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约了父亲的麦卡琳在学校旁咖啡厅等到了他来。

“凯欧呢？他还没到吗？”单衣外套，黑短发顺直刘海的蔚子蓝一坐下沙发就问。

捧着奶咖杯的麦卡琳郁闷望着父亲，“爱尔曼蒂说得没错，你更在乎凯欧。”

喊服务生点了啤酒的蔚子蓝苦笑，“别乱听流言蜚语，我对你和你哥哥一视同仁。”

麦卡琳感伤，“妈妈活不过来了是吗？她离开的时候我们还小，谁想到那晚是永别。”

“你俩儿恨天界吧？还有圣女巫。”灌了半杯啤酒的蔚子蓝道。“要是你还记得十年前发生的，米莉生气的原因是她姐姐夺去了她亲骨肉的爱。我不该答应大贤者转交养育权这事，害死米莉我有责任……”

“你和姨母都是我的亲人，我理解生在超自然家庭有许多不得已，每个异人类得遵守种族规则。我们不是月天使，我们做不到像他洒脱，但我们也不该怨天怨地。”洋装，棕卷长发的她握上了父亲手，“调整心态，dad，你还有我和凯欧。”

想着妻子的蔚子蓝不再说什么。双胞胎长大了，有自个儿想法很正常。

今年复活节换王子回天界主持庆典，在人界这幢公寓的水之女神便阅起精灵送来的信函。

摆在桌角的手机响铃了。她接上一听，神情转多云，但语调仍旧从容。

“yes，youthinkyouareverysmart.当然，你是空前绝有的黎明之子。不过我不是追求七情六欲的莉莉丝，也不是你引诱失败的妖精。”

“你想说你没有血泪，人之常情什么都能为了目标割舍？！wow！是我认识的圣六翼。”在住屋抓着垂死精灵的路西法嘲笑。“别装高尚了，加百列。你同我在一块儿喝的酒比伴从米迦勒打的仗多十倍，我是最了解你的那个，除此外只有玛利亚了。”

“你要收买要杀死随你怎么行径吧！没必要特地打电话向我示威。”连衣绸裙，波浪卷发的女神直截了当。“圣光族不会为被害了几个职守精灵就退缩，整个天界更无可能屈膝堕落地狱的腐翼。”按断了通话。

她知道他一定会恼怒杀了那精灵腐儒。天界冤死的子民还少吗！只要还能取回魂魄，在伊甸园重生的都称誉英雄。

加百列想着，黎明之子清楚这点，他不屑把敬重天主的他们变成暗军团成员。因此被处置，魂飞魄散是必然了。

教会大学院的复活节午宴将要开始。在校舍更衣室，用咒术让学生会师生言听计从的珍妮利亚挑选着送来的礼服。

不多久，换上橘红紧身收腰裙，梳着黑褐卷长发的她察觉有特异体质无声息进了房。

像是装模作样丢了梳子，在梳妆桌前整着衣裙的一刹，回身把现形的闯入者扣在墙。

“mother？”望着这张风姿卓越的脸，愣怔地魔女脱口而出。“impossible.”

寻味笑颜的艾琳诺翘起眼眉，“见到你依旧美丽好胜我很欣慰，珍妮利亚。”

昔年祭司的母亲以真身归来，晨星之子的万恶能量确实能达成不少谋事。思量地魔女在镜前涂了口红，拨弄着卷发转过身。

“要是今天二重生来现场，装扮招摇的你一定会引起神圣天使打压。”

“oh！我是安贞莉，我是你们曾经兼顾书店与花店干临时工的学姐。”生母的告示，魔女无所谓的态势。“我知道她当年在校挺受欢迎，但比起得到更多天界产物的垂涎，那点儿嫉妒怨恨我还是能忍。”

