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宴会上吗，怎么来这里了？”余小小狐疑，刚才她和顾安蓉走了以后，小瑶本来留在原地的。

“我担心有意外，就跟来了。后来……”尤瑶红着脸，不自在地说，“我好奇小姐要怎么对付她们，所以就来看看情况……”

或许好奇是猫的天性，见她没事，余小小也松口气，坏笑道：“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尤瑶一脸惊恐，“她被打的好惨，叫得有气无力的，我都快以为她被打死了。”

余小小哀叹一声，拍拍她的肩，“走吧。”

尤瑶赶忙跟上她的步子，连小小都觉得顾安蓉可怜呢。

……

云轩这几天都去好梦楼，什么样的姑娘都叫来陪着。性感妖娆的，活泼调皮的，文静贤良的……几乎整个楼里稍微有些姿色的都叫了个遍，左拥右抱的他很是惬意。

头牌莺娇早就和云轩相识，对他的性子摸得最准。虽然云轩还是和以前一样纨绔，心思却已经不在这烟柳之地。

她以为这么一个看似纨绔多情，其实薄情冷漠的人，永远不会对人动心。

那么，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安慰自己：既然所有人都得不到，自己就不用难过。

可如今变了，她发疯一样地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长什么模样，是什么性子。

莺娇喜欢云轩，喜欢他眼带笑意说着调情的话，却又不让人觉得粗俗鄙陋。喜欢他那双好看的眼睛，一样的看待高官和乞丐，一样的看待名门闺秀和青楼女子。

一向清高的她，从来卖艺不卖身，哪怕面对心上人云轩，她也从来是吊着他的胃口。

可她却在这几日屡次暗示云轩，她愿意。

云轩自然知晓她的意思，却也只是慢悠悠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笑着打趣，“春天到了，莺娇姑娘受不了了吗？”

莺娇眼波含情，欲拒还迎，一番姿态好不勾人。云轩一把扯住她的身子拥入怀中，大手摩挲进她的衣衫，似乎真是动了情。

可当她仰头想亲吻那薄唇时，却又被他巧妙的避开，而且他神色带着几分不耐烦。莺娇几乎是颤着声音地问，“王爷，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云轩眼睛慵懒地眯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小爷的心上人多得去了，绿珠，雁儿，海棠，锦秋……莺娇说得是哪一个？”

莺娇咬着下唇，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带着薄怒道：“王爷知道莺娇说的不是她们。”

云轩冷笑出声，一把推开她。莺娇直接被摔在了地上，只能红着眼看着那抹背影消失。

心上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丫鬟？

她怎么可能是心上人！

等等，他怎么又想到她了！

肯定是好梦楼腻味了，下次去醉归阁！

……

眼看离婚期只有几天了，余小小竟然莫名紧张起来。甭管云染有多厌恶这门婚事，可她能嫁给喜欢的人，自私地来说，心里也是欢喜的。

余小小又在‘对镜贴花黄’了，虽然她本身就长得美艳，可就是觉得远远不够，恨不得能美到让云染见色起意。

正是草长莺飞时节，她一边捣鼓一边问：“小瑶，我这个妆容怎么样？”

想也没想，尤瑶就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好看好看。”

“你也太敷衍我了吧，什么妆你都说好看。”余小小皱着眉，转过头来打量着尤瑶。见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突然灵光一现，坏笑道：“来来来，我帮你化个妆。”

尤瑶胆颤心惊，却倔不过余小小，只好坐在凳子上，任由她涂涂抹抹。

果然化妆犹如整容，那张清俏的小脸擦了粉英，抹了胭脂，再画上眉涂上唇脂，赫然多了几分女人味。

“好看好看。”余小小一边打量一边忍不住点头，她这化妆技术多好的，在古代这种缺乏各种化妆品的条件下，还能弄出这个样子。

尤瑶怎么瞧都不习惯，可听小小这么说，心中又有些开心，爱美不仅是女人的天性，还是所有雌性的天性。

就是这么个偶然，开启了尤瑶的化妆曲折之路。当然这是后话。

……

四王府内，黑色长榻上斜躺着一人，一袭深紫色绣云纹锦衣，鼻若悬胆，剑眉星眸，五官极是精致。

他随手把玩着一块上等的羊脂玉，洁白晶莹，如同凝脂，只是这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动作又极其优雅。反倒显得这玉普普通通，配不上这手。

薛清着自家主子这典则俊雅的姿态，一时有些恍惚。随即冷静说道：“宋毅覃传来的消息说，青轴铁骑在柯城和青兴两地，这三个月来大约招到了一千人……”

不够，还不够。

云染眯着桃花眼，脸上看不出喜悲。

不过。

手中的羊脂玉却不知何时被捏碎了，随意丢在地上。

四月底。

这天，她要嫁给云染。

“一梳梳到头……”

“二梳梳到尾……”

“三梳梳到白发齐眉……”

“四梳梳到儿孙满堂……”

余小小坐在镜前，身后是是一个喜娘，正在给她梳头，嘴里念着祝词，一脸喜气。

她穿着凤衣，鲜艳的大红色与她美艳的脸相得益彰，肌肤似雪，绯唇微扬。勾人的凤眼中，潋滟柔光，美得让人忍不住浸润其中。

一向活泼吵闹的尤瑶，站在旁边，竟然也看得呆呆说不出话。

她知道，她没有白发齐眉的那一天，更不可能有子孙满堂的那一天。

可一想到，她会是云染的妻子，就觉得心中酸甜杂糅，就连手心也沁出了汗。

她想到早就死去的父母，想到她住在伯伯家的日子，想到学校里的青葱岁月，想到独居小窝的片段。

一幕幕在脑中翻过，最终停留在初次见到云染的那个画面。

他坐在书案旁，白皙修长的手中拿着一本线装书。听到他们进来，抬起头用那双桃花眼淡淡地扫过薛清，再将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那天春日的暖阳透过窗撒在他的身上，让他圣洁梦幻如一副仙画。

他的眼睛是那么的好看，目光清澈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她知道，那是一见钟情。

还有那一年的朝夕相处。

情更深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