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阴泉
作者:2046苏宇      更新:2020-06-16 01:44      字数:3112

这日风影到了飞龙谷,只言姐姐不知何故浑身炽热,高烧不退。冷逸清心下暗暗奇怪,吩咐悦明好生看家,随即跟风影火速到得飞龙堡来。

飞龙堡别苑海颖住处。

骆英华道:“逸清先生,不知何故,小女变成此番模样,望您全力施治。”

冷逸清近前观瞧,心下一惊。

当年柳川暗夜从奇门居带走大小姐海颖是江湖人尽皆知的事,冷逸清当时身在药师门学艺,但也有所耳闻。待在江湖上小有名气之后,柳川暗夜曾请她为夫人医治,正是奇门居大小姐海颖。

只是不知为何,这奇门居大小姐又回到了飞龙堡中。

冷逸清向骆英华拱了拱手道:“骆门主,实不相瞒,贵门小姐的病情,五年前我已经看过,当日情形与今日无异。”

骆英华听冷逸清此言,脸瞬间白了:“莫不是柳川暗夜请你施救颖儿。”

“正是。”冷逸清道。

“先生,你可知究竟是何原因导致颖儿患此重症?”骆英华问。

冷逸清沉吟半晌,道出两个字:“阴泉。”

骆英华大惊:“颖儿如何到得那种地方?”

......

五年前,柳川家宅邸。

“真的没有吗?”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对着窗外低声道。

“爹爹,爹爹,你来陪我玩儿。我要这个小牛会打滚儿。”一个五岁的孩童儿从屋外跑进来,撒娇似的摇着这男子的衣袖。

这男子正是柳川家主柳川暗夜,这五岁孩童正是柳川暗夜与海颖的独子芃芃。

“好的,芃芃,我们让小牛动起来,然后赶着小牛去找妈妈可好?”柳川暗夜一脸宠溺的对芃芃说。

柳川暗夜带海颖出走奇门居后,不久大婚,奇门居深以此事为耻,婚礼自然不会派人到场。

那日婚礼极为冷清,虽有凤冠霞帔,但却无高堂宾朋到场。因为这场没有父母祝福的婚礼,暗夜一直觉得愧对海颖,这几年完全放弃了四方游历,一心一意在家里陪伴海颖和芃芃。平常只是看看书,写写字,给芃芃做做玩具,偶尔带海颖和芃芃去风景好的地方郊游休闲。

柳川暗夜正待为芃芃制作玩具,突然门人通报,“老爷,川城知县求见。”

柳川暗夜眉头一皱,心想:柳川家与官府之人素不往来,何苦知县亲自到访。但碍于柳川家坐落于川城地界,倒不可怠慢了。于是吩咐:“快请进来,备茶,好生相待,我更衣后即刻相迎。”

到得厅堂,只见那知县面容清瘦,平易敦厚,倒是一副淑人君子模样,只是此刻眉头紧锁,似是满腹心事,手里拿一杯茶,却也不喝,不住的向里张望。

“知县大人,我柳川家何德何能,劳烦大人亲自到访。”柳川暗夜进得厅堂,快步走上前去。

“柳川家主,您救救小儿吧。”那知县见柳川暗夜出来,立刻起身相迎,向柳川暗夜一揖到地。

柳川暗夜见状赶紧扶起:“大人何苦如此,小人一介草民,敢让大人如此相重。”

那知县听柳川暗夜此说,脸色更是难看,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原来,那知县正是遭受到了一件匪夷所思之事,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得来此求助。

却说那县令姓马名优,从小勤学苦读,经过十年寒窗,得中状元,来川城前,已经在两地当过知县,在他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倒可称得上一个好官。

两个月前,他奉命来传川城任职,上任后不吃请,不收礼,当地乡绅想去拜访,都被一一挡在门外。

最后还是师爷提醒:“川城不比他处,富贾豪绅多与京都官员相交,以后知县施政,多要地方乡绅支持,如若一概不见,恐对日后治县不利。”

马知县听得此言,也觉有理。碰巧近日地方豪绅姚玉林多次来请,请马知县品尝祖传圣品神仙鱼。

马知县听师爷讲,姚玉林依仗老婆黄氏起家,靠的正是丈人家的神仙鱼。那鱼传说是神仙赠与黄家祖先,传到他丈人家已是第十三代。黄家每代人对那鱼是精心饲养,喂食雪莲、龙涎、公丁等珍贵药材。繁殖到现在,总共不过二十多条。这鱼据说有益寿延年,强健体魄的功效。至于长什么样,师爷也没见过。

