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百口莫辩
作者:秃头烫头      更新:2020-05-03 08:08      字数:3904

“骆老爷子,您且慢动手,我二人有话要说。”只听那架住骆人杰剑锋的两人说到。

“原来是两位官爷,不知何故要阻止骆某与此人的比试?”骆人杰见了那两人模样,便收剑问到。

原来出手救秦平的两人身穿衙服,胸口之处还刺了一个“灋”字,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至少知道他们是官府的人了。

“骆老爷子言重,在下李厚,在京城天灋司任职,这位兄弟名叫吴关,却是在江浙地方当差,只因他那出了一场灭门惨案,故要缉拿凶手归案,适才多有得罪,还望您老海涵。”其中较高瘦的一个人拱手施礼道。

“李官爷客气,依你的意思,那灭门惨案的犯人就是这九幽剑客!”骆人杰满脸写着不信。

“据吴兄弟所说,血案之地留下的线索全都指向九幽剑客。若非如此,在下即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扰了您的比试。”李厚恭谨地说到。

骆人杰见李厚为人老道,对自己更是客气有礼,心里很是高兴,说:“李官爷哪里的话,我等虽出身江湖,但毕竟也是大允朝的百姓,哪有无视官家法度的道理,若是这人真有乱杀无辜,我岂能再与他比试!”

那秦平刚从骆人杰刀下脱出身来,心中尚有余悸,他在害怕之时也意识到自己有多天真:来镜世之前,曾不停告诫自己要小心行事,可如今过得几天安生日子,就全给忘了。他赶紧按住光子屏障机,以免意外再次发生。可他越听越不对,他心里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只会越加麻烦。

“各位,我姓秦名平,实在不是什么九幽剑客,我就是凑巧来看热闹的。”

秦平非常恭谨地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心想:就算面貌再怎么相似,我名字都告诉你们了,总不至于再误会了吧!

可骆人杰听了,不由冷笑,道:“哼!你戏弄老夫可不打紧,如今你命案在身,还敢戏弄官差,无视法度,日后你怕是要在那法场上走一遭了。”

骆人杰的话让秦平心里十分不解,奇道:“骆老爷子这是什么话,我……晚辈何曾戏弄过您,更遑论戏弄这两位官差了。”

秦平说完一番话后,使得众人表情各异。那骆人杰先是目瞪口呆,而后脸上尽是鄙夷;李厚眼珠乱转,心里不知在思索什么;可吴关是个急性子,他脸浮怒色,上前就准备动手。

李厚一把拦住吴关,对秦平道:“在下虽在官家当差,久不在江湖走动,但九幽剑客秦平的名声,在下还是有所耳闻的。可大允国自开朝以来,一向法度严明,依在下看,阁下若真有冤屈,也得……”

秦平听了李厚的话,吓了一跳,嘴角发勯道:“你…你是说九幽剑客也…也叫秦…秦平?”

看着李厚意味深长的神色,秦平这才明白,为何骆人杰会说自己戏弄他了,也明白众人表情为何会那般怪异了。样貌相似也就算了,怎么连姓名也一样,他这回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秦平站在原地,思索着要如何解释清楚,这毕竟是灭门命案啊,可不是闹着玩的。

吴关先前被李厚拦住,一时没了行动,可见秦平低头不再言语,心里按耐不住,上前又准备动手,这一回李厚倒没有阻拦。

吴关毫不费力,一把就抓住了秦平,得手后,吴关一脸的莫名其妙,主要是他当差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没有反抗的犯人。其实何止是吴关,就连李厚骆人杰两人也觉得不可思议,脸上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他们全在纳闷:九幽剑客,武功之高,天下传有盛名,可今日怎地如此不济!难不成是自知罪恶滔天,甘愿被擒。

铁岳刚才被骆人杰撂倒在地,并没有受伤。他爬起来后,就一直站在秦平身旁,对于众人所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明白。他见秦平被吴关擒位,又愣头愣脑地想出手帮忙。秦平怕他不知轻重,被人打伤,赶紧示意阻止。

其实秦平内心也很想不顾一切地豁出去,将光子屏障机拿出来放肆地干上一场。要知道,光子屏障机在运作之时,还能向外释放光子风暴,如果出其不意,就能近距离冲击敌人。可是他明白,一旦如此做了,别说调查什么异世晶石了,就连以后在这大允国的出行也怕是极难了。

正当秦平心里犹豫要不要挣脱时,远处走来一个英姿飒爽的劲装青年,青年眉宇成锋,面相显得干净利落。他上前拦住吴关,双眼直逼过去。

“你做什么?快让开!”吴关怒喝道。

“我倒要问问你们,抓住我堂兄做什么?”劲装青年根本就不理会眼前的人是不是官差,语气十分傲慢地问到。

“我管他是你什么人!他既然杀了人,就得跟我回去伏法!”吴关环眼怒睁,十分不快。

劲装青年剑眉一挑,道:“笑话,我们行走江湖的,谁手上没有一两条人命的,若真是计较起来,岂非个个都要抓起来了?”

“这不一样,那个……那个……”

吴关心里自是认为劲装青年所言极谬,可苦于口拙,一时也无法辩驳。他急忙转头望向李厚,希望得到这位同僚的帮助。

李厚倒是明白人,他处世向来圆滑,不似吴关那般急躁。他面色一松,拱手笑道:“阁下气宇非凡,还未请教?”

劲装青年道:“不敢,在下秦广。”

李厚听了不由动容,道:“阁下莫不是陕中秦老令公之侄、有着‘陌上刀’之称的秦广秦公子?”

