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禹在外面转了转，在彼岸花海的尽头看到芍药仙子的身影。

“是阿岸找我？”

“正是。”

隔着将近三米的距离，芍药仙子猜测到苏禹会说的话。

“那我现在就去。”

彼岸花仙对于芍药仙子来说，也相当于是有再造之恩。当年芍药仙子是一心求死，还是彼岸花仙把她拉回来的。

“阿岸，好好躺着呀！”

芍药仙子脚步轻声地走进去，看到彼岸花仙已经掀开了被子，站在书桌前面。

“你这是……”

“趁着我还有力气，我想写一封信，你帮我研磨吧！”

彼岸花仙虚弱地说道，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段时间，她陷入了一个思想的漩涡里，她恨云然，因为她不止一次伤害了自己的儿子。另一方面，她也很同情云然的遭遇、如果她不离开，自己一样会怀云然的人品。

就是这样的思想挣扎，一下子让她的精神不断衰弱下去。即使她有过思想斗争，没有战胜心魔。

“阿岸，你是在给云然写信吗？”

“好歹也是姻缘簿上，板上钉钉的媳妇，还是心疼的。”

芍药仙子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彼岸花仙手下慢慢的书写。

片刻之后，彼岸花仙把纸叠好，交给芍药仙子。

“这个你拿着，单独交给云然，如果她能够回来的话。”

“好，我记下来。不过，为什么你不亲自给她呢？”

“不行，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接下来的几天，不用管我了，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想一些事情。”

“也好。”

芍药仙子心知她的纠结，也没有多加打扰。

只是彼岸花仙的房间里，时常会闪起红色的光芒，时而闪烁，时而静止。

但是因为彼岸花仙的命令，无人进出。

十年的时间，我和潘小蒄在往生树前辈这里，确实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我最开始的时候，有过一段自我怀疑，但是再怀疑有什么用呢？日子不是照样要过，何不让自己过得舒心一些？

没想到往生树这十年间，传授给我们的法力，也是自然之法，听老前辈说，这种法力其实已经快要失传了。

我们一同去过荒漠深处，泥潭，茂密的森林，汪洋大海，只要是往生树前辈能够触及道的地方，我们都一一游览过。

按照老前辈的话说，就是在各个地方，在身体里聚集天地灵气，这是非常有助于自然之法的使用的。

有没有效果我不知道，但是这样的走走停停是我十分向往的。

“云然，这不公平啊！你是本来就会的，可是我是刚刚学起，一窍不通啊！”

潘小蒄在最开始的时候，试了好几次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心态有些崩溃。

“我也是这样练起来的，不过练成之后，世界会变得非常有趣，比如你看……”

我举起双手，在沙漠上凝结起自己的自然之法，心中默念咒语，那黄沙按照我的指令，渐渐筑成一个人形，细细瞧来可以看出是我的师父。

“是挺好玩的。”

“还有还有！”我想到什么，和潘小蒄雀跃地分享。

“你把手张开试试！”

潘小蒄按照我的动作照做。

“有没有感觉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啊！这样很傻啊！”

“这也是在聚集天地灵气啊！五指张开，你可以想象上面有灵气在吸收，运转！”

“云然，你想象力倒是可以啊！”

潘小蒄没好气地忘了我一眼，分外的无语。

“我还不是想让你开心一点吗！也可以随缘，每天进步一丢丢。”

“哎呀，知道了，我会用心的。”

潘小蒄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也实在是我们两个除此之外，无他事可做，倒不如就好好学一门本领。

十年的时间，不算长不算短，基础可以打得好一点，后面靠自己领悟就是。

现在潘小蒄的水平已经很高了，虽然和我还是有一点差距。不是说我厉害，而是吃了年头的香，很多咒语已经和身心达成一致，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开始行动了。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老前辈说这样的境界已经是行云流水了。

我曾经这样问过往生树前辈，“为什么您只在自然界中游走，不干涉天界，上天界，冥界，人界的事情呢？您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

“确实如此，我现在想获取什么信息，是轻而易举的，正如你之前的愿景一样，不应该时刻监视别人的生活啊！更加不能加以干涉了！”

这些话又一次点醒了我。

是的，做什么，都不能忘记初心。

往生树前辈还和我们探讨过小孩子的问题。常常听到有人说，“人之初，性本善。”

但是也有人持着不一样的观点，觉得人生来就是来赎罪的，身上带着很多不堪的过往，需要用轮回中做的善事化解。

我还是站在人之初，性本善的一方，而潘小蒄站在对面。

这可以说是我们有史以来，我从出生到现在，进行的最大的一场争辩了。

“无论前世发生了什么，轮回的时候，历经十八层地狱，再世为人，就是上天给的一次机会。我不相信人一出生就有善恶之分。婴儿阶段的意识最为纯洁，单纯。”

潘小蒄也有自己的见解。

“那这个继续往下讲，婴儿时期的无端的哭闹，又算什么？如果是善的，怎么会给自己的父母造成这样的烦恼？”

“是，在婴儿的时候，会有哭闹的现象，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这个时期，婴儿的哭闹真正的目的，并不是想去作恶啊！哭闹是他们对待这个世界最基础的方式而已！这个时候，他们不会讲话，不会走路，除了本能的哭闹，没有其他的途径。所以你的说法是不正确的。”

“好，那按照你这么说，人只要是自己本能做出的事情，就一定是正确，是善的吗？”

“不，也不能这样片面的讲。人是出生就有本能的，大多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负面的影响，况且我们的题目是人之初，探讨的就是小婴儿的那个阶段啊！”

“你看，你自己也使用了大多这个词，就是不完全确定的事情。”

“……”

一番争论酣畅淋漓，当然最后我们达成了一致。

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相对的，善恶是，黑白是。也许有一个人正在行善，就有一个人正在作恶。我们相信这个自然是没有善恶之分，只有平衡不平衡的问题。

没有什么是永远风平浪静的，唯一不变的就是会改变这件事情。

最后，我们的落脚点在“作为人，何为正确”这个话题上。

确实，随着年龄的增长，认识到的东西越来越多，被更多的事物挤压，很难看清自己心中的初心，在名利场中，难免失了自己的分寸。

“作为人，何为正确？”这句话，时时刻刻都可以引到走向着那个正确的方向！

往生树前辈在一旁笑得也很开心，有的时候，也会适时的总结几句。

这样的讨论不止一个，最终的结果，都让我们认清，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最后都会落脚到“作为人，何为正确？”的问题上，只要心中有这样一个标尺，做什么都是不会错的。

我和潘小蒄深以为然。一路上，对于从前，也有深刻的反思和检讨。

如果用一段话来描述这一个时期，也许禅修会比较合适。

在其中，我们的身心都得到了放松和提升。在修炼自然之法的路上，与大自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身心畅快，无忧无虑。

心中诸事皆已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