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茶都快见底了，戏在哪？”在茶馆等了许久的厉君笙不耐烦的四处张望，而同桌上的另外两人却格外的气定神闲，这让他越发急切。

“嘘。”昭亦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安静。

御邪自始至终似乎不在意“戏”这个东西，倒像是今天的茶更对他的胃口。

“阿姐，你就为那臭男人追到这鬼地方？偏僻不说，还干。你看，这茶水还不如咱家顺口，你图啥？”女子豪迈略微沙哑的声音在隔间想起，隔着一个屏风，都能感受到女子深深的怨气。

“小楠，你不懂。”这位“阿姐”的声音倒是柔和了许多。

“阿姐，你干嘛这么护着他，他都那样对你，你……”

“小楠，你不该那样说他。”这位“阿姐”似乎有些生气了，语气中透着一丝强硬。

厉君笙略带鄙夷的看着昭亦，对她这种听墙根的行为很是不齿。

昭亦没有回应他，顺手又给自己添了点东芝城特有的苦柑茶，淡定的听着屏风后女子的对话。

“阿姐，他有妻儿，你这般又是何苦？”

“小楠，你觉得咱阿娘过得如何？”

小楠顿了顿，没接话。

“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阿娘，那样的日子就如点灯熬油，等的不过是油尽灯枯的那天。“

“可是阿姐，那个男人他给不了你那样的生活。”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他……”

“其实我都知道，只是，人活着总需要清醒和糊涂参半，这样日子才不会那么难。”

“你知道为什么还……”

“小楠，爱上了，能转身即忘的，若非爱的不深，便只剩心死。“

“阿姐。”

“我知道爹爹已经托人给我说媒，可是怎么办，我心里还是不甘。”

“阿姐，你……今天约他几时见面？”

“我没约他。”

“什么？”

“我昨天看到他妻子了。”

“她为难你了？”

“没有，我突然有些心疼她。”

“你心疼她，谁心疼你！”

“和别人同分一人，已然是绝口难言的苦，其他便不足与之相比。”

“阿姐，你真的是……太傻了。”

昭亦眼角看到厉君笙的发白的手指关节，大概猜得出他的愤怒来源，便顺手提起茶壶，给他添了点茶水，“降降火。”

“这……”他刚开口，屏风另一边便响起男子的咒骂声。

“你……你怎么在这？你怎么阴魂不散！“男子有一开始的惊恐到后面的谩骂，一下引来了茶馆里其他人的目光。

“我……”

“这里是你家开的呀？我们不能再这里喝茶吗？你去问问，可是我们两人先来茶馆的？”叫小楠的女子见自家姐姐被人辱骂，便也不顾其他，直接回话。

“你闭嘴。舒婉儿，我警告你，别缠着我，我有家室，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娶你，你……“

“我等你们很久了，怎么不问一下店小二？“厉君笙突然起身，推开人群，走到那个男人身旁，对着那两个姑娘温和的说道。与那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舒婉儿最先反应过来，应声道：“我们以为先到了，便在此处等的。”

众人见剧情反转，便纷纷散去。只是那男子的脸，此刻黑如墨汁。

昭亦和御邪对视一眼，只是浅笑，并未交谈，默契起身走到厉君笙的旁边，开口道：“走吧，既然人来了，我们换个地方谈吧，这里空气不太干净。”

“你说谁不干净？”那男子拦在昭亦跟前，整个脸红得发黑。

昭亦倒也不怒，反笑道：“你来这里不问缘由，先发制人的对着两位姑娘言词粗鲁不说，还将自己归于对家庭忠贞的一类人。只是不知你既这般忠于你的妻子，为何刚刚有几位对面春风楼的姑娘进了你事先订的包厢？“见那男子的脸黑的发青，她便笑得越发灿烂，”为什么不干净？我不说大家心里也明朗，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如你这般清新脱俗的，我倒是头一次见。“

那男子此刻早已恼羞成怒，臂膀一挥，朝着昭亦的脸挥去。

舒婉儿和小楠下意识闭上眼睛，许久也没听到声音，便缓缓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那离昭亦的脸还有一节手指距离停住的手。

“走了。”昭亦对着一旁呆住的厉君笙说道。

舒姓姐妹这才回神，便跟着下了楼。

那停住的手臂上，清晰能见晃动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