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仁假义
作者:十三铭      更新:2020-03-31 12:27      字数:3493

此刻,古觉站在琮彷坟前,迷茫地看着面前的石碑。

“我该刻什么好呢?”古觉呢喃道。

“他这一生,也是过得无甚意义,什么都别刻了,就刻个名字吧!”不知何时,张贺捂着胸口一边喝着酒从一户茅草屋走了出来。

“什么叫无甚意义,他可服侍了我父亲直至……”古觉看着他浪荡得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的病都好了?还敢喝酒!”

“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无意义,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本应…….”张贺猛灌了一口酒,咂了咂嘴巴,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在我看来,大多数人都只是生存而已!”

古觉“切”了一声,转身离去,张贺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喊道:“这么快就回去么?”

“不,我不回去了,我要在此为母亲守孝。”古觉解开马绳,翻身至马上。

张贺的衣襟随风飘着,他就像一个看破红尘的道士,他走上前去,说道:“你母亲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是你不回去,我没法向国师交代!”

“没关系,你就说,我死了。”古觉头也不回,驾马正想走,被张贺拦住,张贺说道:“这样吧,这里离明城不远,我请你喝那最好的古法秘酿,然后,你再自行决定去留可好?”

古觉摆摆手,他已经没那个心情再去喝酒,他缓缓道:“你让开。”

张贺转身,给古觉让出大道,古觉“驾”一声,宝马立刻飞驰而去,就在他离去不远之时,张贺嘿嘿一笑,他对远处的一人一马喊道:“你就不想知道你们镇魂氏么?”

古觉立马勒紧缰绳,他驾马转身,对张贺喊道:“我已经不再相信你了!”

“镇魂氏可是由来已久哦,你的母亲是被利用了!”张贺大声喊道。

张贺就这样看着远处的古觉又驾马而来,他笑了笑,问道“考虑地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明城?”

古觉不耐烦地说道:“快点!”

说完,半柱香的功夫,两人两马向东而去。

“我想知道,你怎么救了我的?”张贺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此刻有了些许醉意,对古觉这么嫩的剑客来说,从圣象手底下能救下自己真的是很神奇的一剑事情。

“我没救你,我再次晕过去之后,他好像看到什么密信,将他的父亲安葬好就急匆匆地骑马走了。”

张贺不以为意,他看着身边的古觉,发觉他经过这一战,他成长不少,也成熟了不少,没有了之前的倔强和幼稚,取而代之的是冷静与成熟,虽然话还是那样的少,但对于一个剑客来说,话多未必是好事,张贺这样想着,他想到了自己,好几次应该就是差点死于话多,想到那些事便哈哈大笑个不停。

“对于你母亲的事,我觉得很愧疚!”张贺虽然平淡地说出这句话,但古觉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从心底里散发出的愧疚感。

“都怪我,”古觉觉得喉咙有点堵地慌,他接着说道:“我太轻敌了!”

张贺点点头,正是这些轻敌,才会让一些剑客成长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以前也曾轻敌过不少次,但这些都在我的身上留下了疤痕。”张贺回想起那些轻敌的回合,再一次地笑了起来,古往今来,有多少剑客因为轻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对此,他还是很感谢上苍的,因为,他的轻敌只是让他吃了点苦头,没有要他的命。

“说来也是奇怪,天陨铁石打造的剑就这么厉害?”古觉看着张贺的配剑,他知道他的剑也是天陨铁石打造的,但除了耀眼之外,他并没有感觉这把剑有多么的厉害。

张贺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这把剑的威力,他从没有想过这把剑能斩鬼神,他只知道这把剑很耀眼,很贵!

“你接下来如何打算,除了给你母亲守孝之外?”张贺淡淡地问道。

“我不知道。”古觉也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他接着说道:“要是有族人还在的话,我或许会去那里,但——”

“镇魂氏,以前可是出名的很!”张贺将酒壶递给了古觉,他知道,在大呈还未崩裂前,镇魂氏族就在王朝当政,占有不少重要席位,因为镇魂氏族战功显赫,打起仗来是一比一的好手,听说,他们打仗是用一种很特殊的方式,这种方式叫“摄魂”。

后来,莫名其妙就衰落了,大量的镇魂氏族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剩下的也不知去向,慢慢地,据老古透露,现在的镇魂氏,的确就剩古觉一人。

不知不觉,天已黑,张贺升起火堆,抓了些兔子,架起了木架,烤了起来,不一会儿,香气四溢,馋地张贺直流口水。

古觉问道:“我不知道该如何让魂魄脱离身体!”

“那你第一次是怎么成功的?”张贺问道。

“我流进了无尽沙漠的一个沙眼里,母亲呼唤我,将我的魂魄唤醒的!”

