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包厢门口,小弟止步,转头看向祁暄,“赶紧的,你先把口罩摘了。”
祁暄紧抿薄唇,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摘下了口罩。
口罩之下,露出了几乎爬满了左脸的触目惊心的伤疤。
小弟被吓得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后拍了拍受到刺激的小心脏,“兄弟,你这脸怎么搞的?”
“我们进去吧。”祁暄没有多言,伸手拉开了包厢的门。
见着门突然打开了,周颂转眼过去张望。
看见是祁暄进来,周颂心中一喜,连忙过去招呼,“祁暄,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来来来,过来这边坐啊。”
看见祁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不少。
祁暄嗯了一声,跟着他一起找位子坐下。
他平时一个人都冷清惯了,现在突然待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感觉很不适应,整个人显得很是拘谨。
“周哥,你这兄弟的脸怎么了?”一个小弟没憋住,凑过来问道。
“妈的,就你话多。”瞥见祁暄的脸色忽然有些不大好,周颂不耐烦把他轰开,“吃你去!”
另一个小弟看气氛似乎有些不对,立马起来打圆场,“就是,这年头,谁还没几道疤啊!”
说着,就把自己的衣服掀了上去,露出了自己割阑尾时留下的疤。
“可拉倒吧你!”
顿时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祁暄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放顿时松了不少。
之后,再没有人去提他脸上的伤疤的事。大家该吃吃,该喝喝,饮酒时还划起拳助兴取乐。
很吵很闹腾。
奇怪的是,他倒是并不觉得厌恶。
反而,还觉得有点欣喜。
烟火气息。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过一个像样的年了。
“兄弟,你这是第一次来吧?”一个小弟喝得有些找不着北了,身形飘飘忽忽的,手上拿着一瓶啤酒向祁暄走过来。
祁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小弟,迟疑了一下,点头。
“来,咱俩干一个!”小弟把啤酒瓶往祁暄身前一伸,嚷嚷着要和他碰杯。
从来没沾过酒,而且自己还要一个人回家,所以祁暄以茶代酒,象征性的和他碰了一下杯。
无月,夜色似倾翻的墨。
祁暄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多了。
“怎么,要回去了?”周颂凑过来,抬手搭在他的肩上。
“嗯。”祁暄点头,起身。
旁边一个人叫住他,“兄弟,这么快就回去啦?不跟我们一起守岁吗?”
“守个屁!”周颂白了他一眼,转而对祁暄驱逐似的用手扇了扇,道,“想回去你就回去吧。慢走,我就不送了啊!”
“周颂,”祁暄轻喊了一声,微微弯起唇角,语气里带了一丝感激之情,“谢谢你邀请我来。”
周颂微愣,随即流里流气的笑道,“都是兄弟,有什么好客气的!”
“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吧!”周颂催促着,心情不错的下了逐客令。
*
回到家中,祁暄越过玄关处,向自己的画室走去。
也不在意现在已经是有多晚了,祁暄只觉得自己很清醒。弄好画布,他开始画出草稿。
他想清晰的留下,那份他不可多得的,烟火气息。
*
一辆在祁暄的家不远处的车里,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在打电话,背后不禁渗出了些冷汗,声音的底气有些不稳,“夫人,少爷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方雯烟朝手机里吼了一声,声音尖锐刺耳。
电话里头一片安静。
方雯烟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艰难的把气得在不住的发抖的身子给稳住,有些咬牙切齿地道,“查,给我查!你现在就把他今天晚上去了哪里给我查出来!”
“是!”
听到了电话另一头的人的回话,方雯烟直接挂断了电话。
“雯烟,怎么了?”
女人妙曼的腰肢被搂入温暖的胸膛里,男人浑厚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什么事情,竟惹得你这么生气?”
“司源。”微愣,方雯烟轻喃着,声音娇媚动人。
“嗯?”男人把脸埋入她的颈窝,浑厚的声音微闷。
温热的鼻息喷洒在颈窝里,有些痒。
微微偏头,方雯烟看向把脸埋入自己颈窝的男人,柔声细语地道,“我们把小暄接过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