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本愿是离心
作者:云生深深      更新:2020-04-17 04:57      字数:2872

我恶狠狠地盯着皇甫归御,简直要把他生吞活剥剁成肉酱了。

虽然醒来的时候有点晕,昨晚的事情记得可还清楚,这个败类想亲我,我把他当朋友,他居然想亲我。

冷哼一声,根本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你怎么了?一脸要吃人的样子。”大哥怯怯'地问,生怕惹到我。

“没什么,就是太饿了,饿得想发脾气。”

“小月快回来了,再忍忍。”

大哥看了我几眼,还是躲到房里去了。

皇甫归御倒是坚持在院里蹲着,哪怕我眼里满是危险,这人居然不为所动,该干嘛还是干嘛。

陈柒月进门的时候也是险些被我的眼神吓到,确认我的针对对象不是自己后才讪讪地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陈柒月进屋里和大哥说了什么,只听到里面传来大哥的斥责声,之后陈柒月红着眼继续做饭。

我一直好奇进了屋,发现地上扔了一双手套,心里明白陈柒月是担心我手上的毒,想出了这法子。

大哥一见我,连忙把手套拾起来塞进枕头下,对着我又是强颜欢笑,“镜儿,小月担心的太多了。”

我点点头也没多说,加上昨晚皇甫归御的事,也许我是该多注意,但要是把自己裹成个粽子,感觉就是在昭告世人“我不正常”“我身上都是毒”,人们异样的眼神我又能接受吗?

吃饭的时候陈柒月一直在看我颜色,惨白的小脸别提多可怜了,我想起和她初遇的情景,也是一个没有依靠的孤女,虽说之后的情况不甚明了,也不知道她和大哥是怎么碰到的,但从那时起,她该是把大哥当做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过是白白占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血缘关系而已。

想着想着我放下筷子,这几天一到吃饭时候真是一点胃口都没有,难道今晚又要偷馒头吃?

“镜姐姐胃口不好吗,我买了开胃的果酒,酸酸甜甜的,镜姐姐要来点吗?”陈柒月问。

正好可以缓和一下我们的关系,我微微一笑,“好啊,多谢小月了。”

果酒端上来,色泽艳红,看起来很是好喝,我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确实酸甜,一连喝了几杯感觉胃有点涨,竟是吃不下东西了。

“这酒这么好喝?我也试试。”大哥刚倒了一杯就被夺了过去。

陈柒月笑着,“城哥哥,这是给姑娘喝的,你怎么能抢?”

大哥一抬下巴,“姑娘喝的怎么了,原来二妹妹那苦得要命的四物汤我都喝过。”

我想起二姐之前身子虚,娘就请大夫抓了四物汤,但是熬出来太苦了,丫鬟又盯得紧,每次都找借口去大哥那里,逼着大哥喝完,看到大哥苦得五官都皱巴巴的,我和二姐就笑得特别开心。

“快拿来尝尝。”大哥正要作势去抢,陈柒月一躲,将剩下的果酒喝了个精光。

“小月你……”

大哥话还没说完,陈柒月一下倒在地上,牙齿将嘴唇咬出血来。

皇甫归御见状一下子站起来,“酒有毒,你怎么样?”

我摇摇头,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见大哥冲上前去抱住躺在地上的陈柒月。

“小月,小月你怎么了?”

我和皇甫归御相对而视,心里已有几分猜测。

啪——

门被撞开,进来的是,沈兰衣和锦云。

这两人真是阴魂不散。

“是你们下的毒?解药在哪里?”大哥恨得咬牙切齿,巴不得冲上去把两人打个半死。

“解药在我们这里,但毒可不是我们下的。”锦云笑眯眯地说,眼神一直往我这边瞟,好奇我怎么还没倒。

“你这是什么意思?”问出这话的同时,大哥已明白了,只是不愿相信,他低头看着怀中毫无血色的人,“小月。”

