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绝对
作者:陈薇玲      更新:2020-04-25 04:22      字数:6643

他是我在二十二岁的时候遇到的第一个男人。那时我正青春年少,大学刚毕业不久,他已经毕业四年,他是非常英俊的南方男人。说话时他总是操着浓烈的南方口音。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可是他却在某个我不经意的时刻离开了我。在我最痛苦最悲伤的时候残酷的离开。从那以后便知道分手之后我们将如同路人。也许终身不会再见。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对美好的爱情说再见。可是我不后悔。虽然曾经一度他让我感觉到崩溃。我已经无心在任何人面前诉说我那不为人知的往事。也许只能让它匆匆溜走。时光一去不复返。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那一个人的出现。青春是短暂的,时间仍在前行。我们只能看着时光从身边溜走。

现在已经二十五岁已经感觉到生命在苍老。可是依然等待奇迹的出现。因为无法忘记的渴望。即使等到山前花落也要继续等。毕竟青春还在。当他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我仿佛听见整个城市哭泣的声音。开始感觉悲哀甚至是极其烦躁。城市对我来说突然变得陌生而黑暗。又似乎是一座空城。只等待一颗孤寂的灵魂在此静静绽放。在这个孤城里,好像从来没有人给过任何安慰。一直都显得孤单。我是个穿着一身名牌怀里抱着一大堆书却即将饿死的人。我的衣服和书都是别人给我的。或者说我的所有都是别人给我的。因为一无所有。

在我的二十五岁,这年我的确是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是在我的这个较为特殊的年龄段,在这个最为平常的季节里,我依然过着自己从来都不能接受并且无法想象的最为世俗的平淡生活。仍然是从这个地方搬迁到另外一处。如此前行,不断辗转和颠覆不堪。不能停止。始终是不能够长期在同一个地方居住。而每次搬家也似乎都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其实生活也是如此简单的。生活的地方也始终是在四环之内。从未出过这个城市。我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大概是有些太久。可是我也仍然没有想过要改变现状。因为他知道我在这里。

毕业后的三年我的生活还丧没有得到特别大的改变,因着大学时代的一惯贫穷,我始终是对物质没有太多的奢望,我只是这个城市感到好奇。我是个不是对任何事物都能够产生兴趣的却又极为不勤劳的人。不太愿意过多的付出却又想得到更多。如此矛盾不堪。但我一直又是目的明确至极。比如我想要这我不要那,但后来对所有的一切又都看得淡薄了。始终乐意买名族风的衣服,但却很少穿在身上。出门的时候仍旧是普通的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想阅读更多成熟且坚实厚实的书籍,偶尔闲淡的时候看些较为精彩无限以及正能量的电影。包括我长期以来坚持喜欢的绘画和书法以及永无止尽的写作,另外就是尝试做点家务。因为我想过干净简单的生活。只要家里永远都是整洁的就行。

而与此同时我也是热爱着这个城市的。但在某些时候这确实也会是个非常糟糕的城市。比如我常有想要离开的念头。但这年夏天我又开始经历较为漫长时间的写作。我的工作从来都没有得到稳定。从过去就开始痴迷的写字到现在仍在继续。某个迟钝以及绝望时刻我都希望以后的生活会是如此。从来没有厌倦。生活依旧是在无声无息的继续着。仿佛所有的往事都历历在目又好像被全部忘却。宽宽的马路边在夜晚灯火鲜明,八九点钟人群开始变得越发拥挤。车辆也来来往往。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与我无关。也许在这个时间里他是寂寞的。忧伤的无法言喻。也甚或精神颓废。可是我依然不知他是否会再出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何处。

我依然是在某个时间段里等待他,等待让我感觉到心里没有任何空缺。那个夜晚阴柔凉爽的风吹过我的脸颊,恍然明白原来夏季已经过去。即使在这样还不算糟糕的天气下也依然有众多的人不停留于此。但在抬起头仰望夜空时才发现天空竟是如此的寂静。夜晚的风似乎有些凉或者更凉。突兀的使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里也是凉的。但还没到悲凉的地步。不过没关系。相信很快就会好的。因我感觉到他快要出现。只是我已经不记得自己何时与他相遇。不完全记得了。但我想他应该出现了。我可以原谅他的所有。时光是这样的宁静,我的呼吸也是寂静平和。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事情。我的寂寞没有谁可以看得出。

