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３７６章亡灵之师

巫医事先的卜卦并不灵验，他们这一路都是凶险之路，行走在戈壁滩上，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见什么。

明达是唯一的主心骨，明知等不来支援，他依旧要坚持往前走。似乎只要他不倒下，一切就都有希望。

可是没走多远，又陆续有几名士兵晕厥倒地，翻着白眼，口吐白沫。军医给他们灌水，也没能救过来。

“将军，已经不是一例了，必须要休息啊！”军医建议道

众人等着明达将军松口，他却沉默的继续前进。

余下的人无情的绕过倒下的同伴，跟上将军的脚步。

阿左凑到林天身边。“你怎么样？”

林天点点头。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他。阿左拿过他身上的行军包背到自己身上。

太阳已经西斜，仍未看到池子湾而士兵们的水壶都已经空了。

随着一声大喊，“我不行了。”又倒下一个士兵。他旁边的两个士兵立刻弯腰去抢他的水壶。可那个水壶也是空的。

林天还有半瓶盐水，他用小弯刀片干面包吃。只片了3片，每一片都含在嘴里直到软烂吞下。他严格的控制着自己的食欲，只满足最基本的需求。

当月亮爬上正空时，风变凉了，靠着天相，明达将军带领部队继续前进。

明达将军说，“我们必须赶到池子湾，只有到了那里才有水源，走起来！“

大家又发出“喔！“回应明达，但士气明显低落了不少。

远处不时有秃鹫飞来。明达将军知道，池子湾到了。

池子湾是一个小湖，旁边有几棵绿树，树上栖息着二三十只秃鹫。嗅到了人的气味，它们兴奋的在空中盘旋。

终于到了池子湾，明达将军长出一口气，“就地休息！”

士兵们争先恐后的跳进湖里洗澡，玩耍，像孩子一样兴奋的大呼小叫。

几个年轻的士兵帮助军医从骆驼身上取下一个编织袋，里面是成捆的艾叶和蒿草。他将它们聚拢在一个铜盆里，点燃。呛鼻的味道熏走了秃鹫。

林天脱去鞋子，里面灌满了沙子，又抖一抖衣服上的沙子，最后用湖里的清水洗了一把脸。他的头发上也满是沙子，但他不打算清理了，就算把头发里的沙子都洗出来了，躺下睡觉也会再被沙子盖住的。

阿左帮他灌了一壶清澈的湖水。

“用不用帮你擦擦背？”阿左问

林天摇摇头，“我准备睡觉了。”

“不吃晚饭吗？”

林天摇摇头。

“你怎么这么沉默，你瞧那些湖里的家伙，多兴奋。”

“不能消耗太多的体力和精神，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林天不认可那些人的作法。除了控制饮食，也要控制情绪，大悲大喜，太过兴奋都会损害精力。

他们说话的功夫，军医又开始分发晚上的食物，依然是面包咸火腿，香蕉两根。

林天又将火腿给了阿左，只剥了一根香蕉吃，其余食物又放进了行军包。

吃完香蕉，他和阿左说“我要睡了。”就躺倒睡觉了。

晚餐后，在明达将军的命令下，兴奋的士兵们终于安静下来，和衣而睡。

明达将军查点人数，行军过半，已经牺牲了11名士兵。

深夜，沙漠里迅速降温，林天被冻醒了。他感觉自己胸口黏糊糊的，用手摸，黏在手上的液体有一股腥臭的味道。伤口又复发了。他艰难的爬起来，找到军医，要求重新包扎伤口。

“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扰您。“林天客气的说。

“没关系。我该早点替你检查伤口。“军医是个经验丰富的小老头。借着月光，他重新给林天涂了药膏，包扎好伤口。

这时那个刚刚带头跳进湖里玩耍的小伙子忽然口吐白沫，难受的大声喘息着“救救我！”

军医除了不停的给他灌盐水，毫无办法。

一句“啊，我不行了！”鼻孔和嘴里喷出一股鲜血，没了声息。

林天摸摸他的脖颈，和军医对视了一眼。他死了。

林天蹲在他面前，给他诵读古兰经。

军医说，“我们不能让他躺在这里。会有秃鹫来的，是成群的秃鹫。”

林天不回答他，直到诵读完毕。

诵读完毕，林天用湖水洗去他脸上的鲜血，说“尸体没有腐烂，它们不会来的。”

林天回到自己的位置，强迫自己睡觉，可是他眼前总是出现这个同伴的样子，还有那句“我不行了“。

第二天一早，林天在湖边洗漱时捡了一根木棒用来做拐棍。

“我们已经走了过半的路程。坚持住，走出去！“明达将军训话结束，部队开拔。睡饱后的大伙，个个劲头十足。林天打量着这些队友，就像大牲口。或许在明达将军眼里我们就是牲口。

没有人关心昨晚死去的士兵。军医通报给明达将军，他也只说了一句，“很遗憾。“

约莫走了3个多小时，日头越来越热，临近中午，军医又开始分发午餐，食物依然是面包，咸火腿，已经没有水果了。每个人的嘴唇都破了皮，大多数裂开淌着血。

因为沙子非常烫，不适宜休息，明达将军命令大家边吃边行进。

豪无遮挡的太阳肆无忌惮的燃烧着沙子，从地面上反射上来的光让人头晕。咸咸的火腿，有一股腥臭的味道，一名士兵感到一阵恶心，把才吃的火腿全吐出来了。明达将军漠然的要求继续前进，已经面色惨白的他绝望的跪在地上，大喊，“我受不了了“，说完他发了疯似的朝远处跑去。

众人无言的看着他，其中有两个士兵喊着去追他，“回来，回来。你会死在这里的。“

紧接着，明达将军射出一支箭，箭穿过他的心脏，胸口涌出鲜血，他啊的一声，往前一扑，倒下去了，一群秃鹫聚拢过来，瞬间将他啄成一具白骨。

“继续走！“明达将军一声令下，众人沉默的跨过少年的尸体继续前进。林天默默在心里为他诵读古兰经。

可没走多远，阿左和几个士兵也不约而同的吐了。明达将军喊来军医。

“食物有什么不对吗？“明达将军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