、检查资料，

“这都是你的，看看这个，”她从中间迅速的抽出一张，“诺，实际记录的血压表，你说高不高？”

“我血压高？”

“你自己瞧瞧！”看到刘一疴怀疑的目光，赵大夫把动态血压仪的记录递给他。

刘一疴拿过来一看，“好家伙，一大卷，”

他仔细的看着，上面记录的可详细了，几乎是24小时不间断的监测记录。“是，白天一点事没有，血压高都发生在晚上，最高的时候，曾达到过180！”

“看明白了？”赵医生问他，

“可我的心脏？”

“检查的资料虽然都很好，但心脏还不能完全确诊，现在唯一的确诊方法是做右支动脉造影”。

“右支动脉造影？”这话把刘一疴吓得不轻，因为病友把那种恐怖，已经渲染给了他。

“赵医生，我不做不行吗？听说很疼啊？”他可怜兮兮的像个孩子，

“疼什么？要麻醉的，手术很简单，就是在手腕的动脉上割一个口子，然后放个镜头进去，通过动脉，一直到达心脏，然后绘制成清晰的图像，一点儿都没有疼的感觉。”赵医生夸夸其谈，根本就不知道，刘一疴已经吓的够呛了。

“这是目前最为有效的心脏检查方法，知道吗？这两天已经检查完了，我跟主任讲一下，这两天马上做手术，你做一下准备！”

“疼，肯定是疼的！”他又想起了病友的话！“你想啊，手腕要割开，再放个镜头进去能不疼吗？”

“我的天呢”刘一疴忐忑不安，这让他想起了“割腕”自杀，“太吓人了！”

“我说的你听到了吗？”看到刘一疴走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赵医生问他，

“奥，好吧，”刘一疴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砧板的“猪”，一切都躲不开了。

“唉，一切都由不得我，该来的早晚会来！”这时，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了曾凡。

“如果他知道自己动手术，会不会来看自己呢？唉，可惜呀，他已经让自己给弄到大漠去了，否则，早就跑着来看自己了！”此刻，刘一疴尝到了孤家寡人的味道。

“2床，做手术准备！”一大早，就被护士叫了起来，他知道今天要做造影手术了。

“我们先消毒，没事的，不要紧张啊！”护士细声细语的说着，似乎在缓和着手术前的紧张气氛。

“您把衣服脱掉，现在是局部消毒！”口气十分温柔体贴。

“唉，”都到了这里还能说什么呀？刘一疴按照护士的命令，一步步无奈的执行着。

护士带着大大的口罩，几乎把脸全部遮住了，只留下了一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她手上带着透明的医疗手套，拿着棉花棒和碘酒。开始在他的大腿根和肚子等地方消毒。护士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一公分都不遗漏，反复的用碘酒擦来擦去。然后，在有毛发的地方喷上泡沫，再用保险刀片，小心的，一点一点的全部刮干净。

“奥，备皮啊？”他明白了，知道这是为了避免感染，是手术中不可缺少的环节。

“唉，这滋味实在不好受，太难看，太尴尬，太让人难为情了！”刘一疴暗暗地想。

他眼睛紧闭，根本不敢看护士的眼睛。

“听说您是位书法家啊？”为缓解尴尬，护士在跟他聊天儿，

“哦，”

“听说您参加过大赛？”

“哦，”

“那您可给咱们系统争光了！”

“哦，”人家自说自话，刘一疴则“环顾左右而言它”。

还不错，这个尴尬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谢天谢地”刘一疴心里稍许放松。

“消毒结束，准备手术！”他听到了医生在喊，心顿时又抽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