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叫柳如烟放弃复仇，原谅仇人是一种叫人仰望的胸襟，但谁又能说一意孤行的报复是错误的，这只是柳如烟的选择而已。在她前世经历了那么多，柳小溪哪里有立场开解柳如烟呢。

起码，她希望柳如烟日后能真正的开心起来，重活一世，除了复仇，也应该有让她快乐无忧的事情。

“多谢妹妹的劝慰。”柳如烟深深的看了柳小溪一眼，最后只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若日后这妹妹回不来的话，念在姐妹一场，她每年会为她烧些纸钱点上三柱香，叫她黄泉路上好过一点吧。

大战在即，出发之后几乎都是急行军，柳小溪是跟着后面的粮草车队去的西北。

一路上，景色从繁华鼎沸慢慢的变成了人烟荒凉，就连植被都渐渐稀少起来，不时有大风刮过，卷起黄黄赫赫的尘土，刮在脸上就好像刀子割过一般。

有时候还会遇到逃难的人，那些人的麻木的脸上望向粮草车队带着清晰可见的渴望。他们为了活命而朝南方繁华的地方逃难，有的人死在了路上，而活着的人前途未卜。

赶路的日子并不好过，柳小溪的行礼并不多，只带了必要的东西，连茶水都没有，烧开了的水里带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柳小溪神色不变喝了进去。一个健壮的婆子端了晚饭进来，一碗简单的白粥，一个馒头配着两个凉拌的小菜还有两块肉干。

很粗糙，那婆子甚至有些忐忑不安的搓着手：“小姐，这儿荒无人烟，只能寻到些野菜，若是不满意，我去寻些新鲜的肉来。”

“不用了，这些尽够。”柳小溪咬了一口馒头，馒头淡淡的黄色，带着很自然的麦香，肉干有些咸了，就着白粥味道也不错的。

那婆子见柳小溪吃的香甜，心里松了口气，幸好二小姐是个好说话的。

到了寒止所在霁阳城，城中的居民已经走了大半，高耸的城墙带着一股沉重的苍凉。从城门开始，就有神情冷酷麻木的士兵守卫着，街道上一列列巡逻的士兵同样带着武器，泛着血光。

柳小溪下了马车，拎着行礼住进了寒止的屋子里。两人根本就没有时间温存，柳小溪花了几天时间将周围的夫人认识完毕之后，换上一身方便的骑装，照顾起伤员来。

开始还有人嘲笑柳小溪一个大小姐抛头露面，柳小溪也不和这些人争辩，到了这种地方，难道还指望着叫人舒舒服服的伺候，她本就不是来享福的。

柳小溪不是不害怕，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见过打战之后的战场，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只一眼就叫柳溪瑟瑟发抖。

被抬回来的很多受伤的士兵，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消毒和救助，只能伤口溃烂感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