这次姚玉林为与新任知县联络关系,特地从丈人家讨了两尾神仙鱼,可为下了血本。

马知县听师爷如此讲,心里也是好奇,正巧自己儿子身体羸弱多病,若真的如此珍贵,且有神奇功效,不妨一试。

那日,马知县带着十四岁幼子马文远和师爷、家丁一行到了姚府。

只见姚府雕梁画柱,宅深景幽,气象不凡。马知县心下暗暗称奇,心想,这川城果然不可小觑,小小地方乡绅的府邸竟有如此气象。

寒暄过后,姚家吩咐开席,只见那席间全是珍珠美味,尤其是中间一只雕琢精细的玉盆盛着的羹汤,不断散发着异香,远看去这汤盆好似盛了一汪翡翠碧玉一般。

姚玉林大腹便便,想是吃尽人间美味,这时一脸讨好道:“马知县到任,川城豪绅尽是欢喜异常,委派小人与大人接风洗尘,小人思考多日,大人是人中龙凤,普通食材均入不得大人法眼,唯有这神仙鱼是上古仙人赐于发妻祖上,有益寿延年之功效,特孝敬大人。”

马知县客气道:“姚老爷有心了,鄙人初到宝地。原应励精图治,造福一方,此番叨扰,倒是为民添负了。”

姚玉林连声道:“岂敢,岂敢。大人到来,小人家是蓬荜生辉,不知道修的几世福分。”说罢与马知县执羹勺相让。

马文远才十四岁,少儿年纪,早上贪睡,未吃早饭,此刻早已饥肠辘辘,这时听两人寒暄不停,早就心下不耐,这时见姚玉林相让,不待别人举匙,自己早已经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狼吞虎咽起来。马知县见儿子吃的快,怕儿子噎着,放下汤匙,练练轻抚儿子脊背,“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姚玉林见知县儿子喜欢这鱼汤,心下甚喜,也停著不食,吩咐丫鬟好生招待客人盛汤递饭。

怎知道马文远喝完一碗汤,又盛一碗汤,咕嘟咕嘟喝完,大嚷着还要。见丫鬟汤盛的慢,索性自己把一整盆汤端到自己面前,一勺接一勺的送到嘴里,最后竟然举起汤盆狂饮,全然不顾鱼汤顺着嘴边流到衣襟上。

马知县见儿子失态,大惊失色,心道:这神仙鱼汤再怎么好喝,说破天也不过是碗鱼汤,何以令远儿如此失态。

眼见马文远眼神迷离,宛如饿鬼附身,好像怎么都吃不饱一样,大声呼喝左右:“快,快拦下他,这鱼有问题。”师爷和家丁上前紧紧抱住马文远,不让他再碰那汤盆,马文远极力挣扎,拳打脚踢,大声喊饿。

马知县大怒:“姚玉林,你口口声声说设宴相请本官,如此看来,竟是意欲加害本官。”

那姚玉林也已看出不对,心想,那神仙鱼自己也吃过,虽然被自己吹嘘的神乎其神,其实味道也只不过比寻常鱼鲜美一点而已。当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这时师爷早安排家丁叫来了衙役,听候知县差遣。

马知县吩咐家丁将马文远送回府邸,请医生速来救治,一面吩咐诸衙役:“姚家意图加害朝廷命官,一干人等全脱不了干系,通通锁回衙门,关入大牢。”

随后几日,马文远病症丝毫不见好转,肚子胀的如鼓一样,多少名医开了温暖脾胃的药,只是不见效果,马文远神志已经不清,一直喊饿。

实在无法,马知县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对姚家众人严刑拷打,只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最后师爷进言道:“大人,文远此番病症,似不是寻常饮食导致,倒像被恶鬼缠身。川城辖内,有一江湖派别名柳川,其门主柳川暗夜传说出自天机第一大派奇门居。若能到那里求助,说不定能救得文远姓名。”

马知县道:“此番就任,我也听得关于柳川家的一些奇闻异事,只是朝廷与这些江湖门派素有默契,互不干涉相扰,如若我擅自与柳川家联系,朝廷怪罪下来,恐担当不起。”

师爷道:“大人有所不知,虽然朝廷明面上与江湖门派有此种默契,但各级官员私下与这些江湖术士少不得联系。尤其是遇到纵鬼弄神之事,非我等普通官兵可解决。”

马知县沉吟半晌,说道:“纵然我愿意向柳川家求助,只是不知道柳川家是否愿意相帮。”

师爷道:“大人勿虑,我来县府之前,曾在柳川家教柳府公子读书,倒是有些人情,定可托得。”

于是两人商定,这日到得柳川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