“谁也不比沙利叶的关切讨你欢心。你赢了，五百年来他都围着你转。”素衣，黑长卷发的艾琳诺走近了两步。“forgetit！我一度阻止你跟他交往，天地万物，所有都抵触你和杰克?斯贝卡尔关系熟络。事实你根本不害怕，也不在乎被人唾弃，流放，甚至天神王子的审判。爱之深恨之切，你始终放不下月天使……”

“我也时常想着米迦勒，得到过拉结尔不代表我会丢给贞莉?安格斯。”魔女插了话，像是强调。“时过境迁，我早已习惯被唾弃。你觉得我还害怕失去任何吗？靡菲斯特祸难的亡命者名单可是很长的。”

女儿的企图要比她想象得大。骄横野蛮，善于心计，她没有中世纪的天真良知可言。

不过艾琳诺仍然决定与长女合力复兴“黑暗能源”，只因露恩家族从来饱受争议，上帝罪伐的煎熬。

“路西法答应让你叔叔，姨妈等亲人复活。”一句话，走到门的珍妮利亚停了步。

“再有管家，两个女仆，三名下手祭司。”折头的她道。“我们家能团聚，该感到愉悦？还是讽刺呢？”

只眼她孤傲踏出，处在原地的艾琳诺思虑翻覆……

复活节午宴在会厅如期进行，来参加的大多是历届校友。

学生会人士忙着招待宾客，入内的每个人似乎都能在本子签字。

等到盟友来的美伶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们迷路了。

斯拉欧加说，停车的狄莱恩马上就到，候着他一块儿进场。

连衣褶裙，金黄大卷发的美伶签完字拽了他，“comeon，he’llfindus.”

高跟鞋踱踱的声音响起，两人转眼惊奇。

“珍妮利亚？！”斯拉欧加绷起神经。

“oh，hatefulwoman，youarenotwelcomeatthebanquet.”虎脸地美伶道。

魔女并不生气，顺手在本子签下姓名。“你们去质问沙利叶吧！他约我叙旧竟挑这么个破地方，其实我一点儿没兴致参加。”

害死了安米莉和沃德尔全家，面对神圣天使她居然还若无其事。

愤懑的美伶要举动，翻领外套，黑短发的斯拉欧加拦在了前头。

“我们静观变数，先通知拉斐尔再打算。也许沙利叶晚些到呢！”

瞧着装模作样的魔女往里去，美伶焦躁。“沙利叶今儿一天都在镇外调查，他根本不会来复活节活动。whatthehellishedoing！let’swelcomethewitch？”

烦琐地她往会厅去，斯拉欧加无奈跟随……

大厅里人流涌动，但成双成对，也没什么人注意魔女。

来到吧台点了两杯威士忌。趁调酒师弯腰拿冰桶间隙，在酒中加了晨星之子给的毒剂。那玩意儿能腐化异人类血肉，她期待月天使尽快出现。

幸灾乐祸，转眼大垮外套，金黄短发的风之君主凌厉相望。范佳尔那冷嘲热讽，堪比微生酷洛更胜一筹。

不快的珍妮利亚逢场作戏。片刻，君主接了狄莱恩来电，去外廊通话了。

怨气的魔女打算把原本给沙利叶喝的毒酒敬炽天使captains，真是受够了义正凛然。她经等得不耐烦了，何况从未虐过拉斐尔。

挪近高脚椅，向在吧台后忙碌的调酒师要酒。加些冰块搞了半天，干活效率太低了。

“yourwhisky.”年轻的男声好像熟知，琢磨着折过脸。制服，红棕散发的娃娃脸朝她捉弄的笑颜，“请慢用，露恩小姐。”即之消失。

魔女差点儿没翻杯子，智慧天使怎会以人形态出现？难道是路西法复活她家人时，把先前陪她殉葬的传圣者一块儿放回人界了？

看着两杯换掉的酒，发怵地珍妮利亚起身往外去。

打完手机进门的范佳尔没见到魔女，却与换了开衫夹克的期盼身姿撞满怀。

“我现在没时间……”

