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统一战线
作者:半夏冬生      更新:2020-04-04 13:07      字数:4635

“殿下,皇上派人来宣您进宫。”五皇子府管家穿过幽静小道,直奔凉亭。

那亭台里,五皇子季椿正与自己的在一众妻妾言笑晏晏。

听到管家来报,五皇子一改方才狎玩之色,立即抽身而出。

“除了本王,父皇可还宣了他人?”季椿边静立让人伺候着装扮,边道。

“还有三皇子。”侍卫道。

“看来父皇已然知道。”季椿喃喃,面上带着几分警惕颜色。

其实,对于收买段修玉将送那血入宫一事,季椿多少有些忐忑的。

季明帝并非真的昏晕无能,相反,他于权谋之善,无论是从当年夺嫡,还是后来的七月之祸,都无人敢质疑。

血印一事,季明帝当然不会单纯到只是季椿的无心之举。

“前两日,五弟送了几位皇子的血引进宫给父皇做药丸,听说,方才父皇宣了三弟和五弟进宫。”太子书房内,季弘着常服坐在桌子一侧。

“嗯,是该知道了。”青木国师立于窗前,赏着屋外景色。

“段修玉是你的人?”季弘从不相信以血做引炼丹药之事,只能说,此事之前早已被人筹谋。

“不是,只不过,青木顺便用了他。”青木公子转身,面上似笑非笑。

“你是说,这件事后面还有人?”季弘面上的温润色里染了些许肃穆。

“所以说,安阳现下的势力可是纷杂的很。”青木国师迈着长腿,落座于季弘另一侧。

突然,他转了话题,唇角勾了抹笑,道,“听说你与沁儿成婚那晚,素和皇后送来两碗补汤?”

季弘听罢,有些尴尬的掩口轻咳小许,回望着青木国师似笑非笑的面庞,道,“母后怕是知道了老五送血引进宫之事,着急罢了。”

“里面加了什么?”青木国师依旧似笑非笑。

季弘终于知道,为何青木国师自今日进门便有些阴阳怪气了。

“催情,还有催生情蛊之效。”季弘也不掩饰了,答的相当干脆。

因为他明白,如果今日不把这件事儿给青木解决了,就别想好好谈正事。

更何况,怕是素和皇后将这补汤送进他府内,青木便已然知道,他不阻止,一是为了让兰沁好过一点,二是为了兰沁腹中胎儿,终究,那胎儿得名正言顺。

但无论如何,就算是知道兰沁只是与他做戏,青木国师仍旧是心里不爽的,总得让他把这份儿不爽给发泄了。

“然后呢?”果然,青木国师笑的愈发灿烂了,季弘生生忍住了让人去门外采朵开的正绚烂的春花与他现下笑容比一比的冲动。

可说起此事,季弘到底有些心虚。

那晚兰沁不可方物的模样,这些时日仍旧时不时在他眼前闪现。

兰沁体内的情蛊没了,原本以为这催生情蛊之效无碍,只不过一点**效,到底不会出现不可控的局面。

谁知,情蛊虽然解了,可它似乎也有部分东西融进了兰沁体内,以至于那催生情蛊之效与它反应,竟让兰沁情动异常。

原本只是做戏,可怜季弘禁了二十几年的欲,给撩拨的生生没忍住,最后差点儿作假成真。

兰沁连最后一点儿忍耐也用尽了,季弘在自己还留了点儿清明之前,只得抱着她在浴池里泡了半宿。

季弘觉得,放眼各朝各代太子殿下,怕也只有他如此悲催,娶的老婆是别人的不说,洞房不能洞,还得狼狈不堪的在水里泡半宿。

可就算心虚,他也不能让青木看出来,只是望着青木道,“你安插在我府里的人没告诉你?”

“说了,说屋内动静极大,皇后派了的嬷嬷离开时甚是满意。”青木国师仍旧勾着唇微笑,可声音里却有浓浓的咬牙切齿的味道。

季弘听罢,又轻咳一声,道,“若不让他们满意,沁儿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青木挑挑眉,“所以,你是如何让光听声音都能辨得来真假的嬷嬷满意的?”

