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玉辇和马车停在大路边，马儿在咀嚼着草料。婴娘因为左臂受伤失血，感觉昏昏沉沉的，自延陵城外上车之后，她便揽住小公主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不知走了多久，她觉得马车停住了，也隐隐约约知道有人来了。待到红紫二侍和放马童子喊叫，她才醒来。此时见所有人都去追赶海匪了，心中不觉有些忐忑不安起来。她揽住小公主，仿佛是怕有人来抢似的。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果然，路边的草丛中钻出一个人来，手持弯刀，一闪身就到了玉辇旁边。他围着玉辇看了一圈，又走到后边的马车旁，向车内窥探。吓得婴娘紧闭双眼，大气不敢出。那黑衣武士查看一番之后，竟然非常熟练地收起马槽，拉马驱车，向旁边一拐，进了山沟。

这一切，婴娘都了然于心，但她此刻毫无还手之力，又有小公主在怀中，急切之间毫无办法，眼见的黑衣武士将马车领进了旁边的一条山间小路。她急忙把随身所带的那个包裹打开，摸着一件小公主的衣服，悄悄地扔到了车外。她希望老童回来之后，能看见它，并循踪找到马车。

山中的小路非常狭窄，勉强能通过一辆马车。这个黑衣武士竟然牵马前行，略无阻碍。但是，路边的树枝不时扫到车上，声音婆娑，把小公主搅醒了，她仰起脸问婴娘道：“我们这是到哪里去呀？”

婴娘连忙捂住她的嘴，附耳悄声答道：“不，睡吧，前边就下车了。”小公主十分聪明，仰脸看看，不再言语。

婴娘紧盯着牵马之人，见他一身黑衣，与攻杀君侯府的黑衣武士一般无二，所不同的，是他身上多了一个背囊。一种不祥的预感袭向心头。她心念电转，只觉得万般无奈。此时她因失血而无力，她所担忧的是小公主的安全。她不想让小公主再次受到伤害，不自觉地搂紧了小公主。看看身边的木箱，她知道，自己没有一件自卫的武器。只得又偷偷扔出一件衣服。

她紧盯着前边的黑衣武士，但这黑衣武士只是拉着马拼命地往前走。山沟中原本就有一条小路，两边的山包也不高，只是浓浓的夜色，把周围的一切都包裹起来，显得沉静死寂，阴森可怖。

忽然，她看见有两个人站在小路中间，挡住了牵马黑衣武士的去路。正疑惑间，其中一人道：“看来，御马圣手绝非浪得虚名，在这乱石沟中竟然行车如履平地，回去后，本岛主一定报请帮主重赏。”

另一人道：“师傅别忘了，人家可是柳下趾的高足呀。”原来，此二人是岩根和他的一个徒弟。

御马圣手道：“这都是岛主英明。四位高足引开了淹君的护卫，两辆车停在大路上，根本无人看守。我上前查看，岛主，你猜怎么着，那辆豪车竟然是空的，是淹君的卫士坐的，而这辆普通车上，淹君还在睡觉呢。”

岩根道：“是吗？我看看。”御马圣手把车停住，岩根走到车旁。他的徒弟紧跟在身后，道：“师傅，不用看，把那个什么淹君一刀砍了，回去交差就行了。”

岩根见车上拉着几个大木箱，喜道：“这大箱子里装的一定是淹君的宝贝，我们这次发财了。”

御马圣手将手中的弯刀递给岛主的徒弟，道：“还你的刀。不知怎地，拿着它，我心中反而更害怕了。”

徒弟接过弯刀，回道：“有什么好怕的，我师父说过，‘行夜路，手不空’。拿着刀，才壮胆呢。”他见岩根走到了马车后边，疾步过去道：“师傅，这么多宝贝，我们就从这边走，直接到船哪儿，不用绕那个山头了。”

岩根道：“徒弟说得对，你把车往这边拉，你们直接到船哪儿去。”

御马圣手惊奇道：“那边好像没有路呀。”

徒弟道：“我师父在这一带可熟悉了，每一条小路他都知道，你看，这边有一条路，正好可以通行马车。”

御马圣手啧啧道：“岛主真是了不起。”

徒弟回道：“要不我师父怎么会被帮主亲自封为鹰眼岛主呢。”

此时，婴娘蜷缩在马车上，见岩根过来，便假装睡着了。岩根走近车厢，问道：“你是淹君吗？”

婴娘用手捂住小公主的嘴巴，一手紧紧揽住小公主，故作睡意朦胧地问道：“你是谁？谁叫淹君？”