夜晚在家里睡觉再次失眠。无法睡着只能打开灯到客厅里看书。家里的书籍已经够多的可是我依然还是想要看更多。有时候我则是在网络上阅读。然后我又会去书店里一本本认真翻阅。我的阅读从来都没有停止。可我这么些年来一直是贫穷拮据的糊涂的要命,我丧无未来可言。书籍看到过半,我这才发现客厅里其实是乱七八糟。于是又重新开始整理。这又会是一个如此漫长的夜晚。才刚刚过十点。整理相册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自己其实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没有。收拾所有的房间发现他只给我买过一个丝袜。因为即便是在夏天我的腿也是凉的。大概应该过去两个小时,可是我却仍然没有任何睡意。瞬间我又陷入沉思。

事实上在我们过去相处的那些时间里,我没有送给他任何礼物。因为我所有的钱全部都用来买书,为之我也常常感到亏欠,我想为什么我一直不能够为他付出。最终我发现甚至到最后分开我都什么没有给他买。但他也丝毫没有在意。我只希望我们的关系会持续的更长久些。也许我们始终不曾清楚生活的本质是什么。然后我独自看着天花板发呆,在黑夜里我不能够想明白过去所有发生的事情,整个夜晚寂静的出奇,我便想起了二十年来所有的悲伤离合。只是那些已经远去了。也许人世间的感情便是如此。他带着一个空虚的灵魂在我的视线里完全消失。虽然我现在一再的孤独。毕竟曾经爱过。他将会在我的骨子里隐藏一辈子,而我无法躲避。也许他从来没有爱过我。他从未想过我是否过得幸福。在某些时候忘记是痛苦的开始。生活从来都不是我们想像中的那样美好。我又突然把头朝向窗外停止思考,突然我也感觉到累了。

两年前我曾经很深切的观望着我的爱情。他也许是我这辈子爱过的唯一的一个男人,除了他我不会爱上任何人,可是现在他却不在我的身边。他从不支持我的写作,在他看来我做任何人都无意义。可我一直希望他能够回到家乡教书。他认为那对我们平常人来说太遥远。那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我们只能是在这个城市里挣扎。他说他不可能再回到故乡。家乡是不能再回去的。可是我不在乎,我还是一意孤行的去坚持我的写作或者去劝说他,不去想结果。他太现实,对什么都不在乎,可有时候又好像对什么都在乎。生活已逐渐成定局。我们仿佛不是同一路人思想差别太大,有距离感无法深交,最终不能够在一起。然后他坚决的走。我看见他的蓝色外套在风中随风摆动,那是在向我告别。他离开我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什么是残酷。可是我无动于衷。我和他都是普通的人,只是单纯的在某个角落里存在,如自由散漫的旅行的人。随时可以找到回家的路。也许没有人知道我们以怎样在社会上生存。

转眼之间我们相识已有两年之久,在这短暂的两年多里,我们不断的分离和相聚。所以我无法忘记,但这次他真的是离开。他没有撇下任何话就走了,残酷的消失于我的生活。他说从来没有爱过我,仅仅就是想让自己经历一些事情,可是我现在很想他。我说,你不爱我,我也没办法,但那种不痛快的感觉我还丧且能够接受,于是我辛苦幻想我和他的未来,可是到最后痛苦的的我是遍体粼伤。他来的时候我出现了,他走的时候我消失了,一切是如此自然。渐渐发现当爱情走的时候,自己的心这麽容易苍老,真的是太快了,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已经开始老去。我曾经后悔没有和他在一起出去旅行,只是现在已经太晚了,我看着镜子里年轻的自己,似乎想要对他说点什么,因为陌生没说出口,我想我一定是累了,可那又怎样日子不还是一样的过。在这样如此寂静的夜晚,我是孤独的迫切需要倾述,想要找个人诉说所有的语言。大概是从去年开始。凉爽的秋季。我沉浸在自己过去的爱情里。忘记时间和窗外的万事万物。