“拉结尔？！”抢在范佳尔前开口的肖翔，还是被她惊喜的拥抱搞得无奈。“wow！it’sreallyyou！告诉我，你是怎样摆脱魔鬼界枷锁的？是加百列特赦的帮助吗？”

“maybe.don’tguess，ok？拉斐尔。”拖她到墙角的肖翔心急火燎，“listen，i’mbusydoingimportantthingsnow.你和爱尔曼蒂他们待在这儿，有校友找贞莉就搪塞过去，具体情况活动结束后再说。”

“wait，it’slikecollusioninadvance.”范佳尔拦住要走的他，“沙利叶和你瞒着大伙儿有计划？gosh！亏我整日牵挂你重生。想好有一天再见能在你怀里跳圆舞，你还连我都欺骗了。”

想她与掌管促成天底下美好事物的爱尔曼蒂生活太久了。他们是神圣天使，每个像沙利叶情长感性准惹怒圣六翼。

只是目前，肖翔也不愿惹恼君主。“ok，等我们战胜路西法，我请你跳一整晚华尔兹。”省了多余的解释，说完的他离去。

“hey！isthat拉结尔？ihavenoproblemwithmyeyes.”

还迟疑的范佳尔被尖利女声打断了思绪。美伶大呼小叫不管场合，引得宾客投来异样。

斯拉欧加满是窘。西服，短散黑发的狄莱恩依是淡定，“我们编写文书的完美先生应该是去找叛逆歌神了，顺便找摩登老巫婆玩复仇游戏。”

“oh！乱起绰号是低俗的，别学沙利叶一副顽劣轻佻。”

美伶的排斥，狄莱恩神情嘲弄，“itdoesn’tmatter，总比你不懂察颜观色的傻白甜妞儿强。”

偷笑的斯拉欧加让她多少没面子，进而争锋相对，“知道我提分手的原因吗？越来越现实无趣，没品味没劲。ihateitwhenmyboyfriendchangesalot，andthat’showyouarenow.”

范佳尔倒呼一气。狄莱恩毫不留情，“你在杰克身上已经寻求很多刺激了。固定的人固定模式，同流合污。”

“你俩儿既然分手就别争是非了。”受不了地君主扯开道：“想复合的恋人才吵得欢。”

愤愤地美伶跨出了门。范佳尔示意斯拉欧加随从，那感情用事的金发小姐容易犯蠢。

“shewillgetusedtoit，don’worry.”狄莱恩笑侃，君主真是无语……

智慧天使挣脱了恶势压寨复活了？！魔女不能接受。十二年前他拿除灵匕首插入自己心脏，以及与她同归于尽的情景历历在目。枉费他献出生命，却依然无法使她救赎。

唯利是图，隐晦欺人，她根本不屑平反和认可。她要许多东西，家人、爱人，金钱权利，永葆青春，所有中世纪“靡菲斯特灾难”失去的都想得到。倘如得不偿失，她的二重生也别想太平生活。

拿着车钥匙到达学校后院，在那辆深红色的捷豹前停了步。有特殊的气息在附近，准确地说是神圣天使，她晓得被跟踪了。

什么参加复活节午宴！与旧识相聚！沙利叶不会出现，他就是耍她的，魔女只觉不妙。然而驾座门锁怎么也打不开，奈何的她拨通了晨星之子手机。

“hey，doyouneedanyhelp？”身后突传来温柔男声。

吓了一跳的珍妮利亚转过身，“拉结尔……”手心捏了把汗，紧忙挂断通话。“ididn’texpectittobeyou.”看他既往和善的样儿，她放松了警惕。

“当然，我们许久没坦诚相见了。”肖翔好像怀念地注视着她，“落入死亡森林后，你就逃脱了忏悔的铁链。我搜遍魔鬼界，以为你又玩捉迷藏，直到了解你投靠了阿斯莫德……”

