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霖暝冷眸微眯,显然恼怒了。可是让他更意想不到的是,户部尚书也走上前。
“老臣以为曹大人所言有理。郑凯越不过一县令,可祁王身份尊贵,此事还不能草草下定论说王爷有罪。”
两位大臣在云霖暝幽深的视线下胆颤心惊,额头也冒出冷汗,偏偏还不得不这么做。
接着,就像约好了一样,一个又一个的朝臣都纷纷站在了祁王那一边。
顾嵩慕低着头,并未出去多言。
权衡利弊,祁王目前还没有性命之忧,他犯不着冒着被皇上忌惮的危险,去多加一份力。
龙椅上的云霖暝脸色越来越黑,他不信这帮老狐狸会突然转性,敢和他叫板。
这是地牢里那个孽种在和他叫板!
“好啊,你们真是朕的好官!”
云霖暝咬牙切齿,“都给朕退下!给朕滚!”这些人反了不成!
近乎于嘶吼的声音显出了他的暴怒,他最厌恶别人挑战他的威严,尤其是那个孽种!他凭什么和他斗!
这次早朝因此而散,几乎所有人都默默抹了一把冷汗。命脉被别人拿捏着,哪能不从?
余小小知道了,稍微安心一些。自古以来,不管是再专权的皇上,都不能惹了满朝大臣。
不过皇上还没松口,不知道这得耗上多少天。云染还在地牢,又是冬天,熬下去对身子骨不好。
她正在思虑时,便听见异响。放眼看去,正是许久不见的肖凌。
肖凌似乎带了更多潇洒气,总之这天地间似乎没人能影响到他,来去如风,也无喜怒哀乐。
“如此呆滞,别人杀你易如反掌。”
余小小被他嫌弃,尴尬地摸着鼻子,“你不是在田阳办事么,怎么又回京城了?”
“其他地方太冷,京城比较暖和。”
好现实的回答!
肖凌挑眉,“怎么,不想我来?”
“没没没,就是有些意外。”怎么每次都有你。
“你打算怎么办?”
肖凌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她,几分随意几分冷傲,却不让人觉得疏远。
“什么怎么办?”余小小抿嘴。
“现在局势不稳,谁知道他能活几天?你还想年纪轻轻守寡不成?”
“放屁!”
余小小有些恼怒,像炸毛的小猫,“他命好着呢,过几天就回来了。”
“回来了,然后呢?就能相安无事,和你一世风流?”
肖凌逼近她,“何必活得这么累?”
非要缠着一个人,顶着那么多重压,陪他挣扎抵抗……非要爱得那么痛苦?
余小小看着他,“我乐意,管你什么事?”
“你是我小弟。”我得罩着你。
“你有时间就去闯闯江湖打打怪,不用担心我这小弟。”
“谁说我担心你?”肖凌双手环胸,很是潇洒,“我来京城避寒,闲着无聊,又听闻你的破事。所以来顺便看看。”
余小小嘴角一抽,“那现在看完了。”
“你一点也不客气。”
“彼此彼此。”
肖凌盯着余小小看了很久,直让她心里有些发毛。最终,余小小尴尬发问,“看什么呢?”
顿了半晌,肖凌才悠悠开口。
“你变丑了。”
晴天霹雳,余小小立马又炸毛了,“你过分了哈!我哪里丑,哪里丑!”
看到她炸毛,有了精神气,肖凌才觉得顺眼些。“你生气的样子比较好看。”
“变态。”
肖凌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玉,也不怕摔碎了,直直丢给她,“你先替我保管着。”
余小小接过,发现这东西真是厉害,竟然源源不断传出温热,握在手上很是舒服。
“这应该是限量级宝贝吧?”冬天用来捂手很给力了。
“还好,吐理国皇宫里还有一块。”
“……你的意思是,这世界上只有两块?”
余小小一脸震惊,可是肖凌轻飘飘看她一眼,隐隐有些嫌弃,她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我去!那么厉害的东西,到你嘴里就只是‘还好’?”
“不然呢?”
余小小小心翼翼捧着白玉,“这都不算宝贝,那什么东西在你心中才配算得上宝贝啊?”
肖凌长长的眼睫低垂,欲言又止。
“不,那么贵重的东西,为什么交给我保管?”
“我担心有这‘流仙玉’被人偷了。”
“放在我这更容易被偷啊,我武功又没你高……”
“我在江湖上很有名,而你只是一个无名小辈,所以放在你这没人知道,风险比较低。”
余小小脑仁作痛,怎么觉得逻辑不是很通顺啊?不过她还来不及反应,肖凌又开口了。
“怎么,你担心麻烦,怕惹祸上身?”
“没,我哪会那么不仗义啊,只是……”
“没有什么只是,总之就先放在你这。等明年春天我再来拿。”
余小小扶额,“行吧。”
“看在你那么仗义的份上,我不介意给你用来捂手。”
肖凌语气平淡,不过看着呆愣的余小小却有些隐隐作笑。
余小小抬头,“……”她似乎嗅到了一种‘套路’的味道。
“我看你一脸感动。其他的我就不要了,要不你就请我吃一顿饭?”
她哪里有‘一脸感动’!扯淡吧这是。
“请问你眼神不好,是怎么身残志坚,练就一身绝世武功的?”
肖凌挑眉,“天赋。”
余小小无语了,她的重点明明是前半句,‘眼神不好’。
“我现在不想出府,你要是不介意就在府里用膳,我叫人款待你。”云染叫她好好呆在府里,而且她自己也没精气神出去。
不过肖凌对她有恩,又是朋友。在府里吃一顿饭也不算什么。
肖凌不悦地皱眉,他才不愿意在云染的府里和余小小用膳。
“罢了,你自己吃吧。”
后半句话还飘在空中,肖凌的人影却已经不在了。
余小小眨巴着眼睛,心里隐约在想,这个人是不是那啥她啊?
去去去,不自恋了。肖凌毒舌冷傲,对自己没说过几句好话,应该没那些歪心思。
何况,他长得好,武功高,不至于瞎了眼看上她这么个人吧。
想到这,余小小撇开心底的芥蒂。
第二天早朝,金銮殿又是硝烟弥漫。皇上和这群大臣谁也不松口,云染依然还困在地牢。
可是,一封不知是好是坏的加急信件从塞外被连夜送回京城。
这场博弈,云霖暝才找到了最佳的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