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小低头，在袖口摸索一会儿，拿出一块用麻纸包得方方正正的东西，递给云染：“喏，桂花糕。”
静妃去世时，他抱着她说过，静妃给他做过桂花糕。不想空手而来，白日里她就去京城最好的点心铺，买了一些备着。
余小小那双手，白皙细长，上面放着桂花糕。在烛光照耀下，似乎泛着温馨的光晕。
母妃的手也是这样好看，也这样递给他桂花糕。
过了半晌，云染没说话，也没伸手接。
余小小冷哼一声，自己打开缠线，轻轻拿捏起一块，送至云染嘴边，柔声开口：“吃一口，很香的。”
云染别过脸去，低声：“本王不爱吃这些。”
情人眼里出西施，余小小看着那张冷漠的脸，竟然觉得有些傲娇和可爱。
装吧，你就使劲装。你喜不喜欢，我比谁都清楚！
暗暗吐槽一句后，余小小把桂花糕送进自己嘴里，吃完后吧唧吧唧嘴，十分满足，“不愧是'绕香楼'的糕点，香味十足，甜而不腻。”
云染不为所动，甚至侧脸隐约有些伤感落寞。
余小小心口有些闷，似乎是她一个人在唱戏，自导自演一样。而且这出戏还戳在了他的心口上，一点也不感人。
估摸着老天爷也被她蠢哭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在窗外响起，余小小心底一乐，这样她就可以等到雨停才走了。
虽然她可以赖着不走，可有个理由，总是要有底气一点。
“哎呀，下雨了。一时半会儿我也走不了，要不我们聊聊天？”
云染皱着好看的眉，显然对这场雨很不满意。面对余小小的'聊天'邀请，以沉默来拒绝。
余小小欲哭无泪，对一只猫都能自言自语的家伙，和她聊聊天都不愿意！
行呗，那就尬聊。
余小小看着他的紫衣，咬着下唇，沉思道：“你穿紫色很好看，不过还是白色最符合你的气质。”
云染：“……”
余小小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其实你可以活泼一点。否则到时候我们结婚了，我一个人很难撑起话题。”
云染：“……”
听着雨声越来越大，余小小有些怂了，随即脑筋一转，“这一下雨，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创作欲望。我现在就即兴赋诗一首，如何？”
余小小咳嗽一声，这正是她装逼的大好时候。指不定云染发现她很有才华，愿意和自己聊上两句。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铁马冰河？她一个闺阁女子，哪来的铁马冰河。想必是顾子若或顾嵩慕做的诗，她盗取来用的。
余小小也猜到了云染的想法，奸笑一声，“知道铁马冰河是什么吗？”
“铁马是你，冰河，也是你。”
余小小十分不害臊，诗是盗取的，撩人的段子也是学来的。
不过，他常常入梦而来，却是真的。
见云染还是不说话。余小小快要疯了，这个人别说撩不动，就是聊，也聊不动。
余小小暗暗悱恻，云染明明很闷骚的，她当初身为一只猫，都能撩出故事和事故。如今成了顾姝，云染却从从外高冷到内。
可惜可惜，治好了腿，却成了面瘫和哑巴。
聊不下去，那就做点什么吧。毕竟调戏云染，一向是她的爱好。
想到这，余小小嘴上胡言乱语，试图转移云染的注意力。右手却极速伸出，摸向云染的脸颊。
云染见到她的魔爪，再一次反应很快的偏过头躲过了。不过这时，余小小的左手却刚刚好，已经摸到了云染的头，还轻轻揉了两下。
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云染终于开口：“恬不知耻！”
在古代，摸了王爷的头，实在大不敬，甚至可以人头落地。可余小小没多想，反而挑眉，贱贱开口：“嘿嘿，这叫摸头杀。”
“除此以外，还有捏脸杀，壁咚，腿咚……”余小小还是那个贱里贱气，应证了云染的那句'恬不知耻'。
“对了，还有床咚……”
“够了！”云染实在控制不住也不想忍受了，瞪着眼睛看着余小小。
余小小就像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痞子一样，眼睛色眯眯的，嘴边挂着浪荡的笑。
偏偏她长得好看，别人是痞子，她是妖精。
云染不再看她，心中怒气翻腾。
看见云染终于失态，余小小竟然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她终于理解那些小男生，为什么喜欢一个女生，却要故意惹女生生气。
“顾小姐，你若再不走，本王只能强制送客了。”一字一句，云染咬牙切齿。
“送客？我也算是这王府的主人啊，女主人，怎么能说是客呢？”
余小小看着那张俏脸，心里美滋滋的，果然得不到的爱人，调戏调戏也是极好的。
“薛清！”
声音刚落，屋外的薛清心潮澎湃地进了屋。他已经忍了很久，终于可以赶走这个不害臊的女人了！
这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十分配合余小小。
所以当她被赶出来得时候，不至于成为落汤鸡。
这一幕，让她想到去年，她偷看云染洗澡。云染红了耳朵，叫来薛清，“把这猫给我丢出去！”
余小小心里很甜，果然对那种木头，还是不要脸的好。
忘记看他耳朵，有没有红。
不过就算红，估计也是气得。
余小小心情愉悦，嘴角带笑，乐滋滋地回将军府了。
余小小刚走没多久，云染总算觉得清净了。
冷静下来，他还是那个云淡风轻的仙人。
“薛清，你派人去查查，顾姝这几日的行踪。”他总觉得，这人不是顾姝，而是别人假扮的。
回到府中，余小小一夜好梦。梦里又有云染，他在池中沐浴，她在后面偷看，被他发现以后，竟然没有叫薛清把她丢出去。
他在池中，挂着温柔的笑，“过来呀。”
然后她就鬼迷心窍一步步走过去。走到池边，她变成了猫身，而云染变成了狐狸，一口把自己叼在嘴里。
太吓人了太吓人了，余小小皱着小脸，似乎很惶恐，可嘴角却带着笑。
她裹紧被子，睡得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