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里做什么？”苜栩看着眼前高耸的大山，心中有些压抑。

昭亦望着光秃秃的山，眼眸划过一丝凄凉，脸色却意外的平静。停了片刻便继续向着山上走去。

苜栩看着她的背影，忍住疑问，默默跟着她。

记忆里这里本是树木葱荣，如今人去草木枯，早已枯败的不成样子。山间林荫小道如今也是枯枝堆积，寻不得落脚之处。

昭亦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堆积在上山路上的残枝枯叶，踩着这些残渣淡定的朝着山上走去。

周围方圆百里，寸草不生，阴暗潮湿，以此山为圆心，往外张望，曾经奔流的江水，如今也是干涸无踪，阴气缭绕。

他们两人停在了半山腰，随后穿过枯树丛，缓缓往前，走进一个东倒西歪的栅栏门。

“这是……她的住处？”苜栩有些难以置信，不为别的，就单凭眼前这幅情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椫苏联系到一起。

“嗯。曾经这里素雅悠然，沁心舒适，芳香四溢。”昭亦眼中看到的仿佛是曾经的情景，那时她还在，那时她们曾对酒当歌，各自忧愁哭笑，如今人去楼空，连山都死了。

苜栩沉默了片刻道：“这间屋子看上去塌了多年，她……离开的时间……”

“嗯，我第三次走过那孟婆桥时，曾在那里见过她，她也看到了我，只是片刻，她便跳下了那孟婆桥，毁了本灵，从此再不能入轮回。”她说得何其平静，眼神也是那般缥缈，可是苜栩知道，她的情绪很低。

许久，昭亦回神，看着缓缓现身在她跟前的椫苏，双眸静如潭水，毫无波澜。

椫苏用尽力气，将自己的仅存的灵魂凝聚，似乎只为她的到来。

“你还好吗？”椫苏很是虚弱，但依然笑着问她。

昭亦心中微颤，眼眸一暗，“不好。你呢？”强压着心中的酸楚，红唇紧闭，死死咬过后，她声音打颤的两个字积压在两人心里。

椫苏甜甜一笑，“我也是。”

她们从一开始便没打算欺骗对方，可是当两人都那么直白的时候，明明是带着笑意的眼眸却依然被泪水浸湿。

“后悔吗？”昭亦看着她问道。

椫苏摇了摇头，道：“不后悔。我只是想跟你说句抱歉，我食言了。”

昭亦身子一颤，皱了皱眉，沙哑的嗓子半天挤出几个字，“我原谅你了。”

椫苏笑了，很甜。

昭亦却转了身，缓缓往前走，走出了栅栏。

苜栩看了眼昭亦，又回头看看椫苏。便见她的身影越来越淡，越来越模糊，脸上早已被泪水覆盖，但嘴角依然上扬。

而昭亦转身时，他看到了，她眼眶滑出的泪水，她僵直的后背，她紧握而又无处安放的手……这是他苏醒以来第一次见到她这么隐忍自己的悲痛。

昭亦站在枯树前，眼里止不住的往下流，双眸却用力在睁大，然后笑，用力的咧嘴，可是泪水依然不停歇的流下。

“明明不开心，为什么要笑？”苜栩生气的拉着她问道。

昭亦看着他，双眸无神，缓缓道：“因为她也在笑。”

她也在笑。她不想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哪怕是这样的情况，她都想陪着她一起，可是她没勇气看到她的消失。

“你别这……你的手腕！它……”苜栩原本想安慰她，却被她手腕上突然频频闪烁的红光给打断了。

昭亦看着自己的手腕，心中忘了刚刚的悲伤，眼中惊恐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