“那就对了,你必须处于晕死状态才能使魂魄脱离身体,还必须有人唤醒你的魂魄。”张贺顿了顿,说道:“不过,现在你的母亲的魂魄给了你,她应该可以在你心里唤醒你的魂魄!”

古觉双手捂面,他平静地说道:“我宁愿死在无尽沙漠里!”

“对了,我的母亲为何会出现在奴池镇界!”古觉惊奇道。

“这你得亲自问国师,你母亲死的那年,我还未进古府,琮彷或许知道,但……”张贺将考好的兔肉分给古觉一半。

“我不敢细想,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母亲的事!”古觉咬了一大口兔肉淡淡地说道。

“可能他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吧!”张贺也咬下一大块兔肉,他早已饿得不行。

古觉一把将兔肉扔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张贺,大喊道:“再有什么身不由己的理由,也不能害死我母亲!”

张贺点点头,他当年也这么想,他的母亲死在他父亲的剑下时,他也曾这么想过,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更何况,他的父亲根本就没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就这么开心地,仿佛微风吹过湖面般,杀了他的母亲。

张贺捡起地上的兔肉,掸了掸灰,将自己嘴边的兔肉递给了古觉,说道:“我也不想替国师说话,但身在那个位置,弃小情救大国也有可能!”

张贺看见古觉要杀了他的气势,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双手握拳,作了作揖做求饶之势。

古觉觉得甚是奇怪,这平常嚣张跋扈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这么“怂”了。

有时,真的是很有趣,张贺在自己晕死过去之前,居然悟透了一些事情,他发现,在临死之时,人都会看透好多,经历过鬼门关的人,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虽然他经历过很多鬼门关,但这次,却是他最大彻大悟的一次,他想通了,他再也不会去做那些自以为荣耀的事情了,他要好好地回去养老,当然包括喝酒。

“你才多大,就想着养老?”古觉睥睨了他一眼。

“我想娶好多小妾,和他们颐养天年,快乐生活每一天!”张贺每每想到这些美事,就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

过去了几天,他们终于到了明城,他们找到了最正宗的古法秘酿,痛痛快快地喝了三天,这些天里,他们就没有清醒过,或许为了庆祝活着回来,或许为了庆祝能够领悟人生真谛。

在他们醉得不省人事时,张贺说道:“你和我去千秀城吧,去见一见你朝思暮想的姑娘!”

古觉笑了笑,他摇头晃脑,举着一壶酒,笑呵呵地说道:“你别以为我喝多了就可以骗我,我才不和你去!”

“诶——”张贺摇了摇头,他说道:“我这是为了你的后半生着想啊!”

古觉咂了咂嘴,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张贺,发现他从没有过的真诚,于是随口答应道“去就去,谁怕谁!”

又过了些许时日,他们又来到了千秀城,他们火急火燎地赶到千秀城最大的那栋花楼,他们等不及想看到各自心爱的姑娘,古觉喊道:“那个会抚琴的姑娘现在何处?

而张贺喝道:“赶紧找两个漂亮的姑娘给我!”

半老徐娘看了一眼张贺——这个砸了她的一间包房却没有赔钱就走的男人,她心生恐惧,随即对古觉说道:“少爷啊,那个抚琴的少女刚被大敬首府焕城的一家大人给买走了!”

“不可能,她不是只卖艺不卖身的么!?”古觉惊叫道。

徐娘吼吼笑了两声,她说道:“人家可没说要糟蹋她的身体,那位大人说带她回去天天听她抚琴…….”

古觉怒目圆睁,刚想拔剑,被张贺推搡着推了出去,古觉吼道:“你干什么,我要砸了这家店!”

“别啊,咱们再问问,看看还来得及来不及!”

果然,那个姑娘昨天才走,而从这到焕城得需不少时日,“我们快马加鞭,绝对赶得上!”古觉半推半就地上了马,两人随即向首府出发。

这一路上,张贺差点没被古觉烦死,这个曾经话不多说的男人,现在和一个唱戏的一般半说半唱念叨个不停。

“求你了,别再念叨了行不行,”张贺抓着自己的头发,他低下头,筋疲力尽。

“再快点!你别拉缰绳啊,赶紧跑起来!”古觉跟发了疯一样不停地挥舞着马鞭。

快马加鞭两天两夜,他们滴米未进,“奇怪,怎么不见人?”古觉狐疑道。

突然,张贺用绳子绑住古觉,古觉愣在马上,他不知道张贺要干什么,就由着他绑紧了绳子,随后,张贺将他拽下马。

“大少爷,我张某人真的是身不由己啊!”说完,他将绳子的一头绑在马尾上,伴随着夕阳,一人一马,马的身后跑着一个人,就这样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