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萧沫妃一眼就看到静坐一边的牧辰,走过去问道。
“东擎右相的小儿子文瑞死了,七公子现在头痛了。”牧辰说道。
看到南宫佩满脸怒意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事情大发了。
“怎么回事?”
“文瑞被人杀死在七公子的房中。”
闻言,萧沫妃漠然一笑,没有再说。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东擎右相文天深得东擎皇信任,文采非凡知识渊博,当年凭借一举中元爬到今日右相的位置,在百姓中颇有威望。
除了朝堂上的政见不和,唯一的污点就属他那一无是处的小儿子了。
文天三个儿子,大儿子文非善武,最崇拜的就是飞虎大将军段靖飞,早年一心投奔他军下,差点把文天气得吐血。最后无奈,安排他在好友军下边城守将身边历练,至今未回。
二儿子文墨聪颖过人,天资不凡,深得文天喜爱,可惜其天性潇洒不受拘束,与右相要他执掌朝堂的想法背道而驰,去年被右相逼着参加科举,高中状元却离家出走不知所踪,把文天气的卧病三日不起。
只剩下小儿子在身边,文天便不在多加干扰,任其发展,而文夫人多过宠溺,变养成了一代纨绔的文瑞,吃喝嫖赌样样行,诗词歌赋样样不通,等到文天想要管教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每每闯祸,都是他这个右相父亲来善后,朝中官员大多给他面子,大小祸事不计其数却相安无事至今,这也是文瑞变本加厉的原因。
如今,虽说这不成器的儿子死了,但是再没有,也是右相的亲儿子,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
先是大将军之子段斐文,接着又是右相之子文瑞,真不知道这南宫佩到了什么霉。
“谋杀。”樊莫离忽然出声,看着萧沫妃道:“文瑞的尸体我看过,死了大约有一个时辰,那是我们还在喝酒,所以凶手是中途离开或是一直不在场的人。”
“萧姑娘大约两个时辰前回去休息,可有看到可疑的人。”樊莫离盯着萧沫妃直直问道。
萧沫妃淡淡一笑:“抱歉啊,我回去就休息了,刚刚睡醒,什么也不知道。”
“一直没有出门吗?可有人证明?”
若是刚才的问话没有什么,现在这一句就是明晃晃的怀疑了。
牧辰皱眉,有些不悦的望向樊莫离:“师兄。”
萧沫妃笑笑,不甚在意:“巧了,绿柳她一直陪在我身边,她可以证明。”
一旁的绿柳闻言点点头:“我可以证明姑娘回房后一直没有外出。”
樊莫离意味不明的看了萧沫妃一眼,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抱歉。”
“无妨。”萧沫妃微微一笑。
“传言文瑞好男风,不知是不是……”萧沫妃对牧辰道。
“墨儿,慎言。”牧辰告诫出声,眼中却是宠溺的笑意。
萧沫妃不经意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铁青的南宫佩,没有再说。其实她是想说,会不会是文瑞看见人了然后觊觎凶手的美貌,被其杀人灭口了。
否则好端端的谁会惦记着那条命。
萧沫妃想到的大家都会想到,只是,人死在南宫佩的房中,就算他不是凶手,但是作为船会的主办方,他有着难以推卸的责任。
全船搜查的结果,只有在船舱找到的一具尸体。
证实后知道他是船上负责伙食的侍从一名,因为这些都是临时找来的丫鬟侍从,之间都不怎么熟悉,所以没有什么发现。
人数清查过后,一个不多一个不少,看来凶手已经在杀人后逃离了。
现在想要查证,何其难。
“事发之时,你为何不跟着你家主子?”南宫佩质问道。
被问的事文瑞的小厮,此时已经吓傻了,根本不知所措,哆嗦的回应道:“主子解手回来的路上,忽然叫小人先回来,说不要跟着妨碍他和美人。”
南宫佩皱眉,随即问道:“你可有看到何人?”
“没有……,不不,当时小人照顾着主子没有注意,隐约看到一个侍从走过。”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南宫佩说道:“回去好好想想,有什么可疑的及时向我禀报。”然后挥挥手,让人把小厮带了下去。
整条船上进行了封锁,所有人不得随意进出。直到第二天,东擎皇派专员前来调查案件。
萧沫妃被叫到特设的审问房时,一眼便看到了书案前正坐的男子。
室内采光较差,没有外面的明亮。
或许是特别要求这般效果,很有审讯时的氛围。
这便是年纪轻轻便登上正二品刑部侍郎的端木若,传言他铁面无私,心下无尘,观人入微,没有他破不了的案,也没有他治不了的犯人。
作为皇上手中的一把利刀,刑法之内,不容他人左右,连刑部尚书都对他礼遇有加,想要拉拢他的大有人在。偏偏脾气又臭又硬,除了皇上,谁的面子也不给。也因此,颇得东擎皇喜爱。
“坐。”男子漠然出声,随即低头看书案上的东西。
萧沫妃没有说话,坐在离书案正前方大约一丈左右的椅子上。
和樊莫离的冷面不一样,这人才是真正从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子冷气,还未靠近,只是看着他就能感受到的那种森冷的寒意。
有些意外萧沫妃的平静,端木若抬头,望向她。
萧沫妃正好奇的打量他,见他看过来,微微一笑。
男子皱眉:“你似乎一点也不怕?”