岩根惊道：“你不是淹君？你是女的。”

婴娘似是猛然惊醒似地道：“啊？你是问淹国君侯吧？”

岩根道：“说，淹国君侯现在哪里？”

婴娘道：“你是说刚才坐在赶车人位置上的那个人？是呀，我也不明白，那么多人都听他的。不过，他下车跑到前边去了。”

岩根问道：“你是什么人？”

婴娘回道：“我?我是这辆车的主人。”

岩根疑道：“不对吧，你们好像是从延陵过来的。”

婴娘道：“是呀，我们在延陵西门外遇到这些人，他们霸占我们的车，装上这些东西，也不停车，稀里糊涂就到这儿来了。”

御马圣手听得车上的人开口，当即大叫道：“哎呀，我上了他们的当了，我没有看仔细。淹君怎么会是女的。”

徒弟疾步走过来，对着婴娘举刀就要砍下去，御马圣手急忙挡住，道：“不能杀她，留着她，帮主会饶了我们的性命。”

徒弟怒道：“你说什么？”

御马圣手道：“我，我是说留着她，她也许会帮助我们找到淹君。”

岩根道：“我看这个女人与淹君大有干系，他一定知道淹君在哪里。”

御马圣手道：“岛主说得对，她肯定知道淹君的消息。”

小公主听此言，开口欲言，婴娘急忙用手捂住她的嘴，急切地想岔开话题。她反问道：“刚才那些人，都听那赶车人的指挥，他是淹君吗？”

岩根问道：“你是说淹君改装扮作了赶车人？”

婴娘道：“我不知道。”

岩根疑道：“这孩子是你的？”

婴娘搂紧了小公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岩根道：“看来，淹君改装逃跑了，我们从淹君府一直追到这里，我断定这件事是真的。不用浪费时间了。”说着就转身向后走去。

徒弟对御马圣手道：“师傅是要我们把车上的人杀了。”

御马圣手道：“哎呀，我可不敢杀人，我得与岛主一起走。”说完转身就跑，徒弟窜身抓住他，喊道：“想跑？你要是跑了，这马车谁来赶？”说着，就把手中弯刀塞给御马圣手，喝道：“把车上的人杀了!”

御马圣手拿着弯刀，手有些哆嗦，颤声道：“我，我不敢杀人。”

徒弟喝问道：“什么？你不敢杀人？那你加入我们东海帮干什么？”

御马圣手苦咧着脸道：“我是被你们抓来的。”

徒弟道：“我不管你怎么来的，现在你只能听我的。”

御马圣手道：“我可从来没杀过人。”

徒弟道：“我看你做贼时胆子不小呀。我就不信你不敢杀人。”说着，拉御马圣手往吗车边走来。

御马圣手走到马车旁边，站住了。回头对徒弟道：“岛主走了，我看把这两个人仍在这里算了，何必非得杀了。”

徒弟道：“胡说，把车上的两个人都杀了。趁着这黑夜，你也练练胆子，免得你满肚子全是贼心贼胆。”他拉住御马圣手，口中命令道：“杀，杀了她们”。

二

忽然，一人接道：“是谁呀，杀呀杀的。是谁贼心贼胆的？”是任飞侠的声音。

徒弟和御马圣手听身后传来话音，回头看时却没有人，正想喝问，就见远处一个人影疾速而至，转眼间来到面前。二人均是一惊。细看时，见来人手持弯刀，一袭黑衣，与自己装扮一般无二，便放下心来。徒弟问道：“你是谁？那个岛上的？”

任飞侠一纵一跃，到了马车旁边，道：“你是问我吗？”

徒弟拉着御马圣手的手松开了，怒道：“当然问你了，问你身后那棵树，它会说话吗？”

不料，话音刚落，树后传来祁正德的声音，接道：“啊呀，你要问你树老爷呀，那你赶紧问吧，老爷我保证有问必答。”

徒弟吃了一惊，道：“谁？”伸手夺过御马圣手手中的弯刀，喊道：“藏在树后，看上我们的宝贝了吧。出来吧，我们岛主向来是见者有份，一定会分给你一份的。不过，你们不能与我们分的一样多。”

祁正德哈哈一笑，从树后转出身来。道：“我得先看看你们抢到了什么宝贝，若是我树老爷看不上眼，还不一定要呢？”

徒弟一见，顿时想起在延陵城外所遇的那些使剑的人，大叫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在延陵城外吊桥上，好像就是你们。”

