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轻的好像随时能被风带走。

“于夏姐，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你信吗？”

“我以前不信，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所以你才会——”

“不，不是。我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丫头，你——爱爷吗？”她的不忍和犹豫在脸上浮现，透着月色的素凉。

“爱？算不得。”

“算不得？那你之前那样舍命维护王爷是为了什么？”

“呵，自救吧，或许是，谁能在做每件事前都分清它的目的，想做便做了而已。”

“哈哈，看来是我思虑太甚，倒是你看的开。”

“谈不上看得开，只是对于世间万物，我更爱我自己一些，至少我不会抛弃我自己，任何时刻。”她说完又闭上了眼睛，看不到悲伤和愤怒，惨白的小脸只有平静，谁也窥测不到她的内心。

于夏坐了一会儿，见她闭眸沉默，便起身离开了。

她走后过了很久，昭亦睁开了眼睛，眼睛划过一滴泪珠，整个人没有任何情感。

她从衣领口取出那块玉石，看着那墨红色如炸开了烟花一般，侵占了大半块玉石。除了眉间微微一蹙，她似乎并不惊讶。

窗外呼啸的风声，窗纸缝隙的摩擦声，都清晰入耳。

她的内心平静如寒霜，冷淡无温。

熬着熬着，天亮了。

她起身，如往日那般梳洗之后，缓缓跨出屋门，站在长廊，看着清晨的寒霜，倒也不觉着冷。

鼻子和嘴里的热气在空气中形成一道白雾，寒意从脖颈处进入身子，好不容易用热水捂热的手，从手指开始变凉。

“冷吗？”容子衿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低沉淡然。

她转身轻轻作揖，“参加王爷。”行礼后又恢复之前的站姿，背对着他。

“不冷吗？”他又问了一遍，倒是没有不耐烦。

“还好。”她看着院子干枯的枝杈，心里平静无比。

“你——好些了吗？”

“嗯。”

昭亦的脸泛着轻微的红晕，倒不是害羞，而是被这寒日里的冷风吹红的。

“身子刚好些，别站在这里吹风，早点进去歇息。”

“是。属下告辞。”她的情绪收敛的很干净，如果于北是冷淡的，那她就是冷漠的。棕黑色的眼眸，深邃无比，巴掌大的小脸没有任何情感。

“你在生气？”容子衿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很难受，好像被人抓了一把。

“没有。”

“那你——”为何如此？他当真是不敢问下去，他有点害怕，害怕听到她说一些他意想之外的事情。

“王爷多虑了。”

“本王多虑？你自己这副模样，难道自己不知道？”

“知道。”

“你知道？那你这是在摆给本王看？”

“不是。”

“你到底什么意思？和本王说话这么不情愿吗？”

“没有。”

“没有？你分明是有。”

“那就有吧。”

“你这是故意跟本王作对吗？”

“没有。”

“你这什么态度！”容子衿一直是冷淡平静的一个人，只是和她说了短短几句话，就变得易怒毫无理智可言。

昭亦看着他突然愤怒的样子，冷笑了一下，声音冷漠如冰，“我只是累了，不想再演戏了。”转而留下一个瘦小的背影，缓缓走进了屋子。

留他一人呆站在长廊，眼眸如墨，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