“no，thetruthisnotwhatyouknow……”他的口气似沙利叶还带责问，魔女赶忙解释。“我发现帕朵盗取了所罗戒。为避免他们父女去人界制造祸乱，我和阿斯莫德达成条约，他帮我重获自由，我替他办事，就这么简单。”

“避免制造祸乱？！”肖翔冷笑，“你这些年瞒天过海，在人界干的罪孽堆积如山。能诚实点儿吗？露恩小姐。”

“youhavetotrustme，拉结尔。”他那月天使的语调，她难以忍受。“好歹靡菲斯特祸难当时，我还用血肉之躯保护了日不落国度，我不会想摧毁城市。”

磨着耐性地肖翔点头，“如果暗军团灭亡城市，只留下一栋沃德尔凶宅，你会觉得愧疚吗？”

魔女神情犹而不自然，“hehe，comeon，nokidding.”

手机来电了，显示屏上路西法的名字暴露无疑。晃眼智慧天使脸色即变的她要举动，被他擒在车门。

“no，拉结尔，please！”珍妮利亚大叫。

“米莉，沃德尔全家，以及北郊修道院所有神职人员的惨死，圣光族一定会讨回公道。”话落，抓住她头发的肖翔抨晕她在车窗离去。

倒在驾座的魔女掌中手机滑在地，晨星之子来电接二连三响不断……

暮时的霞光笼罩，静悄的洋楼更显孤寂。

买了大堆羊角面包的凯欧像是给安贞莉道歉。他记得姨母不喜欢香蕉面包，但恰好是母亲的最爱。

麦卡琳发来消息称与父亲交谈愉快，希望他也能主动点儿。

女巫小姐根本没生外甥气，她只是惭愧面对双胞胎。生为薄暮圣女无法保护家人，无法避免浩劫。但她发誓，她会找到米莉尸魂，想法子让她复活。

想到妹妹的告知，凯欧叹了一气。他经接受母亲遇害，如找到骨灰安葬便好，还苛求什么呢！

安贞莉是坚决的态度。就是求水之大贤者，不管交换多大代价，她也要挽回亲人生命。

屋门推入，皮鞋踩进的声响。

坐在客厅沙发交流的两人察觉，同时看向来者。

那熟悉的形姿，昔日温和的脸庞写满了纠愁。

凯欧并不了解眼前这位是深受天界宠爱，光之子最欣赏的将士，他只知道眼眶浸湿了泪水的姨母感慨万千。

[“贞莉，我有两句话要跟你讲。”倒在魔女身边的他，拭去了她脸上的泪水，“你是我在这个世上……遇到的最美好的姑娘。我会永恒……祝祷你平安……请，一定要幸福。”]

思忆往返，他离世的情景好似发生在昨天。

“贞莉，icamebacktoseeyou.”

“翔……”她感觉得到他是实体。在上前的肖翔亲吻了她额头之至，确定了他复活的安贞莉宽慰，与他紧紧相拥。

智慧天使归来了，能帮她排除万难的守护天使重回身边了，女巫小姐却没预想的高兴。

妹妹遇害十年，她蒙在鼓里这么久才知道。凯欧说得没错，她是个不合格的长辈，愧对薄暮圣女的称号。

驾驶二手车的肖翔瞥眼望着窗外的女巫小姐郁郁茫茫。他想，到了那里怎么和她解说。

她能承受残忍的事实吗？上帝让安格斯姐妹经历了太多非一般常人的苦难。何时，米莉的人生已经终结，而圣女巫的命运还将怎样崎岖？

要是未背负身份，责任的施压。没有被前生唤起记忆，与圣光族结缘陷入超自然界，她和父母，妹妹，会在爱丁堡旧城生活得很安稳。

严酷的是，米莉生命的结点遭遇了父母同样的悲剧。

安格斯两姐妹就像一本意犹未尽的诗集。特别是贞莉，让降临人界的神圣天使们认识了有血有泪的人性，懂得了品格和信仰的价值。

肖翔觉得整个天界亏欠她们，十二位圣级成员更是无可厚非。因此，不能再让他眷守的姑娘遇险。他既然回来了，无论魔女还是路西法，或是暗军团要加害她，他都会义无返顾为她抗争。