此时，岩根走出不过五六十丈，他听到任飞侠的声音，顿觉不妙，停住脚步，却又犹豫起来。他手中失去了得力兵刃，若贸然回头，只怕空手难敌利剑。若不回去，那车马和车上的宝贝，恐怕就要失去。正犹豫间，却听得任飞侠道：“你们走的这么快？刚才还在城门外的吊桥上，现在竟然到了这里。你们大概是走水路过来的吧？”

御马圣手道：“你还算明白，我们要是走旱路，永远也别想追上淹君。”

徒弟和御马圣手的话令祁正德心中大惊，急道：“什么？淹君，他......他跑了？”

任飞侠道：“原来你们是奉命来追赶淹君的。”

徒弟道：“对，太子之命，谁敢不遵。”

听到这里，岩根恨恨地道：“自己找死！”他知道无法挽回，只得沿着岔道纵跃而去。

这时，婴娘在车上已经听出了任飞侠的声音，她心中异常惊喜，大叫道：“天呀，你们来了。他们要杀我和小公主。”

小公主也在车上叫道：“我父君在哪儿？我父君在哪儿？”

婴娘来不及回答小公主，急道：“快救我们。”

任飞侠在黑暗中见到车上的箱子，就怀疑他们所赶马车是老童的那一辆，一听之下，长剑出手，将那徒弟一剑刺倒，吓得御马圣手转身就逃，可是，未出十步，被一人迎面点穴击倒，倒在了路中央。却是姬子扶现身出手，众人忙过来看婴娘和小公主，见无绑无缚，放下心来。

任飞侠急道：“这儿怎么也会有这些黑衣武士？”

姬子扶一跃来到车旁，问婴娘道：“你怎么会来到来这里？师母他们呢？”

婴娘道：“我在车上睡着了，隐约知道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人，他们都去追了，这个人就来拉着马车走进这山沟里。”

乍听此言，三人不禁对师母等人的安危着急。祁正德急忙返身来拿御马圣手。见他躺在地上不动，往他后背踢了一脚。御马圣手怪叫一声，纵身而起，抬脚就跑。却被祁正德一把抓住，他连忙大叫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祁正德道：“饶命可以，但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御马圣手道：“是，是，凡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这车你是在哪儿抢来的?”

他指着来路道：“就在那边的山路上。”

“车上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是去追岛主的徒弟了。啊，大概是往江边跑去了。”

“往江边？为什么是往江边去？”

“岛主说千万不要与淹君的卫兵交手，只是让他们把车上的护卫引开，到江边后就跳到江里逃命。江上有小船接应他们。”

“然后你就把车赶到这里来了？”

“是。”

“你这个混蛋！”‘啪’的一巴掌打在御马圣手脸上。

“我是被他们逼的没办法呀。”

“说，你们是不是从海上过来的？”

“他们都是，他们的海船可大了。我可不是，我是抓来的。”

“说你的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御马圣手。”

“原来你是柳下趾的弟子，败类，听说你被你师傅清出门户了。”

“是师傅不要我了。”

“该死的家伙，这样吧，给你个赎罪的机会，把马车赶回去。”

“是，是，我愿意，我愿意。”边说边牵马将车转回，循来路起行。

恰在此时，一个白色身影如风而至。姬子扶定睛看时，却是师母持剑赶来，她左手中抓着两件衣服，正是婴娘在路口所丢的。

姬子扶三兄弟急忙向前见礼，齐声道：“弟子拜见师母。”

泾阳郡主见弟子押着马车而来，忙问道：“小公主和姑娘在车上吗？她们没有受到伤害吧？”御马圣手停住车，附和道：“老人家放心，她们没有受到伤害。”

姬子扶回话道：“师母放心，她俩好着呢？”

婴娘在车上看见泾阳郡主，忙回道：“婆婆挂心了，刚才这些海匪就要杀我们了，是大侠救了我俩。还有，这个人也是好人。”她指了指御马圣手。

任飞侠道：“海匪没有好人。”

“不，他不杀我。”

“我都听见了，所以只给了他一巴掌。”

小公主喊道：“婆婆，我父君在哪儿呀？”

泾阳郡主叹息一声，道：“以后再告诉你吧？”她见小公主和婴娘无恙，将两件衣服递给婴娘，接道：“平安就好，我们快回去，老马头和青儿绿儿还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小公主又喊道：“婆婆，婆婆，这是在哪儿呀？”

泾阳郡主对婴娘道：“告诉她，我们在城外。天就要亮了，你让小公主再睡一会吧。”

姬子扶指着御马圣手道：“禀师母，听此人所言，是海匪的一个什么岛主，派他的徒弟引开了你们，又派这个人抢了我们的马车。”

