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柴米油盐酱醋茶
作者:打个招呼      更新:2020-09-07 15:41      字数:2270

骄阳炙烤着街道上的一景一人,偏偏侍郎和逃跑的张石青相遇了。

身后是一群追兵,百姓们避之不及,整条街不过半刻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和你一起那位,就是惊鲨吧!”

侍郎带着张石青,穿过大街小巷似的躲藏,两人都累的满头大汗,侍郎为了保护张石青,尽量都在找着些易躲藏的角落。

但好像,面对后面这样一支庞大的追兵,躲哪里似乎都没用。

张石青跟着她步伐,对于她这样笃定的话,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你为什么不走?”

侍郎明媚的面容绽出笑容:“躲去哪里?”

走了之后,又过着鸟尽弓藏的日子,有什么意思?

“我们的人安排了你的离开。”张石青拉着她进入一条巷子:“离开海城,去别的地方,别的城市!”

这次不走,以后就走不了了!

相对于侍郎的云淡风轻,张石青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去别的地方,再换个新的身份,继续潜伏着隐秘着做着和这七年一样的事?”

张石青拉着她进入一间石砖房,这房子是他买的,原先住了对兄妹,但后来哥哥靠着妹妹发财了,两人就从这里搬了出去,这个房子被张石青雇人租了下来。

这样的房子他有好几个,都是用来作为联络地的。

“你若不想这般,你若是累了,也可以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日子,找个地方安顿,柴米油盐酱醋茶,组织也不会干涉你。”

今日见到侍郎的那一刻,他突然就明白自己当初那些无端的猜忌有多可笑,一个女子,七年来的虚与委蛇的蛰伏,原来并不是表面想的那么容易。

今日看到她意气风发又光彩夺目的那一刻,看着侍郎眼中绽放的神采,他就知道她等这一刻等了多久。

后半生难道就该让这样一颗星辰陨落,他光是想想就觉得替对方不甘心。

侍郎斜睨他一眼,两人此时已经躲进了房间的隐蔽处,从隐蔽处可以看到窗外刚刚经过了一排奔跑的日本兵。

“柴米油盐酱醋茶,谈何容易?

如今华夏的每一寸土地,都在经历着战火的洗礼,洗礼后的国土更是满目苍夷,如今最难的,便是安稳。

想要安稳,对我们这样身在其中的的人,有如痴人说梦。”

她的话让张石青顿了下,他叹气:“你又何必要活得这般清明!”

“不清明我如何能入党。”侍郎笑:“国土被践踏,百姓被侵虐,战士们在奋勇抵抗,无数的文人墨客也在提笔疾书,前行的路上踏的是白骨皑皑,后面是用无数鲜血汇成的汹涌大海。

你让我做壁上观,我如何能做得到!”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当初入了这一行,有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我就从未想过退缩。

今日我若离开,以日本人的尿性,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抓不到我,海城就会因为他们的怒气,又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然而我们现在的基础,已经伤不起了。”

张石青明白她的意思,她这是要以肉起盾,为他们最后一次保驾护航。

这样一场刺杀,就没人想过不流血,但侍郎是他们保护的对象啊!

这次的任务是侍郎发起的,主要执行人是她,最先安排撤退并保护的人也是她。

“为,为什么啊?”张石青声音里有颤音,低低呢喃:“没必要的啊……”

他寡着一张脸,像是毫不在意,其实是被震住了,紧张到颤抖泛白的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女人一张小脸的笑容不减,薄唇轻启:“有烟吗?”

正好此时跑过去的士兵回来了,侍郎立即拉着张石青一个旋身,两人窝在一处贴着墙,这才堪堪躲过那几百人如芒般的视线。

此地不宜久留,侍郎转头定定看着张石青。

张石青误以为她还是要烟,急道:“这都什么时候了,别想那口烟了!”

他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我现在就特馋那口东西。”侍郎突然就想逗逗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你没抽过烟啊?”

张石青咬牙:“抽过!”

侍郎就笑了,凑近他闻了一下,很清淡的消毒水味,清爽的没有一丝杂质。

张石青被她吓得身体贴着墙愈发紧了,衣襟下的肌肤都是红的:“你,你干嘛?”

“你不抽烟,也不懂我现在有多需要它。”

张石青松了口气,身姿松懈下来后,心里突然就难过起来,他现在就特别后悔为什么没有带烟。

要是带了烟,他就能帮她了,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心理安慰。

“抱歉。”他苦笑。

“其实我也挺喜欢闻消毒水的味。”侍郎安慰他。

只是话音才落,她的人就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那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抱着她,温暖着她有些揣揣不安的心。

手起刀落,侍郎一掌劈晕了抱着她的男子。

男子眼睛一闭,软着身子倒了下去。

侍郎站着,看着那软下去的身体,心里道了句抱歉,然后她又拉过一张破席,轻轻盖到了男人身上。

此地不宜久留,侍郎早出去一分,就能为张石青多拉取一分生机。

枪上膛,发紧束。

侍郎英姿勃发。

她快步走出巷子,双脚借力一蹬,人便如轻燕般腾上屋檐,她一身黑衣趴在红瓦上,手中的枪瞄准底下寻找的士兵。

她瞄准一个带头的高阶士兵,枪口瞄准他的太阳穴,一枪爆头!

子弹打中士兵的那一霎那,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搞蒙了头,然而一秒后,他们反应了过来,随即而来的,是对着屋顶的横扫性的大面积射击,枪击声和叫骂声裹挟着整个巷子,甚至飘出十里。

霜染如影子般穿梭在各个屋顶,屋檐。

子弹从她身后,从她身前,从她头顶从她脚下穿过,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不远处的一位短发贝雷帽女郎,蹲在井盖边的身体在听到枪声,在看到屋顶上不停跳跃旋转的身影时,骤然起身。

“艹他娘的!”她恶狠狠骂道。

骂完了,她低头看了眼井盖,拔腿就往枪击战的范围内跑去。

金利大酒店外,邹鱼坐在车内,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枪声,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