“自然,凶手不是我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你很镇定。”端木若客官的说了一句,随即道:“案发时,大多人都在厅中饮酒,而你已经早早的回去了。”
“没错,我早早的便回房休息了,丫鬟绿柳可以作证。”
“回去的时候可有看到可疑的人?”
“没有,只看到一个侍从和一个丫鬟。”
“可还记得他们的长相?”
“抱歉,不记得了。”
端木若微微皱眉:“可有什么要说的?”
“没有。”
闻言,端木若在提笔写了些什么,继而道:“南沐七皇子房中有一碗醒酒汤,是你叫人送去的?”
“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男子回答,又问:“听闻你和牧公子关系不错,为什么只单单给南沐七皇子送了醒酒汤?”
“这些时日,七皇子对我关照有加,我关心他很正常。至于牧辰,有他师兄在身边,我不觉得需要我关心。”谁都知道樊莫离是天医子的传人,也是名声在外的神医,根本不需要她关心。
“理由很充分。”端木若看着萧沫妃始终未变的脸色说了句。
萧沫妃笑了笑,没有说话。
“萧姑娘是东擎人?”
没有回答,萧沫妃反问道:“这和案件有关吗?”
“无关,只是个人好奇。不能说吗?”
“不是。我是东擎人。”想到最初见到霍延啸时,那家伙是说以后她就是东擎人的吧!
“哪里人?”
“大人问的是不是太多了?”萧沫妃抬眸正视男子的双眼,忽然觉得他眼中一片深邃之光,幽深一片,她的目光被深深的吸引,仿佛除了这片深邃一切皆被遗忘。
“你是什么人?”
听到男子的声音,萧沫妃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
刚刚,差点被催眠了吧?
没想到这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看来他的名声也非浪得虚名,可惜遇到的是她。
不过,以后要小心了。
即便不是为了这件案子,这个男子也有可能盯上了自己,以后最好离他远点。
端木若眼中一闪而过的差异,着实意外,没想到这个女子会不受他的催眠。
“大人,还有事吗?”萧沫妃浅笑着问道。
看在端木若的眼中,笑容中就带了丝丝得意和挑衅。
深深的看了萧沫妃一眼,端木若淡然出声道:“去吧!”
萧沫妃起身,微微鞠了一礼,随即走了出去。
看着萧沫妃离去的背影,端木若放下笔,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等到所有的人都审讯完毕,大船才解除了封锁。
如今七皇子正是头痛之际,萧沫妃向他告别,要和牧辰一道进京,南宫佩微微犹豫不做挽留。
“牧江呢?怎么不见他?”萧沫妃问道。那个有些聒噪的书童。
“他留在了明清镇。”牧辰说道:“我遇到师兄,便一道了。恰逢京都花会,便想着来凑凑热闹,没曾想遇到了你。”
“我也没想到还有再相遇的一天,只能说是缘分啊!”
“是啊!缘分。”牧辰赞同的点点头。
一声冷哼传来,萧沫妃侧眸望去。
樊莫离面无表情,不远不近的走在两人身边。
“樊公子看来心情很不美好啊!”萧沫妃戏笑道。
“聒噪。”樊公子漠然道,给了萧沫妃一个冷眼。
萧沫妃不但不介意,反而凑到樊莫离身边:“呐,我说啊,明明是师兄弟,差别怎么那么大?牧辰可比你好多了。”
嫌弃的看着萧沫妃,樊莫离退后两步,用眼神警告她不要靠近。
萧沫妃嬉笑两声,便乐呵呵的转向牧辰:“你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吗?有些饿了。”
“说起吃的,要属味珍楼的……”
看着两人之间宁静温和的相处氛围,和谐美好,樊莫离皱眉不语,跟了上去。
对于萧沫妃,看似平凡却又可疑,他下意识的不放心。没想到师弟与她相熟,关系甚好。
这个突然出现在东擎的女人,查不出她的过去和有关她的一切。就像是凭空出现,让人疑虑又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