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烨现在的感觉，很糟糕，非常糟糕。

主要因为帝氿打了他。

帝氿是谁，是他奉为比橘徵还尊重的人，没有帝氿他活不到现在，更别说找到君姬瑕火烧橘家了。

他最为尊敬的人，打了他，因为他说了君姬瑕的坏话。

这就把他多年辛苦筑起来的尊严狠狠地踩在了脚下。

他想起多年前，他被旁系欺凌的日子，永远抬不起头，只有数不尽的拳脚；他抱着头蜷缩着，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叫哭泣；一遍一遍回忆母亲的脸庞，却是愈加地模糊。黑暗像沼泽一般吞噬着他，不断地陷进去，伸出手试图向上爬，却是越陷越深。

不要，不要，不要……

橘洀看着橘烨茫然呆滞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哥哥，你做得是对的。

就这样，让所有人都……厌恶你。

反抗吧，上去打一架吧，告诉所有人，君姬瑕的真面目，君姬瑕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杀死了……我们的父母。

然后，段家就会抹杀掉你的存在。

雯雯余光瞅向橘洀，是娇小可爱，是楚楚可怜，眼挂泪水掩面，典型的弱女子样。

此人，一定会成为主人日后的一颗绊脚石，那不如早早地解决掉好了。

想着，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有段老爷子、姬老将军在，着实不方便现场动手。

对，主人说凡事都不能急，要慢慢……逼出来！

“橘家主，请你注重场合说话。小少爷是真是假，我心里明白，想必老将军心里也清楚。”

一句话间接承认了君姬瑕是姬常的“孙子”。

姬老将军停下来，细细打量雯雯，僵持的气氛似乎得以缓解，他并未发话。

“我……”

“橘家主不需多解释，视频疑点的确是有，在场的各位也是将信将疑，但这里不是橘家。”不是你想说就说想闹就闹的。

雯雯漠然地转向在场的各位，“我想说的就是，这场晚宴，就是庆贺小少爷的归来，他虽然现在无法抽身来京城，但这仅仅是我单方面的感激。”

她故意透露君姬瑕不在京城的消息，声明了她的立场，隐有要为君姬瑕撑腰的气势。

君姬瑕不需要别人撑腰，季昭也不需要，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窝囊地向别人伸出求救之手不是她的作风，她只是乐意将身边的人安排成各种有利于她的棋子，看似无关的一件件小事背后有着缕缕细丝般的关联，基本的棋盘已经安置好，就算对方无数次地复活最终也是被杀死的命，这就是啊。

上一世，不甘于却被掌控着，这一世，蔑视却反抗着。

真好。

大厅上方浮现一个模糊的人影，身着一身大红的喜袍，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含着笑意。

所有人都被雯雯吸引去了目光，没有人注意到这似鬼魂的影子。

真好，希望你能摆脱这可憎的，去赢得自己的天地，不被任何东西掌控着。

那样我涅磐，也不会白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