车子停在了北树林外一座废弃的建筑门口。下车的安贞莉，凯欧惊叹。城墙砖瓦残缺又腐朽，耸立的尖顶塌方严重。

这里原先不是北郊修道院嘛！怀疑横祸有关的安贞莉跟着肖翔，与外甥进了里面。

荒芜，潮湿的内堂一片狼藉。石柱断裂的凝土，雕像损毁的碎末散落满地。

浅色线衣，牛仔裤低绑鞋，棕栗长直发的安贞莉望着破裂的花窗怔住了脚。

像是天旋地转，周遭不断有鬼哭嚎啕传入耳。她能通融神圣天使也未必都可以越界的魔和灵的产物，她感受得到眼前黑纱衣的魂体女人要告知什么。

打不通微生酷洛手机的肖翔出了门。这一带信号太差了，所幸路西法没部署暗军团成员留置“凶案现场”。

“你想知道罗普是怎样威胁你妹妹放火，烧毁这座修道院吗？”睁着泛白瞳孔的魂体，嗓音嘶哑，“罗普?达沃尔主教，他是个流氓，变态。在和珍妮利亚?露恩做成交易前，他奸杀了五名修女，献给路西法当备战的祭品。米莉?安格斯，沃德尔一家全是灭口名单上的头号死者。只是米莉?安格斯犯了滔天大罪，她就是活下来，光之子也不会放任谋害了几十个信徒的躯体在世间。”

安贞莉瞠目失色，“no，itwon’t……”

一旁运动装，棕栗短发，察看着碎玻璃的凯欧听得转过头，“姨母，你在和谁说话？”显然，他看不见魂体。

“沃德尔全家的怨灵在墓之森游荡，凶手没理由不被腐虫啃噬。”女人说着，靠近怅惘的她。僵硬的食指甲划过靡颜脸颊，瞬间留下了血痕。“ah，除了这副洁净的瞳孔与发色，你真的长得同珍妮利亚一模一样。为何没选择路西法？你不祥之兆的前生复活至今比你姿彩，而你总是受制于她。这么多年，实在是啼笑皆非……”

“贞莉！”依旧拨不通“月天使”手机的肖翔返来，看到面朝残骸石墙的她像受了迷惑，旁个的凯欧叫唤无用。虽认不清魂魄本体，通过气息也了然地狱物种在笼络的他要举动。

皮衣裤钉鞋，修短棕黑发的微生酷洛不知从哪儿闪出，带离了圣女巫。

“滚回糜尸园，鬼婆！”月魔法打破了蓄意连接的无形通道，魂体在狞叫中消失……

妹妹是被珍妮利亚，还有罗普?达沃尔教主害死的？！她与沃德尔全家葬身在这座修道院？！安贞莉对鬼婆的话半信半疑，她多希望这个重蹈父母的惨剧不是真的。

心乱如麻，她喊了外甥要去二手车取蜡烛。微生酷洛的劝止连连被推翻，既然知晓了遇害地点，相信定能找到米莉灵魂。

搞得云里雾里的凯欧无措，看着“月天使”欲说还休的肖翔尴尬插话。

“正确面对现实吧！贞莉。”磁性的男声。随着搬开两扇毁坏木门的狄莱恩，斯拉欧加，踏进的挺拔身姿让女巫小姐不得不止步。“我们对这一系列横祸，包括靡菲斯特延续的灾难后发生的带给你与你家人，同僚的伤害表示歉意哀悼。铲除邪恶是圣光族的责任，剿灭路西法及暗军团每个天界的天使都会全力以赴的。”

