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河哥哥...”两人还没走到，木许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帝河装作不知道她哭过似得，扭过头看着她，但是他生来就不是做哥哥的料，即使用尽了温柔还是显得有点儿好笑。

木许看看他，觉得什么事情都没了。

“真好。”木许喃喃，接着把帝河推到树边。

帝河原以为木许会像在涯安狼族一样，把所有的委屈烦恼一股脑全讲给他听，但是她没有，这反而让他感觉不自在。

木许把他推到树下，然后停在帝河左侧，在与他并肩的位置坐下。

“帝河哥哥，你什么都不要说。”木许的声音很轻，帝河还是第一次意识到，狼人族的语言竟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嗯。”帝河抬头看看瞳，既然木许不愿意说，他就不能多问，不然可能会让木许变得更伤心。

“帝河哥哥，我没事的。”

“我从来从来从来都不会后悔来找帝河哥哥，而且木许再过几天就过生日了，过了生日我就不再是小狼崽了，木许就是合格的狼人族了。”

“这次不需要木城带猎物了？”帝河见她开心，跟她开起了玩笑，他知道木许小时候绝大部分故事，而这个拿歌声跟木城换猎物，最后还把木城所有的东西都

抢走了的故事是木许最喜欢的了，但她跟他讲这些的时候，已经学会了站在木城的角度看问题，可就算那时候觉得木城挺委屈，她讲起这些还是很开心。

跟现在的开心不同，那时候...是真正的开心。

“帝河哥哥，你不要说话。”木许少有的没有盯着他，而是向深夜里的瞳挥挥手。

帝河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就更听不到木许心里的那句话，帝河哥哥，接下来就由我来保护你啦。

木许挥完手，又扭过来看着帝河，一双狼人的黑眼睛反射着瞳晖，变成了浅浅的伪红色，帝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木许向右靠了靠，倚在帝河的轮椅上，等木

许侧着脸睡着的时候，雨落书师拿一个厚厚的毯子送了过来，临走近还对帝河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

木许醒来的时候，帝河正耷拉着脑袋睡得很沉，与泽送给他的《大陆史》则盖在木许头上，木许醒来揉揉脑袋，发现旁边书师们的帐篷已经没了，不远处那个

叫做与泽的守夜魔正在准备早饭，其他几位书师也不见了踪影。

木许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往后退了少许，发现不会碰到帝河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骨骼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却很舒服，她斜眯着眼看早晨的瞳，觉得今天

一定是个好日子。

与泽注意到她醒了，微笑着跟她摆了摆手，却正好赶上她弯腰去抱帝河，与泽见她没有回应，心里有点儿失落。

“造上好。”木许的声音很小，听了会让人以为她在偷偷做坏事。

与泽回过头，发现木许就站在自己旁边，此时她两只手把帝河抱起，看样子是想把他送回马车上。

与泽张口正要回答她，木许却微笑着摇了摇头，他会意之后只是笑了笑向她摆手。

等木许把帝河放到车上，然后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发现七位书师已经回来了，但他们的表情都不太好看，让木许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现在自己跟帝河哥哥算是寄

人篱下，所以就没有多问什么，更何况自己就算问了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

本来木许是坐在马车的车沿，与泽准备好早餐，见木许没有过来的意思，只好带着两人的食物送了过去，他一把把食物递给木许，因为怕自己说的话这个狼人

族听不懂，再引起什么误会，所以干脆就什么都没说，木许犹豫了一下，接过食物，想用符冥族语言感谢他一下，发现自己早忘了那个狼人族里没有的词汇了。

她只好微笑，然后进了马车想把食物交给帝河，推开门帘时发现帝河刚醒，正在马车里面揉眼睛。

帝河见到她微微一笑，于是木许也笑。

帝河并没有在马车里面吃饭，而是让木许抱着他走到了七位书师那边，他知道木许因为语言，种族等等原因对众人比较疏远，所以他更得想办法让她早点融进

这个团队。

木许先是抱着帝河把他放在了轮椅上，然后推他到几位书师旁边，接着站在帝河的身后像个护卫似的一句话也不说，帝河见她这样，默默叹了口气，木许的小

心谨慎，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心谨慎。

帝河自然也发现了几位书师的脸色不好，所以过来这边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们昨天晚上遇到了神族。”说话的是东方水起，现在七人队伍里的队长。

东方水起看了看帝河，再次开口道，“昨天晚上神族出现的时候，你跟木许姑娘已经睡着了，所以我们并没有打扰你们，而且那几个神族只是从天空掠过，并

没有在这附近停留。”

帝河听到神族后不自觉攥紧了手。

“他们飞去的方向，正好使我们该去的方向。”东方水起说话时明显心情不好，“处于安全考虑，我想让与泽你们三个返回莫西西都，接下来的任务就由我们七个去做，等我们杀掉那些神族的时候再回来接你们。”

“不。”从帝河的话里，东方水起听出了他对神族的畏惧与憎恨，“我想去看看那些神族，水起师傅。”

“二师父，我也想去潘达里文巨龙雕像城看看半臂守护书纹燃烧后的场景。”

东方水起看了看与泽，然后看向帝河这边，“为什么？”

帝河沉默，但没过多久，“因为我生活的族群是被神族屠杀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几人都看不到他那时候的表情，帝河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满是决然，“我会告诉木许让她回去莫西西都的，但是我想亲眼看到那些神族，即使现在的我没有能力报仇，也要看着他们亲手死在符冥族的领地上。”

东方水起变得沉默了，“昨晚我们发现的神族一共有三个，所属种族跟各自的能力都不知道，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飞来我们的领地是做什么，带上你们三个肯定会很危险，出现变故的几率太大了。”

“我可以龙化，”帝河的声音显然有点儿疯狂的意思，跟与泽那晚见到他时如出一辙，但是更加如出一辙的是他的那双眼睛，一双会让人选择相信的眼睛。

“你应该知道，即使真正的龙族在神族面前也不过是玩具一样的玩物...更何况你的龙化并不稳定，其实在那晚我们为你绘画书纹的时候就发现了，你的两个灵魂并不是和谐相处的，反而是时刻都处在对立状态，可以说他们两个有任何一个有所损伤，那么另外一个一定会猛扑过来，势必要将对方杀死。”

东方水起动了动喉咙，继续说道：“况且你现在的思想，是处在两个灵魂之间的夹缝中，对他们来说可能细小到不值一提，唯一让他们感到制约的可能只有你身体内的另外一个灵魂，所以只要你再次龙化伤害了本来属于龙类的那个灵魂，你的另外一个灵魂一定会趁机杀死它，并且占有你。”

“恐怕那时候的你，就不是你了。”东方海生看着哥哥，少有的很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