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四十章
作者:禅仙      更新:2020-03-23 15:39      字数:3273

阿离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打翻了一路上不少摊位,也不知怎的,他竟跑的飞快。阿芩想他是真的生气了,这都三天了,还见到她就跑,偶尔闹闹别扭哪会记那么久?何况自他们认识几乎就没有吵过架,阿芩心里也有些不安,怕这次阿离真的生了她的气不再理她。心里一急,脚下一跃飞身挡在阿离前面。

阿离闷头瞎跑差点撞到了阿芩,赶紧刹住又转身往回跑,却不想身后凤铃也追来了,阿离只好站住。

凤铃气恼吼道:“你跑什么跑,看你把我的摊子弄成什么样子了,我今早辛苦打来的肉啊,全被你踩坏了!”

阿离怔怔看着凤铃,旋即低头低声道歉:“对不起...”

“你说,我捡了你三天,就没遇到过好事!第一天我爹摔断了腿,第二天打不到猎,你还把我家的存货全吃完了,现在你又把我好不容易打来的肉踩坏了!”凤铃双手叉腰没好气道。

阿芩上前将阿离挡在身后:“这位姑娘,他弄坏了你什么,我陪就是。”

“你?”凤铃抬头疑惑的看着阿芩:“你是他什么人?”

“我——”阿芩刚要回答,阿离却推了她一把,大声喊道:“什么人都不是。”说罢慌乱地跑了。

阿芩被阿离一推正好撞到凤铃身上,两个人抱了个满怀,尴尬极了。阿芩站稳身子理了理衣服。凤铃撇撇嘴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是家人。”阿芩望着阿离跑远的方向叹了口气。

“哦,我知道了,你是阿芩吧!”凤铃忽然若有所悟的喊了起来。

阿芩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阿离每天晚上做梦都会喊你的名字。”凤铃点点头,“你来了就好,他在我家可把我烦死了。”

阿芩微微一笑:“真是抱歉,打扰姑娘了。”

凤铃挥了挥手,“诶,没什么,三日前他中了我的陷阱,又说不认识路,我就只能带他回家,他倒是挺听话的。”

阿芩漠然看着凤铃,凤铃也觉出了尴尬,干笑两声继续道:“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凤铃回摊上收拾了东西带阿芩回了家,凤铃的爹凤眠正坐在院中晒太阳,见到凤铃回家热情地打招呼:“铃儿回来了,今天肉卖的好吗?”见到凤铃身后跟着的是阿芩不是阿离,一愕:“阿离呢?”

“跑了。”凤铃没好气道。

凤眠被女儿一呛,呵呵干笑,转脸问阿芩:“姑娘是什么人?”

“我是来找阿离的,前几日阿离跟我闹了别扭自己跑了,我一路追了过来。这几日劳烦凤大叔和凤姑娘照顾阿离了。”

凤眠干咳几声问道:“不麻烦不麻烦,请问姑娘跟阿离是...?”

凤铃在一旁搭话:“爹,还用问吗,阿芩当然是阿离的娘子啦,阿离每天晚上睡觉都会喊她的名字。”

“这...”凤眠看向阿芩。

阿芩皱了皱眉,不置可否,心中只有一个疑惑,为什么阿离晚上睡觉说梦话凤铃会听到?

凤眠见阿芩面色不善,便解释道:“阿离晚上与我睡在一起,我腿受伤了不方便,凤铃晚上偶尔回来照顾我,便听到了阿离说梦话。”

见阿芩面色缓和了不少,心道幸好没有撮合凤铃和阿离,不然还不被眼前这小姑娘杀了。

阿芩看着院外担心道:“我们还是去找找阿离吧,他这么一跑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哎呀芩姐姐,你就放心吧,咱们这村子小的很,人人都认识,他们都知道阿离是我家的,见到了阿离定会将他送回来的。”

凤眠翻了个白眼斥道:“什么你家的,大姑娘的也不害臊,阿离是阿芩家的。”

“是是是,您老说的对。”凤眠走了过来,“芩姐姐明白我的意思不就好了。我做饭去了,今天晚上有篝火晚会,村里的人会在广场聚会,到时候芩姐姐也一起来呀。”不等阿芩回答,凤铃已经风风火火的走进了厨房。

凤眠抬头对阿芩道:“阿芩姑娘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阿离就算没有回这里,今晚也肯定会去篝火晚会的。”

阿芩看了看天色,点了点头。凤眠跟阿芩指到:“那边的房间是铃儿的,你可以睡她那里。”

阿芩抱拳谢过,走进屋里躺下。这几日为了找阿离不眠不休确实累了,当下倒头便睡。

黑夜里树林透过风声发出淅淅索索的声响,漆黑的树林里枝头缠绕,仿佛一只只魔抓。阿芩听到有人在哭,抽泣的声音顺风声传来,她缓缓走近,见到阿离蹲在树旁。阿芩凑过身去,阿离抬头看她,眼中储满泪水:“阿芩...好黑...我怕...”