泾阳郡主道：“早就听说东海上的海盗善于使用诡计，不料，今天竟被我们遇到了。”

姬子扶道：“不过，师母放心，这些海匪武功平平，老马头他们不会有危险的。可能是跑的远了，一时回不来。按照他们所走的方向，我估计他们会遇见扎里大师他们的。”

泾阳君主道：“你们是在大路口分开的吗？岔路口上是我坚持要走的，没有留标记。”她沉吟道：“我总有些不放心。”

姬子扶道：“天就要亮了。要不，我去接应老马头？”

泾阳郡主道：“你和老七去接应一下吧。”

姬子扶应了一声，就与任飞侠沿着山路直奔而去。御马圣手看看自己无所事事，道：“好汉，我是被逼无奈，好在无所损失，现下一切听凭吩咐。”

祁正德吼道：“回去，把车赶回原地，要不我抹了你的脖子。”

御马圣手诺诺连声，道：“是，是，我就走，我就走。”

祁正德押着御马圣手，循原路往回走。泾阳郡主跟在车后。

三

红紫二侍眼见得就要追上前边的黑影，却听到一声惨叫，那所追之人栽倒在山路上。就听一人道：“我替你们杀了一个，前边还有两个。他们在那儿守着一只船，你们可要帮我杀了那两个。”红紫二侍心中狐疑，看了看被杀死的黑衣武士。紫茭问道：“你是谁？”

那人答道：“我是这里的渔民。”

红菱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答道：“他们抢了我的东西，我一直在盯着他们，我要夺回来。”

问道：“抢你什么东西？”

答道：“我的船。”

问：“他们是海匪吗？”

答：“不知道。”

“我们恐怕没有力量胜过他们。”

那人道：“他们不会武功，只是水性好些罢了。”

“那你自己就足够了，况且，我们不熟悉水性，到江边我们就害怕。还是你自己去吧。”

“原来是两个胆小鬼，我还以为是遇到游侠了呢。”

“我们确实不是侠客。但是，因为你帮我们杀了那个海匪，所以很想帮助你。”

“那就走吧。”

“可是，我们恐怕力不从心。”

“那你们站在旁边看着我杀死那两个强盗。也算你们是狭义之士。”

红菱和紫茭犹豫起来，红菱问道：“远吗？”

那人答道：“就在前边那棵大树的下边，在河边上。”

紫茭凝视前方，疑道：“看不见有大树呀。”

那人道：“往前一走就看见了。”说着，往前走去。

红菱道：“看你帮助我们杀死海匪的面子上，我们帮你把船夺回来。”随着话音，二人也动身前行。

二人远远的跟随那黑影往前跑去。红菱脚下加力，想追近一点，看看前边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但所追之人似乎功力不弱，紧追慢赶，相距老是有八九丈距离。转过山脚，果然大树参天。紫茭问道：“是在前边的大树下边吗？”

前边那人还没回答，后边老马头赶了上来，急道：“两个都死了，怎么还有一个？是什么人？”

红菱道：“是他杀了那个黑衣武士，是个当地渔民。”

老马头道：“他要怎地？”

红菱答道：“他要我们帮他夺回渔船。”

老马头道：“不对呀，你们可别上了他的当呀。”

那黑影忽然停住，他站在山路中央大笑道：“你们可是淹君府中之人？”老马头顿觉不妙，对红紫二侍道：“不好，快回去保护小公主。”红紫二侍是冰雪聪明之人，闻得黑影笑声，便知道是上当了。听了老马头的话，也不回答，当即转身往回跑。那黑影道：“哈哈，你们回不去了。”他顿住笑声，大叫道：“荒岛派的弟兄们，我们不能让别人抢了头功，这几个人就是从淹君府里逃出来的人，谁能擒住他们，本岛主重赏。”随着话音，大树底下窜出三四十人来，手持弯刀，呼喊着，把老马头和红紫二侍围在了山沟里。

红紫二侍大惊，急忙靠向老马头。老马头却不慌张，他让红紫二侍互为依靠，并肩撤退，自己在前边开路。他左手长剑，右手长鞭，纵身向挡路的黑衣武士扑去。

挡住退路的黑衣武士在来路上散布开来，胡乱地挥舞着弯刀，惨淡的星光被映射出点点银光，一闪一闪的，在暗夜中看上去好像有很多人。老马头神目如电，虽然在暗夜中，也能大体分辨出人影来，他见黑衣武士不过是七八个人，知道这是他们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便运足劲力，将长鞭甩出，一个黑衣武士被长鞭卷了起来，甩到了旁边的山沟里。紧接着，老马头一个响鞭，炸响在在黑衣武士头顶上，把他们吓得缩头弯腰，纷纷往两边躲避。