那是什么意思？用官方式的致词结束这起事？他们好像是来参加葬礼。没有遗体，未妥善归属灵魂地处的葬礼。

“不会这样……”望着黑款大衣，顺直红棕散发，避开了脸的王子，隐约感知答案的安贞莉心头揪楚，“你来这里不是为了说这些，米凯尔。”

“你妹妹十年前跟着珍妮利亚?露恩修炼黑魔法，并投靠路西法，作为他的信徒活动，毒害了沃德尔全家。”浅灰直筒裙，盘脑发束的水之女神拦在跟前，像是不让恳求的她打动光之子。“她的愚昧，无知都不是情有可原，因为她曾在圣光族的祝祷下举行婚礼。她嫁给了神圣天使却没有感恩，尽贤妻的责任，反而背信弃义干有辱我们主尊严的勾当，给我们天界抹黑……”

“enough，加百列。”无法眼睁睁唯爱的她被逼得彷徨怆然，挡了上前的微生酷洛不平向导师，“米莉死有余辜，你就口下留情放过贞莉，往后的追查我们天使会办妥的。我一定会找到珍妮利亚血债血还，后续的事交给我承担好吗！”

“it’sfunny！isithurttotellthetruth？”双手抱胸前的女神讽刺相望。“你总是在两个女人之间徘徊，舍不得这个，又觉得亏欠那个。事已至此你还没杀死珍妮利亚?露恩的原因只有一个，你念旧情。你怀念玫瑰花圃，塔楼的际遇，月色下庭院的漫步倩影，八音盒的故事，斯贝卡尔家族舞会的桥段……”

“no，itisnot……”瞥眼肖翔，范佳尔他们面色惆闷，不敢回望安贞莉的微生酷洛要疯了。

但女神话仍是讲得彻底，“well，今天来这里就是还原实情。你们调查的结果打算瞒多久？沙利叶说惯了善意的谎言。拉斐尔，斯拉欧加何时学会撒谎了？”

瞧着女巫小姐泪眼剔透的范佳尔插不上话，身旁的肖翔等诸位也是担忧她的情绪。

“主教罗普?达沃尔与魔女合谋在前，调戏米莉在后。火是她放的，杀人灭口是她干的，无论有无遭胁迫，你应该了解你妹妹都是罪堪祸首……”

“no，no！idon’tbelieve……idon’tbelieveit.”话未落，忍受极限，被摧毁期望的安贞莉就似夺走了精神支撑大叫。“shewon’tdosuchahorriblething……it’snottrue……”

纵是愤遏揽住她的微生酷洛，与勃然扯开搭档的米迦勒如出一辙。

“shutup！stoptalkingaboutit，加百列。”

“youhavenoreasontohidethetruth，thisisnottoloveher！”女神毫不买账。“她早晚都得面对米莉?安格斯葬身火海，尸骨未存的事实。就像她们姐妹前生遭遇的，格雷琴导演的小提琴杀戮噩梦一样，那是个无底诅咒。当年露恩家数十口人死在被邪术操控的艾米利亚刀下，现今她若想用无知做辩护根本没可行。”望眼伤绝蜷缩的圣女巫，她强调措辞，“沃德尔家传承经文，他们扭转黑巫道值得赞颂。我不能容忍我的信徒受小人践踏，况且是死在背叛者手里。你要找回你妹妹魂魄就去跟路西法交换，没人能替你担这个后果，圣光族成员一个也不允许插手。”

紧忙起身的安贞莉没能去追，拦着的微生酷洛像已暗意。看着水之女神大步流星走出，痛失所望的她转向直尺的王子。她希望他能帮助自己，即便炽天使长给了无情的告示，她仍抱有能救活妹妹，以及弥补这起祸难的侥幸。

“米莉还能复活，只要取回她的魂魄像二十多年前一样，实体腐化了没关系，待找到骨灰我再去求嘉利尔。她实在行不通，你也能让米莉重生，您会帮我的，是吗？米凯尔。”