已经是深夜很晚,打开电脑开始写作文字。我要写部长篇小说。我想用深奥难懂的语调书写一个不平凡的故事。可是故事很长我才刚刚去写。我只知道那是我要的写作我想说的话都在里面。意犹未尽。在这部小说里,我仿佛回到过去,我看到二十岁的自己备受摧残的面容。我仿佛看到疼痛与幸福。可是我仍然需要一个人来读懂我。可是他不能。他什么也不懂。小说写到两百多字,发现太过于寂静。于是又打开音乐盒找到喜欢听的歌,再把音响调到合适的高度。歌曲反复的在听。就这样整夜的听着,清晰的歌词显示在电脑屏幕上,我也看到了画面。听着电脑里的音乐,内心的寂寞与伤感是无法描述的,只能随它而去。我在音乐里努力的回想着他的外表,已经是模糊。可是我还能想起来,还是会记得。他的形象再一次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瞬间我的脑袋里浮现的全是他简单至极。可是我的记性不好,有时候我是想要忘记的,但是我不能忘。我想要给他打一个电话。这会恐怕无人接听,至少我还保留他从前的号码。我知道那是对我致命的伤害,电话再打过去听到的却是已经关机。此刻在等待的过程中我只觉得自己的人生也的确失败。

那年大学生活刚刚结束,我就很迫不及待的挤进了这个我永远都不能具体看透明的复杂社会。虽然人世间的一切丧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会凉。由于刚刚毕业所以对什么都是向往的。尽管已经毕业可是我对大学仍有留恋。因我总觉得自己学习的知识太浅。我想我还需要更加努力的去学习。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去了解这个城市。最东边是会展中心,最西边是美术馆。南边是宇通和黄河科技大,北边是大学城和黄河。那段时间我最的心情极其不好,即将面临找工作和恋情。感觉不痛快的时候,独自坐公车去城市的各个角落,先前我不知道这里有摩天轮,现在看到了很开心。我喜欢无比。不知道为何要去,却还是去了。我幻想某天可以和所爱的人去坐一次。我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会爱到底,我一向都是,我认为好的就是好的。从不改变。可是他呢永远都无法了解。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可城市依然很好。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要用三个月的时间去找工作。可是除了写字和绘画以外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再做些什么。最后在第二个月的时候我找到了去花店里做零时工。主要的工作是帮忙干所有的杂活。但也乐此不彼,总比没有事情做要强。虽然每月的零花钱有限但也花的开心,毕竟是自己辛勤的汗水。在这个城市里永远都有最美好的一面。比如城市里有四季长青的树,翠绿挺拔。又或者广场上永远有很多悠闲的人,公园里有池塘里的清水和地面上的假山和清脆的音乐。这些都是我所喜欢的,心情似乎是流畅的。不能触摸轻轻触摸仿佛感觉全无。开始在这个城市里继续摸索,不分白昼与黑夜。不想疼痛与悲伤。曾经不安分的心也开始停顿下来。白天按时去做零时工。夜晚写作和画画。时间划分的很清楚。每月休息四天。因此也有时间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生命短暂我发生自己其实想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然后我遇到了苏末白。首先他是这个花店里一个平常顾客。由于他那次把手机丢在这里忘带。我把它收起来又交给他。我想也许他手机没电了。很普通的开端。但这竟让我遇到了他。再后来他因为负责公司里的所有采购,所以会经常光顾这个花店。告诉里所有需要用到的花应该都是他来选。我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我从未想过我们之间会有什么瓜葛。如此两年下来我对他渐渐熟悉。在最后我们终于加上彼此的微信。我从此变得更加乐观但也慢慢开始有烦恼。我发现看不到他的时候我其实是很着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其实很想他。打电话过去却是忙音。而事实上我们聊天的时候也不多。大部分都是留言。我感觉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约会我想送他一幅画但最终也没有送出去。先前画室里有个消瘦的男孩有极强的艺术天赋。大家都非常喜欢当他的模特。而我也极想得到他的某些非常好的作品。.但在毕业以后画室里的那些同学纷纷失去联系。那些人大多都和我同样喜欢绘画。诺大的画室每天按时去画的却是少数。能够说得上话的更是寥寥无几。现在我也只是对他想说而已。我知道他看不透我,那是必然的,而我也始终是不理解他。他还对我说过一些话。可我已经全部忘记。每次他都在我的视线里安静的离开。

时间再次流逝的很快。我由于无法控制自己。终于提出来要和他见面。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答应了。我们约在花店附近的天桥上。我站在那里等他。我不知道他是从哪个方向过来。他是坐公交车过来的。他转了两辆车。然后我们搭车去市里的中心位置。他说想带我去吃顿饭。我想吃饭也是好的。反正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反正平时都是我自己,偶尔的两个人也不错。可是我在这里等待了半个小时也没有看到他。我想他也许临时有事需要推托,可我要等到看到他为止。我幻想他在这里,我走上前去和他说话或者我们保持小会的沉默,总之要等到。突然我转到身后去看到他走进了旁边的小超市。他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买。事先没有和我说。他走出来时也看到了我。我就在这里。他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的全是食物和水。他慢慢的的走过来把东西递给我,然后我们走到路旁等公车。这次我竟然穿了黑色的衣服,我的黑色装束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庄严。他不经常穿黑色。我知道这样的约会不是很多。

