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老收起长剑徒步前行，与平常一般无二，见此，苏凡等童儿都静静的跟在李长老身后。

正如李长老所说这条剑道无边无际，纵然一行人走了数个时辰却依旧未见尽头，一路上，寂静的只剩下那山风的咆哮声。

众人的情绪也变化不一看从最初的好奇，到疑惑，到安宁，到烦躁，这一切，李长老皆是看在眼中。

倒是苏凡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心，望着身旁那些擦肩而过的石碑，不悲不喜。

“剑道之途多舛，我辈虽努力求索，却也未曾窥得全貌，而这条路便叫做剑道。”李长老介绍着剑道的来历，时不时看着跟在他后方的童儿，点头也摇头。

“在这条剑道上面埋葬了比你们更有天赋的前辈，然而最终，他们还是埋葬在这条剑道上，剑道无边无际，谁也不知道终点在哪，唯独大毅力者才能一直在这条路走下去。”

童儿们听着李长老的话，却是有着自己的小心思，还有不少人犯着嘀咕。

“苏凡，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的佩剑也埋在这里，受后人万世景仰！”

苏凡扭头看了一眼，没有搭话。见苏凡如此反应，白毅识趣地闭上了嘴，跟在了苏凡身后。

整个山道上寂静的只剩下风的怒吼，虽顶着头上的炎炎烈日，但童儿们却是忍不住的有些发颤。越走，山愈高，风越大，童儿们的颤抖的幅度也越大。

但即便如此，却未曾有一人轻言放弃。此刻的童儿们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修道一途，哪能半途而废，岂不是太可惜了些。

苏凡一行人一边抬脚，一边抬起胳膊抵挡着呼啸的山风，还时不时细细打量那些石碑一番，岁月在这剑道上就下了斑驳的痕迹，翠绿的青藤攀着石碑，蔓延到了石阶上，倒是不显荒凉。

日薄西山，众人依旧在这剑道上前行，不过相比于刚开始的一眼望不尽，此刻的剑道才配得上落霞二字。

云雾缭绕，在霞光的照射下，将这天烧的火红。白鹤齐飞，时不时发出高亢的鸣叫，在云雾间穿梭。古朴荒凉的石壁上，刻画着晦涩难懂的复杂纹络，隐约之间透露着神秘的气息。

众童儿皆是好奇，忍不住地打量着两旁的石壁，不知不觉间童儿们逐渐放慢了步子，驻足而立，看向墙壁的目光愈发的迷离，心神皆是沉浸在了那奇妙的纹络之中，就连那抵御山风的手臂都不经意间放了下去，满脸洋溢着欢乐的神色，有些童儿甚至还发出邪魅的笑声。

繁而不杂的赤色纹络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渐渐地，石壁上的纹络逐一亮了起来，光纹交织在一起，将童儿们沉浸的画面一一展现，尽收李长老眼底。

金榜题名拥佳人饮美酒，权倾朝野挟天子令诸侯，富可敌国住豪宅着华裳，武功盖世扫六合横八荒……

“这些童儿倒也干净，不似那人一般…”李长老看着石壁，喃喃自语，古井无波的瞳孔却是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伤。

不过片刻，苏凡率先清醒来，还不曾来得及拂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便注意到面前插着一排黝黑的无峰石剑，模样与他们来时所乘的大剑一般无二，倒是大小与童儿们的身材颇为相称。

“负剑，”

闻言，苏凡没有丝毫迟疑，右手握住剑柄便要拔剑，却是一个趔趄栽倒在了石阶上。若非苏凡反应够快，及时稳住了身形，怕是要滚下这剑道了！

有了前车之鉴的苏凡不敢再轻视这石剑，双手握住剑柄，猛地将石剑拔了出来，背到身后。虽说这石剑与他的身形相差不大，但重量却是比两个铁桶还要沉上不少。饶是经常抬水的苏凡，也有些吃力。

一旁随之醒过来的刘东升也是有模有样地照着苏凡的动作，猛地发力，将石剑拔出背到了身后，但毕竟不比经常打水的苏凡，相对于苏凡的略显吃力，刘东升的脸色是要差上不少的。

两人皆是努力地调整呼吸，想要尽快适应石剑的重量。

随着二人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大部分童儿相继从虚幻的场景中苏醒过来，照猫画虎地背起石剑，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就连一向话多的白毅也老实起来。

片晌，待众人呼吸皆是平稳下来时，尚有几人依旧沉浸在那虚幻的权势滔天，荣华富贵中，难以自拔。

见此，李长老右手一拂，将多余的石剑收起，言道：“负剑前行，生死自负。坚持，还是放弃，你们自行选择。”说罢，便是带着那些沉迷于幻境的童儿御剑离去，留下背着石剑的童儿们面面相觑。

十余名童儿神色复杂地看看身后的石剑，又望了望身后的山道，毫不犹豫地卸下背后的石剑，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很多童儿的目光里都嵌着满满地羡慕。

每三年来，不论是拜入晨曦门的童儿又或是其他宗门的童儿，都不乏王侯将相之子，权利，财富，地位哪个不比冒死登这剑道来的容易，这选择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太容易了些。

“我说，苏凡，”

“嗯？”

“一条路都走了一半了，却要放弃，是不是很蠢？”

“是很蠢啊，跟你一样蠢，”

“苏凡，你妹的！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蹦你！”

“等你追上我再说吧，”

苏凡先行迈步前行，白毅紧随其后，如同二人日常抬水般地比了起来。刘东升也是不紧不慢地迈开步子跟在二人身后，看三人劲头，想必是势要一决高下。

有了苏凡他们做表率，那些尚在犹豫的童儿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迈开步子，虽追赶不上三人的步伐，却也一步一个脚印努力地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