阿芩忽地惊醒,原来是个梦,转脸看天色已黑。走出屋子,凤眠还在那里,凤铃正在跟他说着话。

阿芩问道:“阿离回来了吗?”

见二人摇头,阿芩心中担忧,阿离最怕黑了,他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害怕?那个梦...

“芩姐姐,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篝火晚会吧,阿离说不定已经等着了呢!”凤铃走过来揽着阿芩手臂。

“你怎么知道阿离会去篝火晚会?”阿芩问道。

“因为我跟阿离说过,如果迷路了就在中间广场等我。而且,如果他被别人找到,也肯定会带去篝火晚会的。”凤铃笑道。

阿芩点了点头,被凤铃揽着手臂去了中间广场。

随着凤铃坐下,阿芩开始扫视四周,还真的在对面见到了阿离,担心自己过去再把阿离吓跑,当下不动声色的坐着。见阿离似乎在吃东西,并没有注意到她,安心的笑了笑。

边上凤铃打趣道:“看,我就说阿离会在吧。”

阿芩对她微微一笑。

广场中央的火焰熊熊燃起,青烟冲天,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转圈,边上有三五人在击鼓奏乐,圈中的人唱着当地流传已久的民谣。

阿芩和阿离也在圈中跟着当地人欢跳,他们都没有跟那么多人一起玩过,兴奋不已。

热场完之后,就是各自表演。先有人跳竹竿舞,又有人讲故事,凤铃表演的是唱歌,只见她走到中间亮了个相,边跳边唱起来——

池莲裛艓幽泉淋落时光间

胭脂瘦雪芙蓉映晚霞

问子何去菩提圣树明镜台

三世相约疏影流离

剑打落尘缘啦

影散落人间啊

琴弦动心牵哪

忆往事任谙

阿芩和着拍子拍手,这歌竟如此熟悉,虽然在记忆中她从未听过这首歌,但却好像印在了脑中似的,听到凤铃吟唱,阿芩拍手和声,凤铃见阿芩也会唱这歌,异常兴奋,拉了阿芩上前。阿离发现阿芩被拉了上来,好奇的看着阿芩。只见阿芩在伴乐里盈盈唱着——

月盈月缺流转千年的光阴啊

白蕖冉香宿雨清回

结根求所得待归还约

愿托素心并蒂成双

一旁凤铃边伴舞边和声——

又千年啊飘零人间的孤魂啊

骨女哀泣荼蘼须臾

等待的人啊为何还未曾归来啊

枯枝残荷夜影苍茫

凤铃也被歌声感动和着——

风吹过清流吹过红叶

吹醒荒魂吹来旧人

追往昔如故爱莲是若

黄泉海边执手天涯

最后一句阿芩低下头来缓缓唱道——

黄泉海边执手天涯

刚好对准了阿离的方向,阿离深情凝望着她,触上了阿离的目光,阿芩心中一颤。

一曲唱罢,凤铃拉了阿芩落座,阿芩却是心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升起,似忧伤、似彷徨、似思念、似怅然。只听到凤铃在一旁激动说道:“这首歌是我们圣女作的,可是他们都不喜欢圣女,没几个人唱这歌,没想到你竟然会唱!”忽觉不对,又问:“你见过我们圣女吗?”

阿芩摇头:“你们圣女是什么人?”

“我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见过她,圣女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人,后来她就走了,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了。要是你没有见过她的话,这首歌你是跟谁学的呢?”

阿芩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你唱我就自然而然唱了出来。”

“不可能,”风铃站了起来,“这首歌的和声部分只有我和思思姐听过,圣女走了之后我们村里没有人知道和声部分,如果外面有人知道,一定也是圣女教的,就算是你临场发挥,不可能跟原来的词一模一样!”

阿芩歪首:“思思姐...是什么人?”

“思思姐是圣女的女儿,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看了看阿芩又道:“应该跟芩姐姐差不多大。”

“那思思姐的全名是什么?”阿芩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哦,你可以去问族里的祭婆,她是圣女的师父,圣女的一切她都知道。”

阿芩颔首。

阿离在对面见到凤铃激动地站了起来,以为是跟阿芩吵架了,担心阿芩赶紧跑了过来,却又看见阿芩和凤铃有说有笑,杵在那里不知所措。

阿芩抬头见到了不远处的阿离,缓缓起身,“阿离...”

阿离转身跑开,阿芩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