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父权如山情陷囹圄
作者:荼蘼春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022

司马宝胤被几名兵士解开了绳索,长长舒了口气,赶忙上前扶起为他跪地求情的女人,“快起来,跟我走。”

带兵的小将一抱拳,“大公子,王爷说了,不论出了什么事,只带您一个人回去!”

沉默片刻,举重若轻地说道,“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这。。。。。。”兵头儿当即犯了难。

宝胤打量着一脸尴尬的女人,当下灵机一动,“你们看看,她是谁?认不得了吗?你们在出征柔然的战场上负伤的时候,是什么人把你们给治好的?”

片刻,士兵中忽然有人大喊道,“木兰花?不,花木兰,就是替父从军的那个——木兰军医!”

“是啊。你们就忍心留她在这儿等死吗?本官与她情投意合,这你们是知道的。”脸色一沉,蔑然转向拓跋翰,“当初我俩同住一顶帐篷的时候,还没有王爷呢!”

“你——你好大的胆子!”秦王吹胡子瞪眼,自视在下人面前丢尽了颜面,“如此,本王就把你的原话呈给父皇。司马宝胤,你找死!”

宝胤全然不理会怒不可遏的皇子,搀扶起满眼感激的小女人在一群兵勇的护卫下出了禅院。

当初,他之所以不与拓跋焘争夺,并非畏惧权利,而是认定对方是真英雄。就各方面而言,他都不堪与之比肩。可对方那群皇子算什么,一群不肖子弟,根本就不配他多看一眼。在他眼里,落羽的选择是对的,他从来不曾怪她,可他不能眼看着她毁在秦王之辈的手里。

匆匆回到琅琊王府,气都来不及喘一口就听见琅琊王老爷子暴戾的吼声,“你这个逆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你是在给咱们司马家挖坟掘墓!这女人,这女人。。。。。。这往轻里说是拐带人口,说重点是辱没皇族!”气得呼呼直喘,面红耳赤,“唉——怪我司马楚之教子无方,堂堂世家子弟偏偏被女色所迷。来人啊,把这逆子给我关进柴房!派车,把这女人给我送回秦王府,听凭秦王发落!”

“父王,父亲!你可以责罚孩儿,却万万不能将人送回去!”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扯着父亲的衣襟,“送她回去,只有死路一条。父亲若执意这样做,不孝逆子唯有一死!”

“胤儿!”

“我意已决。请父亲成全孩儿。”

“司马一家上下百口,还不及她在你心中的分量?”觉得儿子执迷情爱,简直是无药可救了。

伏在地上砰地磕了个响头,“儿请父亲为我二人主婚,明日一早,我夫妻二人同去秦王府请罪,携手赴死!”

“你。。。。。。一个有夫之妇,老夫如何为你主婚?你糊涂,老夫不糊涂!”

萧竹站在廊下观望良久,强忍着抽噎,缓缓跪下身,“大公子不要为难王爷了。。。。。。我走。”

“等等——”赶忙起身阻拦,“你死,宝胤绝不偷生;你走,宝胤随你走!”

“天下之大,可怜我俩竟无处容身。。。。。。”扬手拭去两颊的泪痕,转身就往院外走,垂地的裙摆荡起一路风尘。

宝胤再次跪了下来,不曾抬眼,对着琅琊王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父亲,恕孩儿不孝。孩儿去了!”豁然起身冲向门外,“落羽,等我——”

琅琊王但觉天旋地转,撑着廊下立柱,老泪横流:这儿子,当真是不中用了。。。。。。

与此同时,拓跋焘率军到达了长安,下令凡遇到汉人、蛮夷以及与逆贼盖吴串通之人一律诛杀。经过一番调度部署,决胜于千里之外,盖吴叛军在杏城遭遇惨败。

闻听盖吴派出使节向刘宋求救,那个宋文帝给了他一些有名无实的头衔,之后只是把大军部署在边境上摇旗呐喊,看似声援,实则观望。听到他御驾亲征的消息,前方的敌人早已闻风丧胆,不禁沾沾自喜,以为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是夜,军营之中把酒狂欢。随军出征的崔浩私下里将一封密函放在了大帐内的御案上。

拓跋焘灌了一肚子酒,身披重甲晃晃悠悠地挑开帐帘,遥望着奋笔疾书的崔老夫子说道,“司徒大人不去喝几杯吗?”轻提嘴角,指了指对方,“洁身自好——好!不像朕,纵酒无度。”惬意,放肆地打了个酒嗝。

崔浩起身施礼,一派君子儒雅,“万岁,快马新送到的密函。貌似,一封家信。”

“家信?呵,煌煌京师,谁人能想起问候朕?”心中暗叹:孤家寡人!

“秦王手书。”

阔步走向案头,某些原因,对于“秦王”二字异常的敏感,“他怎么想起给朕写信了?”哗啦一声拆开信笺,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在心中默念:儿臣不孝,以此手书向父皇请罪。。。。。。

信读到一半,拿着请罪书的大手便克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片刻,将简短的信件撕得粉碎。。。。。。

崔浩瞬间察觉到了天子的异样,起身询问道,“何事惹得万岁发火?”

怔了片刻,“没事。。。。。。没事!”气势汹汹地冲出大帐,一脚踢散了帐门前的篝火:她。。。。。。司马宝胤。。。。。。宝塔寺私会。。。。。。意图私奔?

居然还当众提起两人曾同宿一帐的陈年旧事。。。。。。

你二人把朕置于何地?朕不会,不会就这么算了!

如果此时可以抽身,他定会连夜返京,亲手诛杀二人。琅琊王护短,派兵将二人接回了府里。这又算什么?将皇室的体面置于何地?

一口恶气直冲胸口,因战事耽搁多日的病情顺势加重,依着大帐背后的枯木一连吐了几大口血。慌忙拭去唇角的血迹,生怕被阵前的将士看到,动摇了军心。

“万岁,琅琊王密报。”崔浩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他?”这老混蛋居然还敢写信来!想羞辱他吗?逼他诛灭司马家的九族?伸出满是血迹的大掌接过信,方要撕毁忽听崔浩劝阻道,“圣人云: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万岁该看看,不可执着于一面之词。”两封密函前后而至,皆以私传密报奏事。或许关乎皇室颜面,不宜大肆宣扬。

拓跋焘长长呼出一口气,微微耸动着喉结,“司徒大人所谏极是,朕方才有些意气用事。”

“还望我主保重龙体。太医提醒,万岁的病还没有痊愈,只因急于出征,暂时用药控制住了病情。”

头痛欲裂,轻轻点了点头,扯开信笺借着氤氲的火光斟酌着琅琊王的“狡辩之词”。

怎么?人已被老王爷扣下了?对方还特别提起是“分别关押”的,并信誓旦旦地保证绝对没有冒犯过秦王。

这封信前后的主要意思是说,本该把‘侧夫人’送回王府任由秦王发落,可秦王正在气头上,只怕一怒之下把人给杀了。请奏,等秦王消了火再把人送回去。

这个老匹夫!倒是个明白人。。。。。。。闭目沉思,暗暗说服自己:她还不能死,她欠他一个交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