秦广脸上淡淡一笑,道:“不敢当,承蒙各路英雄抬爱,才有在下这区区贱名。”

李厚神色浮动,像是极为忌惮此人,但他随后眼神一定,沉声道:“在下孤陋寡闻,竟不知这九幽剑客与陕中秦公府有着莫大的关系。可大允律法早已规定,凡学武之士,不得妄杀无武功之人,如今令兄长牵连命案,必须押送至当地主审,还望秦公子不要阻挡。”

“家兄不是滥杀的人,你们定是弄错了。”秦广说完不再理会李厚,而是转对秦平说到:“兄长,伯父近来身体抱恙,你几年未曾回家,也该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李厚见秦广就用这么一句话打发自己,脸色瞬时变得难看。

“久闻‘陌上刀’秦公子是个武功高强的谦卑公子,哪想今日得见,才知江湖所言也并非句句属实。”

这李厚一改先前八面玲珑的作风,出言毒辣,再也不给秦广留下余面。可那秦广倒好,丝毫也不把李厚的话放在心上,他没作言语,只是殷切地看着秦平。

秦平见状,摇着头叹了一口气,道:“兄台,你也认错人了,我绝对、绝对不是你们口中的那个人!”

“兄长还在与伯父置气吗?都过去这么久了,又何必呢?”劲装青年脸色十分痛惜道。

“置什么气?都说认错人了,我甚至都不认识你!”秦平见解释不清,心里不由恼火。

“兄长不必着恼,哎,我们秦家世代用刀,当初你与伯父置气,偏偏却要使剑,还指天誓言,欲打败天下用剑的绝顶高手,方肯回家。如今你剑术超群,剑意已入无剑之境,放眼天下,哪还有人是你的对手!依小弟之意,不如一起回陕中吧。”

那秦广对别人的态度十分傲慢,可他对秦平却是温声忍气,生怕惹得秦平发怒,不肯跟他回去。

秦平胸中火气更盛,心想:妈的,怎么说都不听是吧,非要逼我发火。他不由大吼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我都解释好几遍了,我不是什么九幽剑客!”

秦平说完使劲一甩手,竟挣脱了吴关的掣制。吴关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秦广身上,哪料到秦平会挣脱出去。好在他马上意识过来,连忙伸手去抓。

那秦广见吴关动手,也不作犹豫,脚步腾挪之间,就挡住了吴关。吴关是个性急之人,他本来就看不惯秦广不可一世的脸孔,此时见其挡道,二话不说,当即挥起佩刀就往其要害处招呼。

秦广轻描淡写地躲开了攻来的刀势,然后冷笑一声,拔出腰间兵刃,便与吴关缠斗起来。在打斗中,行家一眼就能看出,秦广武学明显要高明许多,他所使的刀招不同于吴关的一味凶狠,在刚猛之余,更显灵动。

几招下来,吴关就有些招架不住。李厚见状,哪还能袖手旁观,道了一声“得罪”后,也加入了战局,与吴关一起合斗秦广。三人施展武学,你来我往,一时间刀随人走,光影闪动。

如此激烈的打斗,肯定会需要空旷的场地,不然哪能将武力施展开来。好在看热闹的人也不傻,早在骆人杰动手之时,他们就远远躲开了,有的甚至还爬上了木台。那本来用作比武的地方到最后却成了观众席,一想还是挺滑稽的。

秦平见三人斗得难舍难分,拉着铁岳就准备离开。他们刚迈出脚步,却被那骆人杰出面拦下。

“秦平,你滥杀无辜,毫无武德,老夫本不想与你这种人比斗,但方才听‘陌上刀’秦公子所言,凡天下使剑的,竟再无一人是你对手,老夫倒想领教领教。好在我们早立了战书,这场比斗也算名正言顺!”

骆人杰口中“顺”字刚落,便欺身而上,他身影迅动,手中宝剑更是发出咝咝破空声,宛如死神细语,不经意间就能夺人性命。

性命攸关之际,秦平再也不作犹豫。他先让铁岳靠在一边,自己则迅速开启光子屏障机,在骆人杰攻来之前,便将光网布置全身。

骆人杰一剑砍在了光网之上,丝毫也没有伤着秦平,自己反而因为反冲力后退了几步。他看到无数线笼罩着秦平,自己的破空一剑居然毫无成效,不由吃了一惊。

“你这是什么武功?怎地如此怪异?”骆人杰稳住心神后问到。

秦平一听,哈哈一笑,道:“武功?你竟说这是武功!”

这后一个“功”字还没说出完,秦平突然想到: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九幽剑客武功高强吗?我又不会武功,证明给他们看不就得了。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狂喜。

可骆人杰却误会了秦平的话,还以为他自持武艺,嘲弄自己。

“就算真是无剑之境,老夫也要会会!”骆人杰说完又扑身而上。

面对骆人杰的自行脑补,秦平忽然有一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但他又不敢撤回屏障机,只好继续借光网挡住骆人杰漫天的剑招。

骆人杰使了有百数之招,却无任何效果。他见秦平毫无损伤,心里顿生疲累,于是停下攻势,开始运气调息。

秦平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九幽剑客,顶着光网向骆人杰慢慢靠拢。骆人杰还以为他要还击,赶紧凝神戒备。

“住手!”

突然一声断喝,空气中传来一股冷风,冷风之中还响起了一道诗号。

“麟阁阶上雪,狂歌北风冽。未见天下白,纷纷不敢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