“城哥哥,对不起,我……我只是太怕你离开我了,”她留下眼泪,嘴角因为痛而抽搐着,“镜姐姐一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跟她走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走的,你为什么就是……”

“城哥哥,别骗我了,你要是不会走,为什么磨了几晚的剑。”

我惊讶地望向皇甫归御,他眼神复杂,还是点了点头。

“啊——”陈柒月痛得叫出声来,再看沈兰衣和锦云,是断然不会交出解药了。

“大哥,你照顾好小月,解药我会拿回来。”

大哥点点头,将小月抱回房间。

“你真的没事?”皇甫归御担忧地问。

我撇撇嘴,“就是肚子不太舒服,怕一时控制不好力度,把他们弄死了。”

“那就交给我吧。”

“你确定?”我挑了挑眉,沈兰衣可是个麻烦。

皇甫归御朝我一笑,“比妖术当然比不过,不过内力,绰绰有余。”说完便冲了上去,冷剑一挥,直指沈兰衣。

我倒是忘了经过上次一役,沈兰衣元气大伤,断不可轻易施展法术。

眼见沈兰衣处在下风,锦云正要上前帮忙,我顺手摘了一片树叶运力扔过去,从她脸颊擦过,留下一道口子。

锦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此时的我竟有如此内力,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与我对峙,眼睁睁地看着沈兰衣和皇甫归御的打斗。

趁没人注意,我揉了揉肚子,下毒倒是不怕,难不成这毒会闹肚子?

皇甫归御一个侧劈,沈兰衣被打倒在地,胜负已分。

“解药呢?”

“没有。”沈兰衣别过头,摆出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有几分沈鸠的影子,不过这股傻气也和沈鸠一样。

“我杀了你。”锦云看到沈兰衣落败,突然发了疯似的朝我冲过来,胡乱攻击没有丝毫章法,我一怒,直接挥手打上去,一掌拍在她额头。

锦云倒下来,重重摔在地上,身体迅速干枯起来,像是被抽掉了血肉。

这是第一次见到被我触碰死掉的人,我实在太过震惊,整个人呆滞在一旁,直到沈兰衣一句声嘶力竭的“云儿”使我清醒了些。

“解药在哪里?”

沈兰衣趴在地上痛哭不止,不知为何看到他那样我很心烦。

“我再问一遍,解药在哪里?”

“你若有本事,将我一起杀了,至于解药,”他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没,有。”

愤怒的火愈燃愈烈,这些人,明知是死,偏偏还要做无谓抗争,我为什么要跟他们浪费时间,还不如?

皇甫归御突然被打到一边,嘴角流出一行血迹,挣扎了一阵,却是动弹不得。

原来沈兰衣一阵不反抗是在积聚力量,可惜已是穷途末路。

我抬掌运气不假思索打了过去,正中目标,沈兰衣被打到屋檐上又掉了下来。

“你怎么……”他喘息着,不敢相信。

“这内力是不是似曾相识?”我冷笑道,“你娘可是把一身内力都传给了我。”

“我娘,我娘在哪里?”沈兰衣撑着手臂想要起来。

“你娘死了。”

“谁,是谁杀的?”他站起来,又倒下去。

“是我。”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我真为沈鸠感到可悲,忍辱负重活下来就为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她和温相里一样蠢得可怜。”

“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我上前一步离他很近,就是要告诉他谁才是掌握一切的人,“你的父亲,叫温相里,被逼死在战场上,你的母亲,为了你,忍辱负重,取悦仇人,最后被逼成了疯子。”

沈兰衣跪坐在地上,垂下双臂,如提线木偶失去掣肘,没有半分反抗能力。

他半张着嘴,几次开合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你说,沈鸠是不是很可悲。”

他眼中一道光闪过,消失不见,“她……她葬在哪里?”

“千羽国。”

他点点头,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要走的时候想起来什么,转过身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给我,然后离开了,单薄的身子仿佛一下就会倒下,但几次摇晃后依旧前行着,直至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