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放弃了帮助初中生们解答自己的暑假作业。

我把目光投向了小学生。

这一次我谨慎多了，我假装视察一样在几个小学生背后晃了晃。

然后，我不可思议地发现了如今小学生的试卷也未免太嚣张了！

他们答的那还叫题吗？分明就是脑筋急转弯？

有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孩子拉住了我的手，小女孩儿很是可爱，笑眯眯地求我这个大哥哥帮忙。

我哪里会拒绝，咧着嘴笑得和痴汉似的看向小女孩儿不会的题目……

“原来是根据节奏，写出乘法算式啊。”我点点头笑道：“这个简单，不就是九九乘法表吗？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

我麻木了，我的表情连同我的心。

我相信，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过的最古怪刁钻的问题。

第一题，叮叮叮，叮叮叮……

恩？这是什么算式？

九九乘法表里还有这种节奏的？

第二题，嗯，嗯，啊，啊……

第三题，呜呜呜，呜呜呜。

第四题，喵喵，喵喵，喵喵。

一时间，我心底里升起无限的疑问。

有人能告诉我第一题和第三题的差别在哪里吗？

第二题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确定不是出题老师一边看小电影，一边下的题吗？

第四题又是什么鬼东西？

几句猫叫到底能代表什么算式！

我要疯狂了。

我的眼皮都要跳飞了。

我郑重地回握住小女孩儿的手。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几乎热泪盈眶地说道：“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紧接着，我便义无反顾地走开了……

我都分不清是我丢脸，还是孩子们学校的老师丢人现眼了！

我又把目光降低，视线投注在了一二年级孩子们的身上。

他们似乎感受到了我猥琐的奸笑，一个个紧张兮兮地瞥向我。

在一二年级孩子们的暑假作业上看了圈，从这些一二年级的孩子的身上，我居然发现了一项神奇的技能：

神一般的答题技巧。

有个一年级的小朋友在做数学，基本上都是三位数之内的阿拉伯数字。

比方说，七加几小于十，六加几小于十二之类的关于小于号的一串题目。

这个长得胖乎乎的小男孩儿咧着缺了两颗大门牙的嘴巴，胖手一挥，颇有挥斥方遒，同学少年的风采……

只不过，胖子在所有的括号里都填上了零。

三排有关于小于号的题，三排都是零。

我惊喜地一拍他肩膀，我欢呼道：“小子，你行啊，颇有老子当年的风范！”

胖子羞涩地挠了挠后脑勺却盯着下边有关于大于号的题目伤了头脑。

于是，我默默地走开了。

最搞笑的就是语文作业了。

有的题目是：暑假已经到来，你做了怎样的计划？你的爸爸妈妈对你的计划有什么评价呢？

回答问题的空白处，小学生精明地写道：什么都没说。

——我猜测，出题老师的意见是让自己的学生写一篇几百字左右的小作文，没想到他的学生太过精明了，一言以蔽之。

果然，浓缩的都是精华。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写关于老斑羚们为了年轻斑羚们做踏脚石牺牲的悼词的。

该生在空白处写上的答案：咩咩，咩咩咩……

也对啊，你写人话，斑羚他们也听不懂不是。

还有一道题是计算年龄的题目，问的是一个老奶奶养了三十只黑猫，二十只白猫，问题是老奶奶今年多大年龄的。

更有一道数学题简直绝了，问题是：

一美女向你走来，你们之间相距十米，美女的速度是两米每秒。你想追求她，美女却要求你必须以每秒三米的速度追她，否则她就和你分手。接下来，美女又走了二十米停下来，你过了几秒钟后终于把美女追到手……最后，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发生了。