关于我和他的事情我亦没有去想太多。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未来。我们只是短暂的相遇然后又要闪电般的分开。那次的饭吃的很匆忙。好像刚刚坐下不久他又有急事要离开。应该是些客户的事情。可我也很想知道他的日常生活。他的爱好和我完全不同。他除了上班之外就是打游戏或者看电视。他很少看书和运动。打篮球的时候好像也很少。平常大部分的时间又都在加班。父母都在外地。他每个月回去两次。公司在市区,他住在西郊。坐公交车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家里人都很焦急他的婚姻。父母也经常托身边的亲朋好友给他安排相亲。他先后见过三四个女孩子,因觉得不是理想中的对象所以一再拒绝。全家人为此很是头疼。家中房子已经购买。眼下没有什么缺的,唯一没有的就是对象。可他计划三十岁结婚。

那个夜晚我没有回自己的家。我跟随他去了他在西郊租的房子。干净整洁的小区看上去像个花园。他住在最顶端十二层。我们共同走进电梯。我在电梯的镜子里看着他面无表情。他也许还不习惯这种生活。其实我也同样。我忽然也觉得有局促感。然后我看到了他的家。按照我们制定的恋爱规则,我睡在房间里。他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大约是凌晨两点的时候,他已经睡醒。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房间里。他慢慢的走到我的身边。然后脱下身上的外套,他再次靠近我开始轻吻我的额头。他害怕惊醒我。因此这个动作是小心翼翼的。但最终还是被我感觉到了。我似乎也已经睡醒。他突然伸出温暖而有力的双手将我轻轻拥入怀中。内心充满欢悦。他的手指是温暖的。在抚摸我的一瞬间让我感觉到轻舞飞扬。他的吻来得也是如此激烈。在迎合他的那一刻,我的嘴唇突然变得更加柔软。如花瓣般美丽的无懈可击。他的怀抱如干草般强烈。以至于在他的怀抱里时候让我感觉到窒息。非常美丽动容的夜晚。

凌晨时分我们相互拥抱以及亲吻。我仿佛不能够离开他。他反反复复的看着我不能停止。他说怎么样都看不够。我说我也是。他像一个饥渴的等待的人,想要在我的寂静的灵魂里得到满足。我甘心情愿他在我的世界里寻找精神支撑。他的身体在漆黑的夜里散发出温情的气息。我迷恋不止。他的眼神因为激动而潮湿。我的心因为得到爱情而美丽。我的长发散乱而又充满香气。我想象着他的如此温暖的环抱,开始去想我们的未来。同时又信心再起。在苍白的爱情里,他需要强烈的爱去安慰。白日他冷漠的眼神执着沉郁,让我无处可逃。凉爽漆黑的夜我们在他的住房里沉睡到天明。突然出现阴雨天气。然后大雨磅礴无情的敲打窗户。

然后我们面临分开。在那个夜晚以后我便再也没有看到他。我们的关系似乎是近了些。但依旧是很少见面,只是在微信上聊的时间多了。比如他开始关心我的事情。比如我的工作和家人。他问我父母是否过得还好。问我未来有什么结婚计划。他问我是否有想和他结婚的意愿。我想我希望太多。可是那不一定会实现。时间又再过去两年。两年后他回到了家乡。也许他还丧未结婚。而我仍在这里继续我的生活。我依旧是写作我的小说。

时光再次回到现在,我像是被霜打的茄子歪歪垮垮。在这一年夏天炎热的初夏。噪杂的都市和乡村雾气蒙蒙,瞬间又大雨降至。突然袭击这个让人伤心的城市,离城不远的沼泽地散发出腐烂的潮湿的气息。唯有花香还在,但是这城市一如既往。人潮依然沸腾热烈。街市依然繁华,该来的还是要来,该散的还是要散。对于我离别的时候已到。我站在拥挤的透不气的候车室里看到黑压压的人排着长队向这边挤来。仍然是有那么多的人要走。开往南方的火车是在下午两点。也许到下午雨就应该会停。夏季的雨总是短而急促。我曾经无数次幻想离开这里。我等在这里时憧憬着我未来的快乐和幸福爱情。要离开北方。我的爱如此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