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果然沈毅先沉不住气了，把头挪过来靠近她，脸上还是招牌式的贱样。

司茴锦瞟他一眼，面色不改，身体重心左移与他拉开距离。

沈毅不想让前面管家婆听见，又给自己惹一身骚，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你看你跟舒瑆腻腻歪歪的样儿，你都十几天没来上学了，一回来就你护我我护你的。我说司茴锦，你俩……不会是同性恋吧？”

司茴锦果然转头直视过来，眼神似笑非笑就这么看着他。

几秒钟过后司茴锦还是没有说话，沈毅有点顶不住了，摆出来讶异的表情。

“我不会猜对了吧？你真的喜欢舒瑆？难不成这些天都在舒瑆家里，被舒瑆金屋藏娇了？”

越说越扯，沈毅说完，就见女孩眼中的似笑非笑隐去，慢慢转过身子正视他。

黑色的琉璃瞳碎了星河，流光溢彩。

然后，那张脸，一寸，一寸，缓缓向他的脸靠近。

她的动作很慢，像是老电影被放了慢镜头，教室玻璃窗射下的阳光打在她脸上，白嫩的脸颊几近半透明。

“咕咚！……”沈毅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喂……你，你你你干嘛！”

与他骤然的紧张不同，司茴锦眼睛圆圆的，带了些探查认真，仍然将面孔缓缓逼进他。

“你你你，有有有话说话……你再过来我就我就……”

沈毅被她吓得眼珠乱颤，喉结一动又咽了一口口水，哪有几分钟前那副唯我独尊的嚣张，手在腰侧偷偷握紧了抖。

明明身后有那么大的空间，他不知怎么，却一点没有往后退，似乎对司茴锦缓慢却突然的“侵犯”毫无招架之力，紧张之余，心底竟然不受控地涌出一丝期待。

终于，她的脸在距离他的不足十五公分处停下，这么近的距离，他几乎能看到她脸上极细的绒毛。

司茴锦一歪头，眼里慢慢盈了笑，似乎自言自语，“哦，原来这样啊……”

“……什么，什么什么样？”

这一刻忘了紧张，沈毅这时的表情呆滞盯着她，满脑子都是眼前近在咫尺的眼睛。

黑亮黑亮的，像黑加仑……里面的极淡的笑意摄魂夺魄。

“沈毅……”

她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沈毅惊奇发现，这竟然是今天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呃，啊？”沈毅耳根一痒。

沃日，没事这么叫他干嘛！第一次发现耳朵真他妈能怀孕啊卧槽！

下一句话顿时把他乱飞的思绪震开，刚才纹丝未动的身影，哐当一声，带着凳子摔在地上！

眼前的女孩眯了眯眼睛，她说。

“你，喜欢我啊。”

倒下的凳子砸到了桌角，两个人相连的学习桌发出巨大的轰鸣，沈毅的脑袋里也是。

教室一下子安静了，大声诵读的学生也停了下来，唰唰唰一双双眼睛朝着声源处看过来。

沈毅在地上躺了三秒钟，接着“蹭”的从地上窜起来，冲出教室又“咣”的把门甩上。

那生猛的速度，整个动作的过程快到学生们都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门刚甩上，教室里立刻哄堂，一群不经人事的半大孩子们，被沈毅滑稽的样子逗得大声笑起来。

“沈毅不会拉裤子了吧，跑这么快！”

“我觉得有可能，哈哈哈……”

“嗳，你看好像是司茴锦摔的沈毅啊！”

“怎么可能？沈毅天天在学校耀武扬威的，司茴锦可怜跟他同位了，每次好像都只有挨欺负的份儿吧。”

司茴锦收回方才对沈毅的方向伸长了的脖子，看着一张张还带着青涩的笑颜，也忍不住弯唇。

啧，这点事就笑这么开心，年轻人，真是朝气活力十足的年纪啊……

笑的最大声的当然是舒瑆，笑完转头问她。

“茴锦，哈哈，他怎么突然摔得这么惨啊？啧啧，你说这就现世报了不是？叫他刚才还欺负你！……嗳，不对，难道刚才是你把他踹下去的？”

司茴锦没承认也没否认，怂了怂肩膀，歪头冲她一笑，“就当给你出气咯。”

记忆中的小茴锦，做错了很多事，信错了很多人，也欠了很多人。现在既然少将大人用着这幅年轻的肉身，还有了机会报仇，就有责任和义务代替小茴锦做一些事。

她的人，可不能被欺负呢。

她记得她亲眼看着舒瑆惨死在眼前时，那种撕心裂肺的心痛，也记得舒瑆到死还由于急迫地关心她而死不瞑目看过来的眼神……

瑆儿啊，这一次，我希望能带给你的只有幸运，我不会再允许自己给你带来灾祸。

我要你一生都顺风顺水，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