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若若有点懵。

从小到大，她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她为若若妹妹。而且，还是被一个不认识，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亲昵称呼。

可她懵的原因不仅如此，她惊讶于眼前这人的脑回路，怎么前一句还在说着“久仰久仰”等的客气话，后一句就问喜欢吃甜豆腐脑还是咸豆腐脑？

就好像，两人此时还真就在那个早点铺上一样。

海棠若若嘴角抽搐了一下，打定主意不再搭理陆放。她随手再扔出一个莲花灯，修缮空气墙。

“这是困龙阵吧？”陆放突然说道。

“你竟然认得？”海棠若若转头望向陆放这边。

陆放摇摇头，“不认得。”

“不认得你怎么知道这是我们玄龙宗独有的困龙阵？”海棠若若语气尖锐，以近乎质问的口气逼问道。

“随便猜的啊，你们玄龙宗阵法虽然不少，但有名气的也就那么几个。在这少有的几个当中，有束缚作用的，不就只剩这个困龙阵吗？”陆放摊了摊手。

来的时候，闲来无事，他曾经听刘元提及过玄龙宗的阵法。

海棠若若凝视着陆放，片刻后才长舒出一口气，“暂且信你一次。”

陆放继续嚷嚷道：“你们玄龙宗怎么只有困龙阵，没有灭龙阵啊？而且，你怎么对这鬼东西使用这种听起来这么高大上的阵法啊？困龙阵困龙阵，当然得等到面对真龙的时候才拿出来啊。你这，就像大炮打蚊子，小题大做啊。”

海棠若若平静道：“我不知道大炮是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说，你太低估它了。我们围剿过它很多次，可每一次都没能成功。”

它，指的自然就是眼前这团黑雾了......陆放又开口道：“最近的那一次，是不是海棠正清指挥的那一次啊？”

海棠若若点点头，讶异道：“这你也知道？又是猜的？”

陆放摇摇头，“刚那团鬼东西说的，说海棠正清手段比你高明多了。可是即便这样，还是被它逃了。”

虽然没说具体时间，但陆放猜测。海棠正清指挥的那次，正是他们云玄宗前来龙渊福地探险的六人队伍，全军覆没的那一次。也正因为那一次，自此，他们云玄宗几乎就没再来参加过这些龙渊福地的探险了。只是，如今迫于某些原因，陆放他们就来了。

那一次，龙渊福地的负责人正是海棠正清。而也正是海棠正清，事后亲自登门拜访，向傅明成赔礼道歉。陆放猜测，那一次你，他们云玄宗覆灭的六人队伍，跟眼前的这团不人不鬼的黑雾有关。

海棠若若沉默片刻，点点头，“我师父手段确实高明，只是那一次......可惜了。”

“可惜什么？”陆放问。

海棠若若摇摇头，没有说话，所以陆放选择继续喋喋不休：

“对了对了，你有想好要怎么处理这团鬼东西吗？”

“以前不是围剿过很多次吗？怎么没人给你总结经验啊？”

“对了对了，那一次是怎么被它溜走的？这个什么海棠正清，不就是你们龙玄宗的宗主吗？这一次围剿，他怎么不来啊？是不是升官了，就不敢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所以，这才派你这么个没有经验的小姑娘来。”

......

海棠若若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眼前那团不人不鬼的鬼东西上，没怎么搭理陆放的话。听到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才把头转过来，沉声道：“不许你侮辱我师父！”

这几个字，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说出来的。

“行行行，海棠正清威武不凡，英勇盖世。”陆放见风使舵。

“你到底想干什么？”海棠若若皱眉道，“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揣摩你的用意。只是，一直猜不出。”

陆放咳嗽一声，“我说出来你就帮我吗？”

“不帮！”海棠若若干净利落地拒绝，她迟疑了一下，又道：“你说说看。”

“我刚才听你说让这鬼东西把阵图交出来，这阵图到底是什么阵图啊？”陆放试探性问道。

“你也是为了阵图来的？”海棠若若笑了笑。

陆放既不承认也不拒绝，只是重复地问道：“这阵图到底是什么阵图啊？”

海棠若若摇摇头，“无论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不是阵图，但我想跟你说的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阵图交给你的。”

陆放想了想，说：“没得商量？”

海棠若若毫不犹豫道：“没得商量。”

陆放哦了声，转身朝一旁走去。

海棠若若本来做好了与陆放大打出手的准备，却没想到他会这么无声无息地就想离开。于是，她好奇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当黄雀啊。”陆放道。

“黄雀？什么黄雀？”

“吃螳螂的那只黄雀。我要看你们争斗，等你们累得差不多，再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我再出来......”陆放恶狠狠地说道。他说到这的时候，右手掌心向下，做了个划过脖子的动作。

哪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还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的？海棠若若哭笑不得，她刚想开口说话。忽然，困龙阵那边有自带轰隆隆bgm的声音传来：

“海棠家的小丫头，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了，你再忙着和那小白脸打情骂俏，我可就出去了啊。我要是你，就差人出去，把整个海棠家的家底都搬来，继续用法宝轰我。”

海棠若若转头望向困龙阵那边，莞尔一笑，“师父从小教育我，要多听别人的意见。你的意见，我听见了，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不知为何，陆放从她这抹笑容中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海棠若若却没有理会陆放的想法，她小手轻轻一点，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小球。白色的小球从她指尖飞出的时候还没什么，可随着飞行，这球变得越来越大。

一开始还不过如鸡蛋那般大小，片刻的时间已经变成了篮球大小了，等落到那团黑雾上方时，直径已经足足长达一丈了。

巨大的光球上不断溅射，绽放出白色电弧，看着异常惊人。抵达黑雾上方后，这才开始慢慢降落。

片刻后，光球爆炸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