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云染这家伙清心寡欲，仿佛如和尚。
可是，这大半年他身处这邰州，几乎都待在军营，和女人几乎绝缘……
余小小一颗心就和猫挠一样。
可是，她不是很有信心能在薛清的面前造次。
万一被发现了，被撵回去还好，可怕的是她现在还不敢和云染正面沟通。
可是，她又很想知道，云染身处这边关，是如何度过漫漫长夜。
如果看到云染像郭允一样……她也能接受。
可如果云染像傻逼豫王一样……
还犹豫什么！去！
余小小绕了半天，落到云染的府宅。
这地方实在冷清，冷清到余小小也吃了一惊。
好歹是个王爷，就算穷乡僻野，怎么着住的地方也不该这样吧。
弄得要演山村老尸一样。
不过，有间屋子却还是摇曳着浅浅烛光。
余小小心中咯噔一声，都这么晚了，大半夜的，云染还没睡？
她就立在原地，躲在黑暗中，不敢再上前了。
直到过了半晌，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余小小才松了一口气，带着疑惑悄悄上前。
偷偷地探进一个小脑袋，余小小在暖黄色的烛光下，鼻眼一酸。
简朴的床上并没有人，云染正坐在宽大的书案前。桌案上是堆得高高的两叠册子，光看着就让人心烦意乱。
桌子的左上角，放着一只泥胚子做的猫。就是那年她亲手勾来的，也才几文钱的粗漏玩意儿。
云染紧闭着眼睛，微微耸拉着脑袋，靠在椅子上，显然是睡着了。
这个孤寂的秋夜，万籁俱寂，那摇曳的烛光都带着凄凉凉的滋味，他就在这么一个氛围下，睡在了椅子上。
余小小抿着唇，看着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酸涩从心里一点一点溢出来。
或许是她的视线太过于炽热，那睡梦中的云染羽睫微颤，缓缓张开。
云染顿时清醒过来，因为他听到了仓促逃离的声音。
飘然而出去，清冷的月光下没有其它人影。
空气中似乎有隐隐约约的浅香。
余小小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额头也带着冷汗。
差一点就暴露了。
这家伙睡个觉都那么警觉。
余小小躺回床上，烛光下云染疲惫的睡容，在她脑袋中挥之不去。
已经是秋天了，云染穿那么点薄衣裳，还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也不怕着凉感冒么。
“傻子，你都不会照顾自己的么……”
余小小一边低声呢喃，一边抱紧被子，将脑袋埋在枕头上。
她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抱过他了。
肖凌在帐外，听着那道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才回去。
第二天就热闹了。
郭允死了，被发现的时候裤子都还没穿。
豫王呢，府邸闹蛇，大发雷霆烦了一夜。
余小小睡到下午，听到消息后乐呵呵美滋滋。
刚乐呵没多久，云染竟然来了！
余小小听到帐外的‘王爷好’，差点没吓到从床上滚下来。赶忙换了一个姿势，趴在床上。
云染该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吧？否则怎么会来看她？还是单纯因为拖累到她，所以来表示歉意？
看到那抹清冷修长的身影，余小小勾起一抹僵硬的笑，“王爷，卑职暂且不方便……”
“嗯，不用行礼。”
云染垂下眸子看她，神情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牵连到余校尉，本王心里一直过不去。所以今天抽空来看看，也不知余校尉恢复得如何？”
“比前几天好些，可还是下不了床。”余小小刻意强调下不了床，就是想打消云染的怀疑。
可余小小似乎没成功，因为云染说，“昨晚上，余校尉休息得可好？”
这意味太明显了，余小小在云染仿佛x射线的目光下，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好啊，睡得很好。”余小小笑着，“毕竟睡着了，就感觉不到屁股痛了。”
“三十军棍，确实痛。挨打的人，也没精力去做其它的。”
余小小嘴角一抽，这云染话中有话，真是讨厌。
云染的视线落到余小小的被子上，“这被子似乎有些厚，就不怕压着更痛么？”
“呵呵，天凉……冷。”余小小嘴角抽搐，决定先入为主，开门见山。
否则一直被云染问，要是被套话了怎么办。
“王爷刚才那些话，容易让人误会。”余小小抬眼看着云染，“听说昨晚发生了好些事，王爷不会以为是卑职吧？”
“难不成是偶然？”云染反问。
“怎么就不能是偶然了？”余小小再问。
云染勾唇浅笑，偏偏笑得没有温度，“那便是偶然了。”
“只是昨夜里，本王屋子里似乎闹猫。”
这余小要报仇，他不拦着。可如果昨晚上跑去他屋子里的也是余小，他就不能放任自流。
余小小装做微微惊讶的样子，“这卑职就没听说了。”
“这校尉的位置是本王安给你的，也没想过会遭人眼红。如今给你带来麻烦，被人猜忌……”
“你可想换一份官职？”
云染的态度让余小小丈二摸不到头脑，他这是要给她升职还是降职？
“卑职都听王爷的。”余小小回答。
云染看到余小小的坦然，丝毫没有一点失落或者欣喜。就像是……真的毫不在乎官职大小。
那这余小为什么从军？
最开始是被他阴差阳错调去当伙夫，接着又偶然在训练场上相遇，被他升来当校尉。现在又是这般坦然。
难不成那晚在训练场上，余小是无聊跑去看的？根本不是什么抱负野心！
云染看着这双清澈的眸子，不自觉想到了顾姝，突然愣了片刻。
“不过……卑职以前挺想当军师的。”余小小弱弱开口。
云染是不需要军师这玩意儿的，他自己就是自己的军师，用不了别人。
可是余小像个谜团，与其让他在外自己扩展，不如将他拉近在自己身边。
倘若他真有什么坏心思，也能早一点掐死。
“那就来本王身边吧。”云染淡淡开口。
余小小一颗心开出花来。熬了几个月，从小兵到伙夫，从伙夫到校尉，终于可以混到云染身边了。
她的欣喜瞒都瞒不住，云染看着那带笑的眼睛，又是一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