试问，你追了多少秒。

——

看过孩子们的暑假作业，我突然想去重新投胎了。

2、

华生是和王止前后脚回来的，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

可想而知，两个家世不错，在学校就十分优秀的少年一相遇自然是针尖对麦芒。

之前王止连番来找楚小雨的麻烦，华生乐见其成。

下午的时候，楚小雨回到培训机构里来了，王止的目光便对上了华生。

培训机构的食堂提供了饭菜，味道不怎么样。

楚小雨专程叫来了披萨，加上我和穆水清，三个人吃得十分满足。

一回到卧房还是相当不适应的。

尤其是卧房里一个大帐篷，三个小帐篷挤得慢慢腾腾的，连下脚的地方都不容易找到。

因为楚小雨帐篷占据了太大的空间，为此华生又和她吵了一架。

当然，到最后是文绉绉的华生报恩诶楚小雨骂得狗血淋头。

没讨到好处的华生目光投到了我身上。

华生嗤笑我一个男人藏在女人的背后竟然还不觉得羞耻。

入睡前，楚小雨有专程提醒我今夜要小心……

因为我和华生都招惹到了王止，她能感觉到王止控制不住自己的坏脾气了。

直到最近我才发现，对于梦能力者而言，限制条件极有可能成为我们身上最大的弱点。

所以，一般情况下，梦能力者之间的沟通，不会特意地隐瞒自己的能力，却不会告诉对方自己的限制条件。

不可否认到时候，也有我们这些野生能力者还吧了解状况时，就被打探出了自己的限制能力。

“也不是所有的梦能力者的限制条件都是弱点，就比如说我和你的就不是弱点。”楚小雨是这么告诫我的，“不过，以后有人要是向你打听，你最好还是长点儿心眼。”

她说：“如果今天晚上王止利用梦能力找你麻烦了，你只能自求多福了……他虽然还未成年，拥有梦能力也虚度许多年了，对于自己的能力掌控得很熟练。如果他真的盯上了你，只要你一入睡就只能乖乖任凭他的摆布了……我只听说过，王止梦能力的弱点就是他的限制条件，就是到现在也不清楚他的限制条件是什么……“

我将楚小雨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每一天，我对于梦能力都有了一番全新的理解。

我自己的能力更像是不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突然梦到什么，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什么都梦不到了。

……

在这样的培训机构里，一到了晚上，我们的自由就受到了限制。

我不理解这究竟是培训还是圈养了。

我下意识地在房间门口望向走廊尽头挂着的监视器，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这样的晚上也真是无法令人轻易入睡。

昨天还是新鲜的，没思考那么多，放到今天细细思量，总觉着这梦集团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靠谱。

我也确实不敢轻易入睡了。

可心底又明知不睡觉也不是长久的法子，至少一个晚上也撑不下去……

之前华生也听到了楚小雨的话，我们在一个帐篷，我见他虽然躺下了却还是玩弄着手机。

想必，华生也是不敢睡吧。

我平躺着瞪大眼睛，刚想闭目休息休息，旁边的华生就笑开了。

他嗤笑道：“你胆子那么小，真不知道楚小雨看上你什么了？”

我冷笑：“兄弟，你不也是胆小得害怕王止报复你所以不敢睡觉吗？”

在手机微弱的光线中，我和华生凶巴巴地瞪视着彼此，忽地均是怪笑一声。

“要不，咱们就比比，看谁先睡着？”

“比就比，谁会怕了你这个依靠女人的小白脸？我肯定是第一个睡着的，你根本就比不上我。”

平生第一次被称为“小白脸“的我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还心情激荡了一下。

我得意地说道：“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我在学校里的外号就是觉父！比起睡觉，没有人能赢得了老子！老子睡着了的话，就和猪一样，就是打雷了都不会醒！”

“呵呵……打雷不醒多正常，你爷爷我要是睡着了，就是地震了都不会醒！我就是名副其实的觉主！”

“我是地震了把我埋下面了还能继续睡！”

“我是地震了把我埋下面了，又被救援队救上了照样睡！”

“我是……”我张开嘴，话音还没出口，就听到宿舍里响起松平宝愤怒的吼声。

“你们有完没完！再不睡都给你们祖宗我滚出去！！！”松平宝喊道。

碍于对方的武力值，我和华生都没了声音。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突然松平宝的声音又充斥在房间里，甚至隐约撞出了回音……

就听松平宝大声叫道：“你们祖宗我要是睡着了，地震被埋下面再被救出去，再等地震区都重建了还不会醒！”

我和华生不由惊讶地对视了双方一眼——

丫的，松平宝所说的情况，是指他在地震里活活被压死在废墟下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