“我说了不会得她的身子,便定然不会如此。”季弘头疼的紧,这事儿哪里解释的清。

“可你碰了她!”青木国师很笃定。

季弘将身子向后一仰,颇有些豁出去的架势,道,“本宫这方面经验实在不足,不知还有何种方法,在两人不靠近的前提下,以假乱真。”

“所以你到底碰了她?”青木国师看着季弘仍旧似笑非笑。

“殿下,太子妃娘娘说想在您的书房找本书,不知道现下可方便?”是左管家的声音,季弘确定,这二十几年来,他从没像今日这般觉得左管家这声音如此悦耳过。

“方便,让进来吧!”季弘甚是激动的起身,赶快将这账揭过去,还有正事呢,他急着呢。

房门打开,看见房内的青木,兰沁先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转身关了门。

季弘惊奇的发现,自看到兰沁的身影,这青木国师周身氛围突然的柔和多了,尽管银眸里还有丝不满。

“你们在论事啊,我取完书,很快就走。”兰沁说罢便向着书架走去。

自她离开,他便想她,可这没良心的,进了门连他靠近也不靠近,青木国师眼里的不满瞬间满了。

直接起身,也不避着季弘,揽了兰沁在怀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兰沁平摊的腹部。

兰沁不自主看了眼盯着他俩看的季弘,再向着窗外望了一眼,挣着身子要离开。可不是,这太子府哪里像国师府铁通一般,眼线可多着呢。

季弘知道,青木国师这是在向他挑衅,收回目光,原位落座了下来,当起了隐形人。

“你们不是在议事吗,我取本书就走。”兰沁也不挣扎了,转头看了眼青木,继续道,“这府里人眼杂着呢,你们小心点儿。”

“嗯,”青木抱着兰沁,贪婪的感受着兰沁身上的温香,但仍旧没忘记似笑非笑道,“我们在论太子殿下洞房花烛是如何以假乱真的。”

季弘对此,可一点儿也不担心了,他可以确定,当日兰沁情动异常,迷迷糊糊,只要他没做到最后一步,她也不知道当日是何种情形。

而且,这一点,自第二日一大早她从浴池里幽幽转醒后迷糊的模样,以及这几日待自己不刻意疏离便可以看出。

兰沁听罢青木国师的话,面上到底染了绯色,小声道,“门外有皇后派来的人盯着,为了骗过他们,季弘用了内力,催动他与我体内真气,做出假象。”

“后来呢?”青木国师挑眉瞥了眼季弘,虽然他相信兰沁并未撒谎,可终究不信仅是如此。

“后来,皇后娘娘送来的那碗催情之药发作,我与季弘就在浴池里泡了大半夜。”兰沁已然站直了身子,看了眼青木国师,扫了眼季弘,凉凉的转了身。

“怎么,我的老婆,嫁给了别人,我还连问都问不得了?”青木国师已然将在兰沁面前装委屈这招练的炉火纯青。看的季弘眉心直跳,这哪里是什么月下仙,简直就是无赖。

兰沁望着青木,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仰起头啄了啄青木的唇角,道,“你们还有事要议吧,书,我找到了,先拿走了。”

“嗯,”季弘应了一声。

兰沁方走出一步,便有被青木拽住了手,眉眼含笑的探上她的脉搏,片刻,看着兰沁道,“脉已经显了,只是有些弱,再过三四日就把怀孕的消息放出去吧!”

最后一句,青木国师是看着季弘说的。

季弘如今可谓是五味陈杂,兰沁似乎有所察觉,拉了拉青木的手,便向着书房的门走去。

看见青木亦落座的了原处,面上表情虽不若兰沁在时暖意融融,但好歹不再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了,季弘不由诽谤,“堂堂青木国师,竟如同孩子般,这般好哄。”

季弘又想起方才兰沁对青木的亲昵,想着,自己若被她温言暖容哄着,一定还要比青木孩子气。

想到此处,季弘自嘲一笑,他明白,那晚,将会是他此生与兰沁最近的距离,最近也只能如此了。

一抬头,季弘发现,青木国师又在对着他似笑非笑,见他回了神,清风般的声音道,“那晚是何情形,看来沁儿不比你清楚,但无论是何情形,你都给我忘了,再对我的女人觊觎,我一定向皇上请旨,给你的府里塞满女人。”

