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沉默不语，轩辕澈把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头，“怎么啦，瑶儿？”

“没什么。”她勉力地对他一笑，匆匆遮掩着失落的心情。

“是吗？”他研判地望着她，目光中蕴涵着无限深意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怦然而动。逃也似的垂下眼，她又扭回头去，把目光投向遥远的天幕。

回头从桌几上捻了一小块月饼塞进他的嘴里，转移话题道：“嗯。中秋佳节，哪能少了吃月饼。”

他略略皱眉，俊脸扭成一团，一副下不了口的样子，“我不爱吃甜食。”

“应应节嘛。”她忍禁不禁地吐了吐舌头。

“嗯……”待把月饼慢慢咽了下去，他这才从喉间沉沉地发出了一个音调。

天空中繁星点点，月色溶溶。有温柔的晚风拂来，轻撩起她项间的秀发和他冰蓝色的袍角，她就这样窝在他怀里，静静地注视着眼前那一角中秋的夜空。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她凝望着那一圆月，不自觉地想起了现代的双亲，眼中染上了一层湿意。

轩辕澈大手裹起她的素手，声音异常的温柔：“瑶儿可是思家了？我改日让丞相进后宫探望便是。”

楚瑶一愣，淡淡地摇了摇头：“不了，父亲大人亦是公务繁忙，我只是一时有感而发而已。”这家又哪里是她真正的家，呵呵……

“好吧。”他在她发间落下一吻，“你想见的时候，告诉我一声就好。”

“好。”她斜过身子对他莞尔一笑。

“对了，我忽然很想知道堂堂皇帝陛下，怎会懂医？”

轩辕澈忆起了心酸史，脸色顿时变了一变，但望着她求知心切的模样，却是不忍拂了她的兴致，缓缓说道：“我虽贵为中宫嫡子，但并不受父皇的宠爱，只因父皇的心中有了爱屋及乌的轩辕润，即是如今的雍亲王。父皇十分宠爱皇弟，曾几度想册立他为定国下一任的储君。”

“而我呢，则被封为澈王，打发到了边境守家卫国。邻国安国数度挥师侵扰我朝，犯我边境。几度交战中，我军虽是占了上风，但也免不了有所伤亡。有一次尤是严重，我腹部受箭，因上面沾了毒液，一时寻不着解药，性命垂危。”

“后来呢？”楚瑶的心一阵揪痛，不自觉地问出问题。

轩辕澈淡淡地笑了，“福祸不可知，那时适逢周游天下的神医无崖子路过，把我救活了。见与我有缘，便私下收了我为徒，授予我医术。我自十七岁起，就在军营中历练，时间久了，军功也有了，自然就博得人心。三年多前先皇驾崩，还想把皇位传于皇弟，奈何宝贵妃出身低下，又无军功在身，因此才与皇位失之交臂。”

他说起这一切时，脸上浮起了一丝酸楚与凄然，“如今我也二十有三了，岁月流逝啊！”

温热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涌出，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轻叹着俯下头来，用舌尖吸干了她眼角的咸涩，“傻瓜，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嗯……旁人不知你懂医吧？”她吸了吸鼻子，睁大泪水迷蒙的眼睛看着他。

他看着她静静地笑了，月光下他双眸深沉似海，眉宇间罩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虽然穿着寻常便服，却依旧难掩他无与伦比的俊美和王者之气，“这是自然，若是知道了，你就不会来到我的身边了。”

“嗯？”她不明所以。

“今生我只心悦一人矣，后位与子嗣亦只会为她而留。而我的子嗣毫无着落，母后着急，一年前便召你入宫为妃，好为我生个一儿半女。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子嗣，个中缘由，现在，你可是懂了？”他说着，用手轻轻捧起她的脸，目光在她的眉眼间流连。

是了，曾耳闻皇帝每每与妃嫔交合后都会赐下一碗补汤，现在想来个中定是有玄机的。

心仿佛顿时化成了一滩水……他是说，心悦于她吗？那顾惜若怀孕……

楚瑶沉吟了半晌，好像在犹豫着如何开口，“……那就没有人怀疑或发现过吗？”

轩辕澈微微笑了笑，“若是这点掩人法眼的本事也没有，还算什么神医的弟子。再说，我过去临幸妃嫔次数甚少，自然就……”他没有再说下去，挑挑眉看了她一眼。

“那顾贵妃怀孕，又是怎么一回事？”她问。

“那只是一个意外，不提也罢。”提及顾惜若，轩辕澈的脸上又转为了冷峻深沉。

她定定地看着他，心底涌起万般滋味，“若是你一直没有遇见心悦的女子，你便一直如此吗？”

他伸出手将她额前的秀拢至耳后，含笑轻叹着：“我曾给自己一个期限，若是在而立之年还未遇见心悦的女子，就……”

“幸好，我遇见了你。”一丝甜蜜绽开在轩辕澈的唇角，他牵过她的手紧紧地握住，目光柔和而坚定：“这一生，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所以，别妄想离开我。”

她双颊微红地掉开目光，暗道这个男人说话是越发的霸道了。