范佳尔等五人注视着仿如自我慰藉的圣女巫难掩伤感，边上的微生酷洛更是无比揪心。知道了真相，心情万分复杂的凯欧似乎经没了念想。

背着身的米迦勒始终未转头看她。沉默一刻，低语道了句，“sorryforyourloss.”起步离去。

完全呆怔的安贞莉只觉心被掏空了。站在那儿，脑中涌现妹妹音容笑貌的她泪流不止。

修道院内变得很宁静，静得可怕。每个“神圣天使”的呼吸像连接圣女巫的心跳，感同她的痛楚。

“贞莉，别这样……”之时，难耐的微生酷洛打破了岑寂，拉住她的双臂，“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还有我……我们圣光族会破灭路西法的阴谋……”

“米莉的生命不可能就此完结，她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丢了魂般的安贞莉满是妹妹思忆，“她才三十六岁，她还有人生的大好时光。不，我不能让她死得含冤，我不能让她犯不明不白的罪。我能救她的，我能挽回她的失足……”

“calmdown.”重复着劝止的微生酷洛愁肠寸断，“no，calmdown，贞莉。”

“贞莉！贞莉你别这样自己骗自己了，你要控制住情绪。”看不下去的肖翔终是健步拽过了心乱如麻的她。“米莉真的死了，她不可能回来了。就算她重生于世也不是原来的米莉，不再是安格斯先生与玛利亚女士生的女儿。”双眸同泛出泪光的他，忍着泪珠。“她作为你妹妹的命运……已经结束了……”

“接受事实吧！贞莉。”擦干眼泪的美伶走上了两步，“米莉这一生在你的照应下没受过什么苦。她得到了一段不错的婚姻，有一对可爱的子女，她应该知足了。”

“灵魂归属地的判决不会太糟糕，请相信我们圣光族。”许久未开口的范佳尔涩楚道。只觉在强求圣女巫的信任，“米莉会是天国最可爱的精灵。”

身旁叹气的斯拉欧加说不上什么！他向来不会安慰人。像是除了在心中为她们阴阳隔阂的姐妹祷告祈福，无能为力。

泪如泉涌的安贞莉没法再心平气和正视神圣天使们，特别是总把她当“洋娃娃”哄的月天使。

调头避及要离开，狄莱恩拦在了身前，“沙利叶说得对，我们都会在你身边，圣光族不会丢下你。”他搭上她肩，怜悯地眼神却让安贞莉忐忑。“你别有太多负担，米莉从不记仇，我相信她一定不恨她的亲……”

“no！stoptalking.”心躁的安贞莉感到要疯了。“stayawayfromme！you……angel……don’tgetclosetome！”

诸位望着捂住双耳，踉跄怯步的圣女巫惊悸忡忡。最敏感的数微生酷洛，她张惶的眼神令他忧伤。

“姨母，你别害怕。”还是外甥发现了异常，“我……我是凯欧……我和麦卡琳需要你，我们不想再失去亲人。”见挨着后窗破墙的她有所平复，将近的凯欧小心翼翼伸出手，“你在听我说话吗？”

“你们可以自力更生了。”缓过神的安贞莉黯然颓丧，“转学，搬家，去哪里都可以，但别待在英伦境内。我们的故乡是超自然物种喜欢的栖息地，这儿有贪得无厌的魔王，还有作恶多端的开膛手。”曾经一度一度的苦难经历唤起，泪痕映染脸颊的她痛定思痛。“神圣天使帮不了我们，天神大君终究遗弃了我们。告诉麦卡琳，自己照顾好自己。”

“不要！姨母，别走！”只眼她转身的凯欧叫嚷，“whereareyougoing？takeme.”

