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她见过最虚伪的男人了。

以前一边敷衍她，一边讨好洛远山，还在背地里养着施雯。

谁不知道施雯是他的心头爱？当着儿子的面显得他有多深情？难道他就不怕遭报应吗？

天晴觉得，她够狠，也够决绝，可唯独做不到自私。

她或许应该自私一点，冲进去告诉念一，他的两个哥哥到底是为什么没能来到这个世界上，他的外公到底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至今都没见过他的舅舅。

爱？爱在季沉西的心里一文不值。

她扶稳了墙上的扶手，两条腿几乎没有了力道支撑。

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季沉西的花言巧语不值得相信，可那句所谓的爱像是印在了她脑海深处一般，挥之不去。

她靠在墙上，紧闭着眼睛，妄图把这些从她脑海里驱赶出去。

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人是季沉西，最恨的人是季沉西，唯一爱过的人也是季沉西。可能是欠他的，注定跟他过不去。

手上的力道一松，挂在手上的手袋蓦地掉在地上。

她慌慌张张的弯腰去捡，可刚蹲下来，动作便愣住了。她光明正大，又不是见不得人。

向洋听到声音，微微一愣，朝着门口走过来，打开房门的一刻陡然愣住了，“嫂子？”

他这个称呼让季沉西骤然直起了头，朝着门口看过来。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天晴顿了顿，直起身来，收起眸里异样的情绪，凉薄的看着他。

他心脏微微一颤，垂下头来。

天晴扫了一眼向洋，抬起脚朝着房间内走去，“我过来接念一。”

念一下意识抱紧了季沉西的手，他无意识的动作刺痛了天晴的眼睛，但却并没有引起她心里多大的波澜。

她一直认为，有因才有果。她没给过念一陪伴，也没给过母爱，不管念一对她什么态度，都是理所应当的。

就像她对季沉西，不管多狠，都不过分。

季沉西低头看了看念一，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又抬起头来，“让他在这儿待一会儿。”

他其实是想让她在这多待一会儿，他看着她，目露期许。

天晴扫了他一眼，看了看念一，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念一眨眨眼睛，看了看季沉西，又看了看她，举着手里吃了一半的包子，“妈妈，吃……”

心脏最深处的柔软被猝不及防的击中，她没有一点防备，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看着那半个包子有些呆。

她许久没动，念一回头看了看爸爸，把包子放在爸爸的手里，从床上爬下来朝着她跑过去，沾满油的小手拉住她的手，“妈妈，我知道爸爸惹你生气了，他胆子小不敢跟你道歉，我替他跟你道歉，妈妈，你原谅他好不好？”

他奶声奶气的话令两人一愣，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他身上。

这些话，本不该是他这个年纪应该说出口的。两人的眼角都忍不住酸涩起来，大人做的孽，多多少少都要孩子来承担一些。

他回过头看看季沉西，“爸爸，你快跟妈妈说对不起。”

季沉西看着她，动了动唇，声音沙哑，“天晴，对不起……”

天晴冷冷笑了一声，还没说话，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眼，是莫云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