打通道路，老马头便喊道：“快撤。”但此刻，一群黑衣武士正从后边扑来，红紫二侍与他们短兵相接，难以分身。老马头边喊边将长鞭往后甩，一个正在与红紫二侍缠斗的黑衣武士躲避不及，被打的扑到在地。红紫二侍乘机返身，跑到了前头。老马头在后边将长鞭抡开，一群黑衣武士竟然近身不得，只能远远地跟在后边瞎咋呼。

红紫二侍冲出包围，见前边没有了黑衣武士，放下心来。

老马头边打边撤，每抡出一鞭，逼退黑衣武士，便乘机往前跑。

红紫二侍在前面，虽然见老马头拒敌非常吃力，却是无法相助。

这一切都被站在高处的荒岛岛主看在眼里。他一边督促围堵，一边跑下高坡，带了两个黑衣武士，从山沟里隐身潜行，突然从路旁窜出。

红紫二侍突见山沟里窜出三个人来，吓得大叫起来，急忙后退。老马头瞻前顾后，在红紫二侍的尖叫声中，将长鞭拖在身后往前急窜，他来不及辨明黑衣武士的位置，力贯鞭梢，照着红紫二侍前边的黑影重重击下。荒岛岛主正想抡刀来截击红紫二侍，就听一声惨叫，身后的黑衣武士被打落到山沟里。荒岛岛主一愣，第二鞭携着风声又打来。岛主连忙一纵身跳到一颗大树之后，不料，大树后站着三个人。其中

一人道：“这些人在黑夜里混战，大师兄猜猜是为什么？”

一人接道：“那你得问他们，我怎么能猜得着。”

另一人道：“他来了，正好问问。我们可以给他们评评理，还公道与天下。”

抢先说话的人竟然真的问道：“可怜的家伙，我问你，你们这是为什么打起来了？”

那人不及回答，老马头的长鞭‘啪’地一声炸响在树后。

说话人一愣，道：“怎么像是老马头的鞭子。”

老马头听到了三人的说话，大叫道：“杀呀，海匪来了，三位大师，我是老马头，快来杀海匪呀。”

原来，此三人正是扎里大师三兄弟，他们沿江而行，走到这里，听见山沟里有打斗声，出于好奇，过来看看，不料竟然遇见了老马头。三人一齐出刀，劈向荒岛岛主。那荒岛岛主听话音就知不妙，急忙侧身急窜，三把刀尚未劈下，他脚下一滑，跌落到山沟里去了。跟在后边的那个黑衣武士被张伯杰一刀枭首。三人急忙跳到大路上，看见一群黑衣武士正在包抄红紫二侍，红紫二侍退到了山路边。扎里大师挥刀急进，舞刀如风，三五步便挤到了里边，所过处，躺倒了五六个黑衣武士。图格和张伯杰从两边杀向黑衣武士，惨叫声不绝于耳。黑衣武士大乱，纷纷四散逃命。

海匪都跑了，老马头和红紫二侍也不去追赶。沿着大路往前急速奔去。扎里三兄弟不明就里，紧跟在后边跑起来。

老马头边跑边喊道：“我们中了海匪奸计，三位大师就好人做到底，快帮我们去看护马车吧。”

扎里问道：“马车在哪里？”

老马头道：“就在前边的大路上。”

扎里三人一听，也不再问什么，只管跟在后边飞奔。

天色微明，远远地看见姬子扶和任飞侠匆匆赶来。老马头喊道：“快去看护马车。”

随着话音，姬子扶与任飞侠来到近前，停住脚步道：“马车好着呢。我们遇见了海匪，看来你们也遇见了。”

老马头道：“荒岛派的海匪，人多势众，把我们困在山沟中，多亏三位大师解救。御辇和马车平安吧？”

任飞侠道：“幸好没出大事，放心吧。”

众人回到山间大路上，泾阳郡主、老童和青绿二侍早已等在那儿，马车上的婴娘和小公主平安无恙。

小公主问婴娘道：“这会儿我可以说话了吧？”

婴娘看看小公主，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她微微眯起眼睛看看婴娘，又看看泾阳郡主，小声说道：“我饿了。”

是的，天亮了，众人也饿了。各人解下饭囊，开始吃东西。

太阳刚冒出山头，众人准备起行。泾阳郡主道：“此地山贼虽少，水寇却多，我们大家千万当心，不要再上当了。”众人齐声应诺。当下择大路往会稽山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