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陌不敢出声，即使自己伪装的声音再嘶哑，也掩饰不了内心的颤抖。

“是你么？云陌？为什么要这样？这是为什么？”林以轩声音发抖，身体剧颤。

楚云陌化装成稍胖的老头，借着船上的灯火，林以轩似乎还是读懂了楚云陌的眼睛。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微小眯缝，深凹无神，就是这样的小眼却已经深深烙印于心。虽然他不说话，虽然他的武功看起来更强，虽然他故意把眼睛化的更加细小，几乎都快眯成缝了，林以轩还是看穿了楚云陌的真心，那是属于他俩独有的默契。

画虎画皮难画骨，楚云陌的眼睛再怎么化妆，风采神韵却是永远难以伪装。尤其是刚才他看到林以轩的瞬间，几乎是天雷勾动地火。他再怎么隐忍克制，那一丝身体的微颤，还是把他出卖。那是他朝思墓想望穿秋水的以轩啊？

可是再小的身体抖颤，也逃不掉林以轩的眼睛，让她更加多了几分肯定。

楚云陌不敢答话，也不敢对上林以轩的劲剑，更怕后面如影相随的水枪水箭误伤了她。砰的一声，楚云陌猛然扎入海底。

林以轩水性不好，不敢入水，悬停在海面上，完全愣住了。真的是云陌？这一年多自己始终提心吊胆的，生怕盗贼就是楚云陌。可如果真的是他，自己将如何面对？该怎么办？她彻底茫然了。

自从楚云陌离开山庄后，林以轩脑子里便时不时浮想起他的面容，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悄悄爱上了他？这样如何对得起慕容哥哥？越是楚云陌不在，似乎越是慢慢读懂了自己的内心，那个欢颜笑语总是逗弄自己的大坏蛋，仅仅只是师傅和好朋友么？

偶尔想起楚云陌几次轻薄自己，更是娇羞难耐，当时好像也不是特别抗拒，反倒是半推半就那种，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一直都爱着慕容哥哥么？为何慕容和我亲近时没有楚云陌带来的如电流划过全身灼热的感觉？难道是因为背着慕容哥哥才有的负罪快感么？

好不容易有了楚云陌的消息，却是如此的惊天动地，大家居然都认定他就是天下第一盗！她始终抱有幻想，盗贼绝对不是楚云陌，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为了她楚云陌也不会做对不起山庄的事情。

虽然从小只和慕容笑谈过恋爱，但是自小爱慕自己的男子犹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她明白楚云陌的心意，他不仅仅只是师傅或是知心好友那么简单，他的眼神早已把他出卖。

是的，她喜欢和楚云陌在一起，那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快乐，开怀酣畅。这个矮小不堪的，丑陋无比的，却是自带光环和魔力，就这么一点点的，一步步的，渐渐走入她不为人知的少女芳心。

楚云陌也喜欢和她在一起，每分每秒似乎时光都停滞不前，地球也停止转动，阳光雨露像是洒在他俩身上，无比绚烂。

于楚云陌而言，有林以轩的地方，穷山恶水也是鸟语花香，蛮荒野地也是人间天堂。

虽然她一直不承认，事实却是无法否认，她和楚云陌越走越近，越来越滑向道德的边缘。一方面双方有意无意的互相克制，另一方面却又心有灵犀寻常呼吸般的渐渐让它顺其自然。

带着诸多期待的，渴望的，迷茫的，却又胆怯的爱欲还羞，随着时间的斗转星移，楚云陌仍是杳无音讯。

有时候常常问自己，该死的楚云陌，究竟去了哪里？缩头乌龟似的杳无音讯，难道他真的忘得了自己么？他不知道天下人都在找他么？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才对以前的事情讳莫如深禁言不语？多么不希望他是众人公认的天下第一盗啊？

可是刚才那双眼睛，分明就是楚云陌了，林以轩彻底愣在了海面上，楚云陌遁入海里似乎也没能让她清醒过来。愁肠百转午夜梦回的人刚才就在眼前，支撑她一年多的信念突然被无情打碎，猛然间身体像堕入了数九寒冰，浑身发冷。

难道真的是你盗剑么？你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藏剑山庄？

“二小姐你没事吧？”直到有人看出她异常，过来大声安慰，林以轩才稍稍回过神来，苦涩道：“我没事，你们赶快追盗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