季弘揉了揉鬓角,头疼的厉害,他知道,眼前这男子可以对着兰沁千般无赖,万般孩子气,但对着别人,当真不会有心慈手软之时。

不过为了以防他真的撺掇的让季明帝给自己府里放人,季弘向着青木大有以理服人的架势道,“放心,就算我想,沁儿也不愿意啊。更何况,你给我府里塞人,那莺莺燕燕一多,难免要麻烦我这正妃,你这不是给她找麻烦吗,她那么懒。”

“不错,挺聪明的,知道拿沁儿当挡箭牌了。”青木国师似笑非笑着哼了一声。

“那青木公子国师这下可以谈正事了?”季弘看见了将这账揭过去的希望。

“待会儿,我要去你的寝殿。”

“你!”季弘面上瞬间毫无温润颜色。

“你碰了我青木的妻子哪里,我总得给洗干净了才甘心啊!”青木国师仿佛没看见季弘的表情似的,仍旧在似笑非笑。

“别做的过火,我府里的人不好对付,沁儿还有身孕,别出了什么事。”季弘这是在让步。

可季弘不得不让步,青木国师就是一个疯子,他敢提出要进他堂堂太子殿下的寝殿,并不是不给他面子,而是在警告他,兰沁,他季弘想都别想,更别说日后去动了。

然而,季弘到底明白,虽然大启上下,交**妾之事已然是常态,可对于青木这般男子,让兰沁陪着他演戏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他可以为兰沁妥协至此,可见他对兰沁的重视。

可到底,越是重视,便会越是放不开。

而他季弘只是与兰沁在做戏,自己这怒动的的确有些不应该。

“她不愿,不该动的地方,我怎么会去动。”季弘抿了口茶水。

“无碍,今日前来,青木本就奉的是皇上之命,当着六大族的面来看看你这位太子妃身子调理的如何了,以表他的重视。”青木国师说罢,便不再在此事上纠缠就下,否则他觉得自己的心火更甚,转言道,“三皇子与五皇子在扳倒太子殿下您这件事上已经统一了战线。殿下可看清自己如今陷入怎样的局面了?”

“今日,宣完三弟与五弟,恐怕父皇也要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了。”季弘望向青木,有一丝苦笑,那季明帝到底是他叫了几十年的父皇。

可不是,自知道季弘并非自己亲生儿子,而且还是当年名正言顺的太子之子时,季明帝已然不会给他生路。

三皇子季鑫与五皇子季椿便是看清这一点,才会大着胆子将那血引送到了季明帝面前。

而之所以由五皇子季椿做这出头鸟,是因着季椿势力好歹比季鑫大些。

别的先不论,就是季椿的母妃安贵妃,她到底是六安公主,虽说之前与六安生了嫌隙,可在利益面前,哪里会有永久的敌人,况且季椿的一母同胞妹妹八公主又和亲乌狄。

季明帝就算为了掩住自己给戴绿帽子了这一事实,要杀人灭口,也需得考虑到季椿所牵扯的这一众。

更何况,现今朝中,几位皇子各有拥其势力,季明帝对此不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在有必要之时给他们再添点儿,以让他们互相掣肘。

可三皇子季鑫不同,季鑫母妃身微,季明帝对这个儿子向来不若对其他儿子在意。

若此事由季鑫引到季明帝眼前,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亦难免不会被他悄然处理掉,以此避免有过多人再牵扯到他当年帝位所来事实调查中。

季鑫与季椿既然如今有共同敌人,而且这敌人还相当强大,他们自然先要一致对敌。

从季明帝角度,他惯会利用人心,就三皇子季鑫、五皇子季椿对自己这把龙椅的野心何尝不能为他所用。

与其在现下情形下处理他们,不如让他们变成自己手里的刀,先来个借刀杀人。

而对于他们,季明帝笃定,只要除掉季弘,其余都不会在他手里翻出什么大浪。

然而,他的自负到底让他没有料到,这世间是有“善游者溺”这回事儿的。

三皇子季鑫与五皇子季鑫亦是考虑到季明帝现在最需要的是杀人之刀,才敢直接出面将血印送到季明帝面前。

这一来,是五皇子在表忠心,就算将他的野心直接暴露在季明帝眼前,只要他还对季明帝有用,那么他相信季明帝在杀掉他之前,一定会将他的价值用到最大。

二来,三皇子季鑫和五皇子季椿明白,现下情形,他们已经不能再如往日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被季明帝用作掣肘的棋子,被动着陪季明帝躲猫猫了,他们需要主动出击。

也就是说,这场皇室纷争已然发展到了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