所幸敏快地微生酷洛截了路，“我们会想办法雇人取到米莉的死魂。你得对圣光族充满信心，像一直以来一样珍惜彼此的陪伴……”

“你觉得我的话伤了你们天界的尊严吗？还是有辱了神圣光环？”激愤地安贞莉插道。“珍惜你们带来的靡菲斯特延续的灾难，珍惜你们第三次与地狱战争留下的惨痛教训，珍惜掌管梦界的两位没把生为天使祭品的我驱逐人界。珍惜，你们神圣天使带给安格斯家庭一切一切并肩的爱与痛……”

“够了贞莉，不用这样自欺欺人……”

“你最崇尚真实了。违背主神命运论的都该终止，虚假的就不该留存。”辩驳了他的她经心灰意冷，“米莉的情况你早清楚了。为了不让我打那通录音电话，你干了什么？”

她讲出前两句，微生酷洛就晓得她要跟他分手。迫不得已？言不由衷？无论何因由，他都不想离弃，不会再舍她而去。

“yes，i’msorry，it’smyfault.butthat’sforyoursake，don’twanttohurtyou……”

“whatineedistruth，notyourkindlies.”怅然的安贞莉再度打断了微生酷洛解释。“米莉魂不附体，尸骨湮灭，遭加害的沃德尔全家还在墓之森漂泊，这就是你不愿伤害我积累十年的意图吗？我受够你了，我真的累了，月天使沙利叶。”

圣女巫铁了心要与圣光族断绝，范佳尔等五人措手又奈何。

肖翔含在眼眶中的泪珠不自觉滑落，他能想到她真的很悲痛很苦楚。而此番水之大贤者下达了禁令，没有一个神圣天使能出面帮她，连王子也不便解决。其中隐含的让人匪夷所思，属实蹊跷。

“贞莉，贞莉listentome……”难辞其咎的微生酷洛揽住了她，“我懂你的心酸，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打击深重。我会和你一起面对，我说了我会担负所有问题……”

“letmego！”甩开他的安贞莉烦扰再被任何情真意切左右，“idon’twanttoseeyouanymore.”

“no，don’tpushmeaway……”挡在跟前的微生酷洛坚持道。“你现在的情绪非常糟糕，我不能放你自由去干头脑发热的事。”

瞧着两人的诸位无法插足。转眼，瞄到圣女巫左手掌燃起咒术的肖翔知感不妙。继而大喊，“getoutoftheway，沙利叶！”

为此已晚，要拽上手的微生酷洛被她打中了胸口。

盟友们惊异变色。范佳尔，斯拉欧加忙去到撑起的他身边。

擦拭了肩头的微生酷洛望到血染的手心不敢相信。要不是拉结尔警示他及时止步，圣灵巫术真得能置他死地。

“whydoyoudothat？”美伶愤慨向圣女巫，“heistheonewholovesyoumost，hewillnothurtyou.”

“你要明白我们隐瞒米莉噩耗完全不想你难过。”狄莱恩接上话，“沙利叶十分在意你的情绪波动。他知道你肯定接受不了事实，才做得一系列欲盖弥彰。为此他每天提心吊胆，私下一直查找蛛丝马迹，想尽快给你个好的结果……”

“therewillbenomoresatisfactoryresults.”放下了颤抖的带着法术的左手的安贞莉，泪早已流干。“it’sallover.”折身头也不回离去。

“姨母……”反应大地凯欧紧跟随同。

他被抛弃了，他们那些天使朋友全被眷爱的薄暮圣女隔绝了。她走了，她真好像完全没有包袱，怡然自得远离圣光族，与海誓山盟的伴侣划清界线。

夜映衬着苍穹的天际，残破的修道院凄凉又哀怨。

肖翔、范佳尔、狄莱恩、美伶，斯拉欧加处在洞瓦洒进的月牙光源下，好似若思。

肩头的伤不及心如刀割的微生酷洛，顷刻，踏出了门。迎面周遭寸草不生的丛木，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